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田鼎回府后,方才第一时间来找女儿。
    “字迹毫无差别,王上应当也看过才是,父亲没看吗?”
    田非烟听到父亲的话,皱眉说道,看着父亲有些不信,有些不满的说道。
    “烟儿!”
    田琮忍不住开口。
    看着小妹,田琮清楚,方才父亲被齐王训斥,面对齐王怒火,父亲宁愿隐瞒齐王,也没有把小妹牵入白衍这件事情中。
    为的就是害怕小妹被卷进来后,不仅仅齐王会利用小妹,就是楚国、齐国,也不会坐视不理。
    父亲想尽办法,想要让白衍回齐国,若非担忧白衍报复,弄巧成拙,方才没有逼迫白衍的家人,而唯有小妹,是父亲从未动过一丝念头的人。
    小妹若有事情,真的不应当再瞒着父亲,瞒着他们。
    “都说了,仅听描述很像,但是要见到本人才能确定,是不是著书给女儿看的老人!父亲与兄长询问烟儿,还不如让湛诏去把人带回临淄,让女儿见一见!”
    田非烟听着兄长的话,低头看向一旁,有些倔强,似乎有些委屈、生气。
    田鼎、田琮二人见状,叹息一声,的确田非烟说了要见到本人,把人请来临淄才知道。
    “唉,希望是著书给烟儿的老人!”
    田鼎脸庞浮现一丝劳累。
    “贤儿,过几日,你随湛诏一同去拜访那老人!请求那老人前来临淄!”
    田鼎嘱咐道。
    “是,父亲!”
    田贤闻言,点点头,不过却不着痕迹的看向小妹一眼,看着田非烟低头看着门外的模样,田贤猜测到什么,却也清楚,小妹做得没错。
    走一趟不难,难的是让父亲与齐王,能如愿见到那老人!
    想到这里,田贤有些惋惜,也不知道日后能不能找到那神秘的老者。
    这时候一名侍女端着暖茶进来。
    田贤没有注意到,田非烟的目光,透过打开的房门,美眸远远的看着,院子里那个拿着竹简的小雪人。
    第六百零四章:齐国的舆论,田鼎的请辞
    府邸内。
    公子升闷闷不乐的跪坐在木桌后,面色满是迷茫,从未想过,在白衍一事上,会如此曲折,更从始至终都没想到,他与父亲,乃至诸多文武百官,无数反秦之志士,都盼着能回母国效力的白衍,居然是宗伯在五年前,亲自命家仆赶走的人。
    回想宗伯的模样,公子升也能感觉到,宗伯也因为这件事情,心中满是悔恨。
    可白衍的恩师到底是何人?
    为何宗伯不能告知与他,甚至除了父王,不允许其他人知道。
    还有……
    “骑牛老者!”
    公子升想到湛氏湛老与父王说的那些话,心中也有些期盼,其实在王宫书房之时,公子升也犹豫过,他作为齐国长公子,要不要亲自去请那老人前来临淄一趟,但最终,公子升还是忍下来。
    那老者太过神秘,公子升对其没有丝毫了解,况且既然听湛诏所言,那老者已经收其为徒,由湛老前去,远比他这个齐国公子冒昧拜访,或许还好一些,若是日后真的需要他这个公子前去拜请,再去也不迟。
    眼下。
    公子升还是放不下白衍的事情。
    若是昔日在遂阳城,公子升对白衍无比执着,那么经历今日之时,听到宗伯的那些话,公子升对白衍之心,更是愈发坚定,愈发执着。
    白衍,他公子升非要不可!
    “公子,公子轸已经来到院子!”
    这时候一名扈从,来到书房对着公子升禀报道。
    公子升闻言,叹口气,让扈从去把公子升带进书房。
    片刻后。
    在公子升的注视下,公子轸一脸畏畏缩缩的出现在书房大门外,进入书房后,虽然书房内有火炉,比起外面的寒风,里面暖得让人惬意,但公子轸一步步,还是低着头,就连看向长兄的眼色,满是心虚躲闪。
    “兄长!”
    公子轸僵硬的脸上,随着来到公子升面前后,一脸讨好的笑起来。
    “汝可曾答应,给粮粟于白衍?”
    公子升看着一脸忐忑的公子轸,满是疑惑的询问道。
    在公子升的眼色中,公子轸哪里看不出,这个从小到大的长兄,明显已经生气,但眼下却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一脸忐忑的看着长兄。
    “汝可知晓,此举在楚国眼里,乃是我齐国,暗中助秦!”
    公子升说到后面,直接愤怒的狠狠拍了拍桌子,吓得公子轸打了一个激灵。
    而看着公子轸还是从小到大那个样子,被骂之后,低着头一脸害怕,沉默着,公子升气不打一处来。
    “绝对不能把粮粟给秦军!书信一封交给白衍,毁约!”
    公子升嘱咐道。
    书信是担心白衍还在等着,公子升不想白衍死,而毁约,则是公子升绝不会帮助秦国。
    公子升思索间,当话音落下,让公子升没想到的是,公子轸却一脸苦笑的模样,这顿时让公子升,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兄长,粮粟已经命人送去给白衍了,如今恐怕已经出了齐国边境!”
