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回雁门?”
    蔺安顺与荀州听到田贤的话,满是错愕,眼神满是意外。
    二人都清楚,此前嬴政几乎日日都把白衍带在身旁,把白衍提拔为中常侍的事情,几乎已经板上钉钉,眼下为何突然又把白衍调回雁门。
    莫非……
    想到什么,蔺安顺与荀州都把目光,看向田鼎。
    “雁门!”
    田鼎此刻脸庞也有些意外,但随后却忍不住扬起嘴角。
    “看来嬴政,心中终究还是介意,白衍是白氏子弟的身份!”
    田鼎想到这里,看着初晨的天气,一个月以来,心情难得十分放松、愉悦起来。
    只要确定嬴政心中还是对白氏有所提防,那日后就有诸多手段,让白衍无法进入秦国庙堂,不被嬴政重用。
    “看来事情的确如此!”
    “白起之事,不仅换做任何一国君王,恐怕就连白氏,都不可能忘记!”
    蔺安顺与荀州,听到田鼎的话,也微微摇头,对于这件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白衍没有被嬴政重用,对齐国而言,自然是大好事,但同样二人也为白衍而感到惋惜,毕竟他们二人经历过洛阴一事,都清楚的感觉到,白衍年纪轻轻,却有栋梁安邦之姿。
    “日后白衍这个白氏子弟的身份,注定白衍在秦国必将受限,说起来也算解决掉白衍的事情,唯一可惜的是,田大人要找的人,尚未找到!”
    蔺安顺说话间,有些遗憾的看向田鼎。
    荀州闻言,也满是好奇,因为二人都是田鼎提拔起来的人,故而对于茅焦所说的话,田鼎都没有隐瞒,私下已经告知二人。
    所以对于茅焦嘴里的那个齐人,不管是荀州还是蔺安顺,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是何人。
    秦国庙堂之中的齐人,他们都已经找了个遍,甚至担忧对方隐瞒,都用了不少手段试过,但无一例外,别说对得起茅焦的评价,能堪有才二字的人,都寥寥无几。
    “或许,真的是托辞!”
    田鼎听到蔺安顺的话,眼神之中,也有一丝迷茫,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父亲,一定是茅焦不想回齐国而已!”
    田贤听到父亲的话,也赞同的点点头。
    随着几人说话间,仆人很快便走过来,告知田鼎,马车已经背后,随时可以出发。
    第四百二十三章:老夫当是真老了!
    “白衍被调回雁门了?那中常侍岂不是空谈!”
    “小声点!”
    “哈哈哈,怕啥,那白衍若是中常侍吾或许还害怕,但眼下都已经确定要离开咸阳,吾有何惧之!”
    咸阳王宫外,一个个穿着秦国官服的官员,互相结伴,不少人纷纷议论起来,究其缘由,无非是白衍要被调回雁门的事情。
    能在秦国为官,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士族出身,故而对于白氏,虽说忌惮,却也没有到害怕的程度,自然而然,眼下谈论起来,有些肆无忌惮,仿佛在嘲笑白衍一般。
    人都有这个习惯,这些秦国官员亦不例外,当初得知白衍即将担任中常侍,见到白衍之时,不是笑脸相迎,就是谄媚打礼,如今见到白衍要被调离咸阳,立刻换了一副脸色,却也不想想,白衍就算不在咸阳,依旧是将爵,雁门郡尉,掌一地秦国大军。
    宫门外。
    “论心性,汝真当学学白衍!”
    马车旁,胡老见到白裕听到其他官员的闲言碎语,一脸愤愤不平,恨不得揍人的模样,忍不住笑着说道。
    “胡老此话不妥,学那小子?吾若是学那小子,父亲、兄长还不早被气死!!”
    白裕听到胡老的话,一脸不服的说道。
    在白裕眼里,若他白裕真像白衍那般,估计第一个气死的,就是平阳那里的老父亲,老父亲估计要气得连夜走都要走来咸阳,拿着荆棘追着他打,更被说其他兄长。
    还学那小子呢!!!
    “哈哈哈哈!”
    胡老听到白裕的话,一想到那画面,也忍不住笑出声,但随后老迈的脸上,缓缓收起笑容后,微微摇头。
    “世间多是势利之辈,谁又能保证一辈子都能久居高位,有些地位能走上去的的确确很厉害,但更让人由心敬佩的是,上去后,还能从容的走下来。那才是最难得的!”
    胡老轻声说道,而说到最后一句时,目光看向白裕。
    世间多少罕世之才,最终都是因为后面那句话而摔得粉身碎骨,别说眼前的白裕做不到,就是诸多留名千古的大臣,都做不到。
    少年昨日已经去胡府拜访,阐明原因,胡老能感觉得到,那少年的目光并未放在眼前之利,而是放在更远的地方。
    而这些,少年没有对白裕说,如今胡老自然也不会。
    或许看着眼前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的白裕,胡老也终于体会到,为何很多事情,都不能直接告知白裕。
    “算算时间,白衍也当收拾好行李,老夫也去送白衍一程!”
