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些晃动,因为他在骑马,而那乌篷船也在随着水波荡漾。
    但那侧影....姿态....
    这家店,不是碧叶阁。
    但她们相遇了,甚至对视着。
    太子言洄牙根生疼,握紧马鞭,恨不得插翅而至。
    但!
    那边水道疏通了。
    因人被救起了,前面船只一通.....
    “请停下!”太子言洄急切呼唤,但....船还是顺水流动了,那人也被一个男人拉了手腕钻进了船舱。
    那一刻,太子言洄跟阳台上的女子目光都顿了顿,锁定了章貔。
    ————
    早茶楼,阳台上的女子在女仆提醒下,似回神了,但她伸手覆在栏杆陈旧老木上。
    什么也没说,深深看了一眼离去的船只跟街道上疾追的骏马,转身回屋。
    若是江沉白看到桌上的吃食早点,会发现多为甘香花果味的甜点。
    而这些早点,他们也点过。
    ——————
    乌篷船内。
    江沉白:“那人谁?是在喊我们停下吗?还挺有礼貌。”
    章貔眉头紧锁,似有猜测:“可能是....”
    罗非白:“想抢包子。”
    几人:“?”
    罗非白:“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这样啊,包子都凉了还想抢。”
    她坐下了,默默吃着包子,配着茶,仿佛没把这个变故当回事,当在场的人都知道肯定出事了。
    因为外面街道上一直有马蹄声追赶,甚至马匹越来越多,让他们有一种被千军万马追逐的感觉,直到.....
    ——————
    雪里青终于停下了,在码头这边没了前路,言洄看着十字河道下游交错口中密集的乌篷船转渡,再无那人踪迹。
    如果确切是那人,那定然是做了安排的,已转去了其他地方——出城?
    “封锁城门。”
    他本下令,但骤想到脑海中“非必要,朝事官令不苛刻百姓”,抿唇后,压了声量,“半封锁,细细搜查刚刚船上那人....既罗非白,你们也过去。”
    既是太子,不会有下属敢去质疑其命令,也不会打着为太子着想的名义各种劝说。
    他们不是朝中阁老凤城,没那立场,也不敢以下犯上,何况眼前封锁城池而已,又不实际影响太子殿下性命安危。
    他们自然领命,但很快....
    “殿下,已经半封锁了。”
    “那罗非白绝对出不去。”
    “不过城门口待着的人似乎是....”
    言洄不用下属回答也知道答案,直接骑马走了。
    ——————
    过回廊,入水榭。
    晨光已淡了清新,多了几分白日的灼烈,树荫跟水影互相照映。
    言洄提剑大步越过圆拱门,过了影壁,瞧见了坐在水榭中喂鱼的女子。
    身边连一个女仆都没有,显然早已料到他会来质问,把人遣退了好说隐秘之事。
    顿足,太子殿下一句。
    深沉静默得很。
    “你跟她私会?”
    语气不算激烈质问,没有居高临下的意思,仿佛在询问,又像是在确认。
    她抬眸,对“私会”这个字眼有点惊讶,手指捻转着喂鱼的饵粒,不避讳夹带的腥气,也没起身行礼,甚至没多看言洄,只道:“您心里也不情愿成真的事,何必非要这么盖棺定论——那位好歹也是一介公子,男女有别。”
    “您这么论断,我们三人间有谁乐意吗?”
    大逆不道。
    可这里四下无他人。
    言洄不怒,反而平静了,他知道对方否认了。
    这人从不会撒谎,至少不屑对自己撒谎。
    可她又提到了“一介公子”。
    言洄垂眸:“你先封锁了城门?也早知她是谁,更知道她爱吃那些,今日撤走,一定会....若无私会,也既是她早就关注到了儋州之事,甚至更早知道她在这。”
    女子清冷道:“殿下受制于太子身份,涉地方势力不可过重,但我不一样,总有些爪牙可用,不过,我没有殿下这么笃定。”
    “那人是不是,还未可知,只是相似而已,当年他们就长得相似,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且凉王家跟奚家的那点事,您从前不知道,如今也肯定知道了,毕竟在人死后挖地三尺查了这么久。所以随着年岁渐长,他们越发相像也不奇怪。”
    言洄:“寻常你话少得很,也就应付父王那边的传召,有问有答,今日,不一样了。”
    女子:“大概是觉得您尚需要冷静些吧。”
    “毕竟私会这个字眼,我可当真不配。”
    她站起来,将兜碗里饵料全部倒进池子里。
    “那位公子瞧我的眼神,还不如瞧着包子欢喜。”
    池子里的锦鲤贪吃得很,哗啦了水面疯狂抢食,哪里看过地面一男一女一眼。
    好在,这两人寡淡惯了,别的也没多说,甚至对城门封锁查人一事,也没联手的意思,各有各的主张跟人手。
    就是言洄要走的时候,还是回头了一次。
    “你们真没私会?”
    “从前你可不止一次让她甩下我跟你出去,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时语气才带了情绪,冷笑得很。
    女子:“......”
    ——————
    罗非白的确没出城门,她跟宋利州安排的人从码头离开,但没有按原计划去城门出关,而是直接带人入了乱巷,后来找了一院子休憩。
    “大人您怎知城门被严查了?”
    “掐指一算。”
    罗非白当然知道,看到人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事情有点脱离预判。
    那两人不管是哪一个一旦注意到她,城门肯定会被封锁。
    出不去了。
    现在该如何呢?
    “等吧,大人又无罪,何必怕人对付她,如果不是对付,那就有事找大人,大人等着就是了。”
    “你看大人就不慌。”章貔如此说。
    正愁眉苦脸的罗非白看了他一眼。
    再次觉得这人讨厌。
    哪壶不提提哪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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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非白其实可以走小师傅他们那边的路子藏起来,但其他人还在,不好完全隐藏,而且....没必要。
    藏了也会被找出来的。
    那两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此来儋州带来的人马也足,又有儋州上下听从,完全是插翅难逃的封闭牢笼。
    与其浪费人马暗线被对方追查,还不如坐以待毙。
    于是傍晚时分就等到了一封邀约。
    门开,江沉白戒备看着眼前人,待看清是护卫护送的老管家,有些惊讶,但后者行礼,和善笑道自己是吴侍郎府门管家,来送三天后的七十大寿帖子。
    吴侍郎吗?
    罗非白拿着请帖轻轻一叹,翻开后,瞧见上面备注——邀请她随行的差役护卫一起参加。
    嗯?
    她看向章貔江沉白跟李二几人。
    章貔几人:“?”
    大人您的眼神好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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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窝着,平静安生,没有任何凶险,倒是听闻案子被查得厉害,太子殿下不偏不倚,全看证据查案,但是,手段雷厉风行,抓人完全不需要证据。
    “这就抓了?”
    张叔等人一天天听着被下狱的官员,有些难以置信。
    “有嫌疑,且有勾结官党走动的迹象,又去过青山学院,平时私德不好,好男女苟且之事....结合蒋飞樽这些年拿捏的秘密,可以锁定几个做突破,反而不需要跟案子有关的罪证就能把人拿下,一旦下狱,用其他罪名来威逼拷问,他们自然得吐出关联这个案子的秘密。”
    罗非白跟众人解释,也是她一开始就不担心这个案子破不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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