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抓起那根扫帚,当即就又要朝着病人身上打去。
    谭远见状,连忙上前伸手拦住了病人妈妈。
    因为如果再让病人妈妈打下去……扫帚就该断了。
    几分钟后,病人妈妈终于恢复了冷静。
    方洲看向依旧还在小声抽泣的病人,只说道:
    “你现在也瘦下来了,所以你现在开心吗?”
    听见这话,病人直接就沉默了。
    方洲:“内分泌紊乱,失眠,肠炎……肝脏也出现了药物性损伤,先不说这几个月来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你知道治好你的这些病症,需要多长的时间吗?”
    “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这还是在你的妈妈这么关心你,发现你的情况不太对劲之后,第一时间带你到医院来看病,没有让你的病情再发展下去的前提下,我敢说但凡你再多吃上半个月的减肥药,你的肝就完了。”
    “可是你对得起你妈妈的关心吗?对得起你自己吗?”
    “拿自己的身体当玩笑,把健康当儿戏,你和当年那个为了一个手机,就把自己的一个肾给卖掉了的蠢货,没有什么区别你知道吗?”
    看到病人的哭声瞬间就又大了起来,方洲猜她应该是把他们的话都听进去了,所以他也点到即止,没有再训斥她了。
    他转头看向病人妈妈,只说道:“我先给她这两张方子,让她吃上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你们再带她过来复诊。”
    病人妈妈:“好的好的。”
    就这样,他们终于把最后一个病人送走了。
    回到家之后,方洲直接就瘫坐在了沙发上。
    但仅仅只是几秒钟之后,他就又坐直了身体。
    因为他忍不住又想起了下午的那两个病人,然后越想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先说那个小年轻,才十六岁,私生活就已经混乱到,连性病都感染上了。
    再说就是那个女孩,也才不过十七岁,就敢为了男孩子,吃减肥药把自己吃进医院。
    他都二十七了……不对,他都五百二十七了,却连张男朋友的腿照都不敢看?
    虽然这样对比不太好,但它确实是点出了一些问题不是吗?
    所以他有什么好不敢的?
    他明明……只是在行使自己的正当权力不是吗?
    想到这里,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方洲再次拿出手机,点开了祁谢发过来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祁谢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坐在床上,他的两条腿半拢着搭在床头的凳子上,白皙修长,光滑细腻,弧线更是堪称完美,在灯光的照耀下,如同瓷器一般,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让人不受控制地生出一些阴暗的想法……
    第二天晚上,祁谢准时抵达了照市县火车站。
    他甚至还穿着照片里的那件白衬衣。
    所以看到这一幕之后,方洲的脚步瞬间就重了千斤不止。
    祁谢却像是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一样,直接上前牵住了方洲的手:“好了,我们回去吧。”
    他的唇角噙着笑。
    山不来就他,他还不能去就山吗?
    不把方洲这根木头钓成翘嘴,他就不姓祁。
    想到这里,他光明正大的捏了捏方洲的手掌心。
    第74章
    十几分钟后, 他们就回到了家里。
    “宵夜想吃什么?”
    方洲一边将钥匙挂到鞋柜上之后,一边问道。
    祁谢:“家里都有什么?”
    方洲想了想:“有一盒和牛,一块金枪鱼大腹,车厘子, 草莓, 甜瓜, 还有些干果糕点什么的。”
    “哦,对了, 还有一箱安吉拉生蚝。”
    之前昌盛医药公司的陈总送来的那两箱生蚝,不是早就在前天晚上, 被方洲和秦枫造完了吗?
