清晨有淡淡的雾气,天才蒙蒙亮,对面那间小楼里已经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只见两道身影在烛光下晃动着,古月纱转身的姿势像是在盖被子,然后听到月菱有些虚弱又有些慵懒的声音传来:“姐,我没事的。”
    以往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月菱生病了总该是由她这个姐姐来照顾,只是昨天的情况终究有些不同,蛊虫狂暴这种事都能遇到,尤其是在进化的过程中,若不是月纱眼疾手快,用秘术暂时封印了黑金,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麻烦了,好在这事知道的人也不多,古月菱昨日回来便像大病一场,到现在脸色都还有些苍白。
    两个人悉悉率率的说着些什么,看着月菱的样子,似乎还想起床干些什么,月纱哭笑不得的将她按在床上,然后朝外望去,不知何时,宁云郎已经醒来,在阁楼上昨日弹古筝的地方练剑,约莫是感觉到月纱的目光投来,宁云郎收起手中动作,朝她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早啊。”
    “呃……”大概没习惯这样打招呼的方式,古月纱愣了愣,然后笑着说道:“早啊。”
    “月菱生病了?”宁云郎余光瞥见古月菱躺在床上,额头上还垫着一条毛巾。
    过了片刻,宁云郎才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敢情是那小丫头自己把自己给折腾病了。
    以宁云郎对她的了解,这小姑娘肯定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的样子,平日里青春靓丽的美少女,此刻面容多少有些憔悴,窝在床上也不愿意露头,宁云郎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探望什么,和古月纱闲聊了几句,便要自己练剑去了。
    只是还没转身,便听到那头叫了一声。
    月纱神色顿时紧张起来,急忙问道:“怎么了?”
    宁云郎亦是走了过去。
    月菱又啊了一声。
    两个人莫名其妙。
    却听到月菱说道:“这是女孩子的闺房,宁小子你进来干嘛?”
    宁云郎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说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呸!才不要你好心!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好啦,月菱别闹,宁公子也是一片好心。”
    “姐姐你怎么可以帮一个外人。”
    宁云郎闻言笑着说道:“听你这么说,我还偏要过来看看你生病的样子,就喜欢你想打我却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这人好贱啊!”
    “贱人你妹啊,明明是你先针对我的。”
    “男子汉大丈夫,你怎么和我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
    “你哪里小了,在中原你这个年纪,都已经要嫁人了。”
    “呸,你等着,等我病好了,看我不打死你。”
    “有种你现在就打死我啊。”
    “啊啊啊,宁云郎,我要杀了你。”
    “好啦,月菱别闹了。”
    如此斗嘴一番,古月菱明显也有些累了,原本蛊虫进化对宿主来说便是一件旷日持久的事情,她昨日又遭到了蛊虫狂暴这样的事情,虽然被镇压了下来,但精神总该是有些受损,一夜都不曾睡下,此刻和宁云郎斗完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姐姐安排躺下,谁知道没多久便熟睡了过去,古月纱看的是又好笑又无奈,对于自家妹妹的性子,也是颇为头疼的,这些年在寨子里便和那大魔王一样,人见人爱也人见人怕,被她捉弄过的同龄人可不在少数,若真说起来,在宁云郎手中吃亏,她这还是头一遭呢。
    ……
    “虽然未曾共处一室,但住在一栋楼里,终究有些不妥,月纱这样的人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书生是谁,看他背着一把剑,到底是什么来历?”
    “管他什么来历,只要不是咱们寨子的人,便不需要跟他客气什么,古家姐妹的事我们管不了,可也不能放任这小子就这样待下去。”
    “对,听说二长老已经准备给元吉大哥提亲了,以后月纱姑娘说不定就是自家嫂子了,岂能让人占了便宜去。”
    “乱说什么呢,什么叫占了便宜,月纱清清白白,不过是那小子雀占鸠巢,死皮赖脸不愿意离开罢了。”
    晨光之中,几个年轻人站在竹楼远处的地方,看着那楼上闪过的身影,彼此的说着心中的想法,事实上,从那姓宁的小子被古月菱带回寨子的那一刻起,这样的说法便已经在寨子里年轻一辈中传开了,只是当时大家都还不以为意,后来这小子竟然在这竹楼里定居下来了,虽然说竹楼的房间肯定不止一间,但这样的好事不曾落在自家头上,大伙的心情也就未必有多好了。
    “那姓宁的小子有什么好的,读书练剑在咱们南疆可未必行得通。”
    “行得通行不通还是两说,不过咱们月纱姑娘对这些向来感兴趣的很。”
    “逸哥儿,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找他麻烦?”
    “你也是这么想的?”
    “想归想,这人被古家姐妹照看着,咱们也不好下手啊。”
    这几日观察下来,这姓宁的小子似乎连走出竹楼的想法都没有,颇有当初后主乐不思蜀的风范,暗中观察的几人自然是又气又恨,想要找这小子的麻烦,却始终找不到机会。
    “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这样。”那人轻轻说了些什么,众人闻言想了想,却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会不会闹出大事来?”
    “大事?二长老站在我们身后,能有什么大事?”
    事实上,说这话的人自己心里也不是很有底,只是逼上梁山不得不行,如果放任这个小子在竹楼上晃悠,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寨里人,脸面就没有地方搁了,虽然有时候大家也在窝里斗,但这个时候,总还是能够同仇敌忾一点。
    众人想了想,那名为元吉的年轻人将一片竹叶咬在嘴里,说道:“月纱姑娘是心地善良,才被那小子利用了去,月菱姑娘终究还是太小,又能分辨出什么来,这事终究要有个人出面才行,你们谁去替我报个信,就说我元吉要会一会他,让他好生准备下,到时候丢了人可别怨我。”
    “有元吉大哥这句话在,那人岂有胆子敢露面了。”
    众人轰然一笑,名为元吉的年轻人却是笑了笑:“那样自然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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