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挡在了他的面前,低沉的嗓音响起:夏油前辈,换我来。
    七海建人,他现在的模样和夏油杰相比,惨得不遑多让。
    黑色制服已经被血染红,脸颊上多了一道横跨半脸的伤口,看上去分外恐怖。
    七海,这里有我。
    金发的后辈没有退让,执拗道:夏油前辈,请换我来。
    七海,让开。
    说着,夏油杰缓缓直起身子来,腰杆挺的笔直,他用指腹触了触嘴角,低头看,是血。
    腰腹部也被咒具捅了几个洞,是穿透伤,分外恐怖。
    让人不禁想象,该是怎样的敌人,才能将他重伤至此?
    夏油杰该疼的,此刻却仿佛麻木,他保持着令人心悸的沉默,但并没有沉默太久。
    黑发少年的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倒也说不清是否真的在笑。
    他盯着对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抽动着五脏六腑,再吐出来,说着话,实际上他的嗓音都在轻微地颤抖着。
    七海,让开。
    ......
    ......
    夏油杰没有丝毫犹豫,手边出现一片黑洞,无数只咒灵从其中窜了出来,朝着对面的方向狠狠攻去!
    只听得轰的一声,数只咒灵捕捉到了敌人的踪迹,全都朝着他涌去。
    周边震起无数烟尘!
    对方被咒灵编织而成的巨臂,禁锢着,动弹不得,也看不见人影。
    夏油杰忽然哑声笑了笑,说道:也许这一击,还是会有些疼的吧......
    听他这样说,七海建人抿了抿唇,眸中冰冷。
    】
    现实里。
    五条悟看着,就开始皱着眉了:敌人是谁?按照怪刘海你的实力,打谁也不至于这么费劲才是。
    吸收了那么多补品,夏油杰绝对能够上特级的门槛。
    难道是打特级咒灵,和羂索达成交易的那几个天灾咒灵?
    那也不可能有真鸟在,还这么狼狈,可能性太低。
    难道是羂索?
    活了上千年,收集了无数术式的诅咒师,勉强说得过去。
    夏油杰沉寂着,他紧盯着古镜中的画面。
    【
    忽得,一道诡异而恐怖的黑色细影从不远处袭来,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
    瞬息之间,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便来到了夏油杰的身前。
    锵!
    硬化的咒灵竖在身前,为夏油杰挡下了这一击,但咒具的尖端还是穿透了盾牌,约莫三分之一的长度。
    夏油杰看着这柄咒具,却是忽然笑了。
    他撤去咒灵,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站立在不远处的,那个无比熟悉的人。
    那是他情之所钟的人,也是他的爱人,也是他心悦诚服的强者。
    桐原司。
    他穿着洁白的羽织,长发只是用一根发带随意束了起来,立在那里,仿佛一道遗世独立的、穿透云霭的天光。
    他眼神淡漠,只是看着夏油杰,仿若一顿冷心冷情的神祗。
    握在他手中的,是一柄漆黑得仿佛化不开的浓墨的长剑咒具,上面还沾着血。
    仔细看,那咒具的形状,刚巧与夏油杰腹部的伤口,完全吻合。
    他抬起手,将咒具刺出!
    夏油杰说着,又有血从唇边渗出来:你,是对我留手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夏油杰说出了写句话,还是因为其它原因。
    总之,桐原司的咒具没有再进一步,而是停留在夏油杰的咽喉前。
    咒具的尖端很锋利,挟杂着令人颤栗的冷意,抵上了夏油杰的喉结,剑尖已经嵌入了黑发少年的皮肤。
    需要再近一寸,夏油杰便会死。
    不远处,桐原司的身影悄然溃散,紧接着,他出现在了夏油杰身前,握着那一柄长剑。
    夏油杰就像是看不见抵在自己喉咙的那柄长剑,只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轻声说着:从前,我就想和你打一架,只是从来没有机会。
    夏油杰的眼帘微垂,目光温和: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实现。
    只可惜,是作为敌人......
    这句话从他薄而苍白的双唇里吐了出来,没有一点指责,更无一点逼问,有的只是无尽的怅惘。
    说完,夏油杰忍不住咳了两声。
    每咳嗽一次,锋锐的剑尖就往皮肤里更近一分。
    但夏油杰不在意,他紧盯着桐原司的眼睛,试图想从对方的表情上,捕捉到什么熟悉的情绪。
    但他发现这一切都只是徒劳。
    因为桐原司的脸依然是那样的漠然,眼瞳分明倒映着他的轮廓,却依旧陌生。
    桐原司并非是一成不变的,他夏油杰笑过无数次,也对他冷过脸。
    然而,没有一次,能像这次冷。
    冷得让夏油杰面露阴沉。
    他的声音有些扭曲,显得格外嘶哑,又有些无助,面对这个要取他性命的人,盯着他嗓音沙哑道:你怎么能忘了?
    你怎么能将这当做一场游戏?你怎么能,怎么能将我都抛弃?
    夏油杰浑身颤抖,陷入死局般,他张了张口,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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