    所以这一箱安吉拉生蚝是另一家德财医药公司的李总送过来的。
    因为在这之前, 照市县中医院经营不善,所以在中药材和中药饮片这一块, 都是昌盛医药公司名下的一家子公司在供应,因为基本上赚不到什么钱,有的时候甚至还要亏本,所以这只能算是昌盛医药公司为了拿下长省第一医院中医科的中药饮片项目,送给陈教授和丁院长的好处。
    可是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现在照市县中医院在中药材和中药饮片这一块上的需求, 都快顶得上小半个长省第一医院中医科了。
    而下个月, 照市县中医院和昌盛医药公司签订的供应合同就要到期了。
    丁院长已经向卫生局提交了重新招标的申请。
    这可是将近一个亿, 甚至在将来十有八九能翻倍的合同。
    所以那些和牛什么的,可不正是其他的医药公司的代表送给丁院长,然后丁院长分给他们的。
    祁谢毫不犹豫道:“那就吃炭烤生蚝吧。”
    生蚝可是个好东西。
    方洲:“……好。”
    半个小时后,方洲就烤好了一打生蚝。
    祁谢也把水果什么的都洗好了。
    方洲说:“你先吃,我继续烤。”
    祁谢:“好。”
    虽然是这么说, 但他自己吃一个,就喂给方洲一个, 甚至两个。
    所以最后,那一箱生蚝大半都进了方洲的肚子里。
    祁谢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了手。
    然后他和方洲一起,收拾起了厨房,后来他们又发现家里的柜子都已经积了不少的灰,于是索性就给家里做了个大扫除。
    将抹布晾好之后,祁谢就说道:“我先去洗澡。”
    方洲从抽屉里拿出一卷垃圾袋来,准备把客厅里的垃圾桶套上垃圾袋:“好。”
    祁谢又说:“晚上陪我睡客房?”
    方洲手上的动作一滞:“……好。”
    然后祁谢就去洗澡去了。
    等到方洲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祁谢果然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看到他过来,他还主动伸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方洲又是一默,然后才抬脚走了过去。
    等到方洲躺下之后,祁谢直接就凑过去抱住了他:“聊会儿天再睡?”
    方洲:“嗯。”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祁谢想了想:“卤粉吧,就水务局旁边那家,再加半个卤猪蹄。”
    方洲:“不吃鸭翅了吗?”
    祁谢:“那也要一个吧。”
    方洲:“好。”
    所以他们平时聊天的时候,一般不会去聊工作上的事情,尤其是对于祁谢来说,隔天就要加一次班,隔一个星期就要出一趟差已经很烦了,所以他才不想让工作上的事情耽误到他下班后的心情。
    因而他们平时聊的最多的,是方洲上班的时候碰到的八卦。
    但是在这之前,祁谢觉得自己的左腿搭在右腿上的姿势不是很舒服,于是他把右腿抽了出来,然后搭在了左腿上,当然了,期间不可避免的碰到了方洲的大腿一二三四下。
    方洲:“……这段时间我们还真就又碰到了好几件好笑的事情。”
    “上周一,下面的明石镇医院送来了一个病人,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她的命不太好,前前后后一共嫁过三次,跟第一个丈夫结婚之后不到三年,对方就遇上了矿洞塌方,直接被压死了,没过几天她就被婆家赶出了家门。”
    “后来,在父母的安排下,她又嫁给了隔壁村的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虽然是初婚,但是却是个孤儿,而且过世的父母还给他留了一屁股的债,家里可以算得上是穷的叮当响。”
    “不过好在他们都是踏实能干的,没过几年,就靠着收山货卖山货还清了家里的欠债,再过一年,她就怀上了孩子。”
    “没想到就在那一年,她第二个丈夫出门去收山货的时候,遇到了狼群,等到警察找到他的时候,他只剩下了两条血肉模糊的腿骨,她也因为伤心过度,没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她第二个丈夫的那些远房叔伯见状,直接上门霸占了她家的房子和田地,把她赶出了家门。”
    “再后来,在她爸妈的安排下,她又嫁给了县里的一个鳏夫,对方比她大了十几岁,底下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她也知道对方娶她,纯粹是为了家里能有个女人能照顾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而且对方也不可能再跟她生一个孩子,所以她也就尽心尽力地伺候老人,抚养继子继女,继子继女长大了之后,她就继续带继孙继孙女,只求不再被赶出家门,继子继女能看在她的苦劳上,给她养个老。”
    “就这样,她伺候了那一大家子将近三十年。”
    “去年,她的第三个丈夫也去世了,对方刚下葬,她的那些继子继女就把她送回了娘家。”
    听到这里,祁谢的眉头直接就皱了起来:“那些家伙这是连脸都不要了吗?”
    “然后呢?”
    方洲:“老太太的父母和两个哥哥早就去世了,所以最后是她大侄女看她可怜收留了她。”
    “没想到上周一,她去山上砍竹子的时候,一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去。”
    “她大侄女家里也不富裕,上面有两个老人要赡养,下面有三个孩子在读书,所以她大侄女第一时间报了警,让警察出面叫来了她的那些继子继女,没想到当着警察的面,她的那些继子继女还是连一分钱都不肯掏,没办法,明石镇医院只好把她送到了我们这里来。”
    因为明石镇医院知道他们有个慈善基金,能够帮到这个老太太。
    “但是事情到这里还没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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