    公子轸一脸苦笑的说道,当看到兄长瞪着眼睛,顿然起身的模样,这一刻公子轸害怕极了,连忙抬起手,担心兄长真的会动手打死他。
    “兄长,都是那白衍,说吾回到齐国后,不立即送粮过去,便会杀了兄长与族伯!”
    公子轸连忙解释道,看着兄长那愤怒得脸色通红的模样,公子轸也是一脸委屈。
    “本来吾便是打算毁约,只是有事,想着早些回齐国,吾一开始根本不打算给白衍兑现承诺,可那白衍后面却拿兄长要挟,还说若是兄长和宗伯出事,那也全都是吾害的,并且这件事情,也会传遍齐国,传到父王面前……”
    公子轸说着,看着兄长抬起手,一步步上前指着他。
    看到这一幕,公子轸害怕得一步步后退,满是求饶的看向兄长,公子轸也曾有过犹豫,但是因为着急离开,又不敢和兄长说,怕兄长不准,所以思虑再三,他回齐国后,还是按照白衍的吩咐行事。
    “汝,汝也不想想,白衍怎会害为兄!”
    公子升真的要被这个胆子小,又没脑子的胞弟给气死,在遂阳城就和胞弟说过,白衍害怕他们出事,不断催促他们离开,如此一个人,又怎会杀他!
    连当初宗伯赶白衍离开齐国的事情,白衍都没有记恨,不仅仅没有想要报复宗伯,反而每次见到对宗伯,都会以礼相待,这样一个君子,这样一个齐国大才,又怎会为了粮粟,而谋害他这个齐国公子!
    “万一呢!万一白衍没粮,被楚国逼急了……”
    公子轸小声的反驳一句,下一刻看着公子升拿起竹简就甩过来,连忙躲闪,随后闭上嘴巴。
    “想办法,立即追回粮粟,追不回来,也要想办法给烧了!能烧毁多少是多少!”
    公子升连忙说道。
    公子轸见状,一脸为难,但看着兄长不容反驳的样子,只能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去想主意。
    两日后!
    齐国临淄的街道上。
    “你们听说了吗?白衍是被田鼎赶出齐国的!!!”
    “白衍,秦将白衍?”
    “是啊!就是如今在楚地,与楚军交战被围的白衍!除了他还有那个白衍,是我们齐国人!”
    “田鼎为何要赶走白衍?”
    寒冬落雪,再冷的天,也没有阻拦住齐国百姓在街道上游玩的热情,而作为齐国都城,拥有稷下学宫,并且在秦国连灭诸国后,无数士人涌来齐国的情况下,街道上随便看去,都能看到成群结伴的士人。
    而齐国王宫发生的事情,几乎不过三日,就从齐国王宫内传出来,并且以令人震惊的速度,迅速在临淄城内传开。
    一时间。
    所有听到消息的齐国百官,所有听到消息的士族,还有无数其他诸国迁来临淄的士人,全都被这个消息给弄得瞪目结舌。
    田鼎,可是齐国王室宗亲!
    在齐国,不管是任何一个诸侯国的名门士族,哪怕就是昔日诸侯国的王室宗亲,来到齐国后,都不敢得罪的人,甚至都想尽一切办法,稳固彼此之间的关系。
    而对于田鼎的为人,在韩国未灭之际,在更早的时候,便为人所熟知,这也是为何所有被迫离开故乡后,来到这千里之外的齐国陌生之地时,都心甘情愿依附的对象。
    然而眼下,居然说,那个为秦国立下赫赫战功的秦将白衍,居然是被田鼎赶出齐国的!并且昔日还勒令其,此生不准再回齐国!!!
    这根本让人无法接受,荒谬至极,别说稷下学宫的诸多学士,别说齐国朝堂内的文武百官,就是其他诸侯国的士人,都不敢相信,都直言这个消息定是假的,田鼎田大人,怎会如此误国!
    直到一些以田鼎为首的官员,看不惯有人诬蔑田鼎,于是亲自去王宫,买通消息求证后,得知事情真相。
    这下,那些向来亲近田鼎的官员,全都傻眼在原地。
    白衍居然真是被田大人,赶出齐国的!而且仅仅是因为白衍顶撞了田鼎的马车。
    临淄,稷下学宫。
    在学宫内的一间间房屋下,不少士人都在走廊下交谈,一些来往的士人随处可见,其中不乏一些身穿绸衣的男子,带着仆从,与一些士人在院子交谈。
    而在学宫深处,一间精致的房间外。
    “白衍!当初真的是被田鼎赶出齐国的?”
    “已经确定了!的确是被田鼎赶出齐国,前几日王上动怒,也大概是因为此事!”
    “哎,田鼎为齐国劳心二十年,为齐国培养多少才士,为何非要偏偏把最该留下的白衍,给赶出齐国啊!不该啊……”
    几名白发的老人,站在大门前,看着远处屋檐上的厚厚白雪,一起闲聊着,话语内无非还是关于田鼎赶白衍离开齐国的事情。
    作为稷下学宫的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此刻对于临淄城内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有所耳闻,一直以来对于田鼎的为人,这几个老者也十分了解,所以得知消息时无比意外。
    “辔夫子,学宫外,周老、韩老等人求见夫子!”
    一名年纪轻轻的士人,来到一名白发老者身旁,拱手禀报道。
    几名老者听到年轻士人的话,互相对视一眼,都忍不住苦笑起来,这已经是今日第几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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