    胡老对着白裕说道。
    白裕见状,连忙点点头。
    不过正当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看着一脸恍惚的茅焦,都忍不住好奇起来,为何这几日茅焦总是心不在焉,时常出神,眼神时而犹豫、时而愧疚。
    就如同眼下,茅焦都没听到他们二人谈话,微微低着头,老脸上的脸色,满是挣扎。
    白裕与胡老对视一眼,满是疑惑。
    ……
    白裕的府邸内。
    随着仆从与侍女,把所需物品搬去府邸外的马车上,院子内十来名穿着秦甲的铁骑将士,都在互相笑着闲谈起来。
    若此前听说白衍要担任中常侍,最难过的是谁,还真不一定是昔日得罪过白衍的那些士族势力,而是这些铁骑将士。
    不管曾经他们经历过什么,但后面无一例外,都是跟着白衍一同上战场,经历九死一生的争斗,对于他们来说,白衍早已经是他们心中,毕生追随的将军。
    中常侍也就意味着,白衍日后要留在咸阳,不再率领他们。
    这几乎对每一个铁骑将士而言,都会在心中产生一股浓浓的失落感,随之而来的,还有对日后的迷茫,连同往常那般赴战场必胜敌军的心态,都动摇起来,毕竟连他们都不清楚,日后他们白氏铁骑,会跟着谁,谁又能像白衍那般,带着他们杀破任何敌军的胆,待他们好得不能再好。
    眼下,得知白衍没有去担任中常侍,每一个将士的脸上,都露出喜悦的笑容。
    他们的想法虽然有些自私,但皆是源于白衍一个人。
    对于他们而言,有将军在,他们就敢面对任何敌人,即使敌军人数倍于他们,乃至十倍于他们,就如同高奴一战,他们依旧无惧。
    这世间,他们只要将军一人!
    一人足矣!
    “将军!”
    “将军!!”
    随着见到白裕、胡老、茅焦的身影走来,对于胡老、茅焦,多数将士不熟悉,但对于白裕,这些铁骑将士自然清楚,于是纷纷辑礼。
    “嗯!”
    白裕对着将士们点点头,随后带着胡老、茅老朝着书房那里走去。
    “他就是以前我们铁骑的将军?”
    牤已经穿着秦甲、佩着秦剑,看着白裕离去的背影,小声的询问身旁的珪。
    珪听到牤的话,点点头,看着身旁魁梧壮硕的牤,心里也有一点发毛,别看牤一脸憨厚的模样,但常年做屠夫的那股狠劲,一旦露出表情,当真一个眼神就足够吓人,这段时间在营地内比试,即便是其他魁梧的将领,在比试过后,都再也不想交手。
    狠!
    这是所有人对牤的印象,牤也是所有人之中,唯一嫌弃秦剑重量轻,而拿钝器的人,拿着钝器的牤一鞭子下去,估计是个人都要吐血而亡。
    珪都很好奇,日后若是牤去了战场,不知道会有多少敌军,死在牤手中。
    “嘿嘿,那还是我们将军好!”
    牤笑起来,魁梧的脸上露出笑容,当初被抓起来鞭打的痕迹,依旧能在粗犷的脸颊上看到。
    看着周围其他铁骑将士,牤虽然没有什么大智大慧,但却最感觉到,将士在谈及恩人与以前白裕将军之时,那巨大的差别。
    虽然没有人拿来对比,但牤却能清楚的感觉到,比起白裕将军,将士们提及恩人之时,眼神都炽热起来,那种从眼神无意之中露出来的爱戴,远非用言语能形容。
    “那是自然!”
    珪听到牤的话,看了四周一眼后,小声附和道。
    片刻后。
    看到一身黑服的白衍出现在众人眼前,院子内所有将士都停下谈论,看向白衍。
    “将军!”
    “将军!”
    一身将军,整齐划一,不过十余人,声音却响彻整个府邸,就连不远处忙碌的仆从与侍女,都心头一惊,被这声势给吓到。
    所有将士都一脸狂热的看向白衍。
    白衍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些将士,从这些将士的脸上一一扫过,轻轻点头。
    白衍都不知道这些将士是不是故意的,本来白裕就颇为吃味,眼下还在白裕的院子内弄出这动静,是怕叔父白裕听不到?
    “茅老,请!”
    白衍转过身,对着茅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方才在书房内,茅焦突然开口想和他私下单独谈谈,于是他便和白伯、白裕、胡老等人交代一句后,带着茅焦走出来。
    眼下。
    白衍领路,把茅焦带到白裕府邸内的凉亭中。
    府邸内的仆从、侍女都已经去忙,而其他人都不在凉亭,有什么事情眼下可以放心说出来。
    凉亭下。
    茅焦面色复杂的看着白衍,随后转头看向不远处。
    “田鼎离开时,老夫并未去送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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