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她刚上了楼梯,背后就同时传来脚步声。
    易慎的卧室在一楼,祁华甄夫妇的卧室在侧楼,能这样跟着她同路上楼的,只有一个人。
    叶伏秋双手发麻,掌心沁出湿意,不敢回头,不想和他对上眼。
    就这样,她装作耳聋一般继续往上走。
    身后的人也没出声。
    就这样,安静的楼梯上只有两人重重叠叠的脚步声,男人每一步都踏在女孩轻软的脚印之上,他宽阔的肩膀投影罩住了她纤细的身板。
    氛围在脚步声中交缠浓稠,两人藏在身体里的话语由气味传递,却无法解析译明。
    就在上了二楼之后,叶伏秋路过祁醒卧室,刚要往前走,手臂突然被拉住。
    她一下被拽得回了头,这才终于与他对视。
    叶伏秋只看了他一眼便如触电般弹开:“干什么。”
    祁醒的不满藏在摩挲她手腕的力度里:“为什么不看我。”
    “躲什么。”
    “没有。”叶伏秋挣扎手腕,“别这样,拉拉扯扯的……”
    祁醒笑了一声。
    叶伏秋这次是严肃认真的,拿着他的手往外掰,“我,我不愿意招惹上你。”
    “你就别再……打扰我了。”
    没错,再动心,再控制不住。
    都给她憋在肚子里,不许见光。
    她有她的人生轨道,他也始终在云端仰望不及。
    既然云泥之别,巧合接触,那就把一切都停止在表面就好。
    说完,对方似乎松了几分力度,叶伏秋顺势挣脱,转身跑着逃进房间。
    直到房门紧紧闭上,她腿一软跪在地板上,重重透了一口气。
    叶伏秋抓紧胸口衣服,难以排解,难以剖析自己。
    不是明明说了正确的话吗,不是做了对的选择了吗?
    那为什么……她还这么难受。
    心酸得像要裂开一样……
    ……
    那晚之后,祁醒就又走了,短暂出差回来就住在了自己的公寓里,每次打回来电话的答复都是一样——“不回来住。”
    她想要的距离感,他真的就这样给了她。
    那之后,叶伏秋晚上睡得越来越晚,哪怕早早上了床,也要折腾到深夜才有睡意。
    睡梦里,也总是梦到同一个人,梦到他在自己身边的各种样子……
    就这样又过了一周半,叶伏秋的十九岁生日如期而至。
    正如梅若允诺的那样,她在祁家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生日晚宴,生日前两天,家里就已经装扮上了,这让外人看了,还以为是要给祁家亲生的小小姐庆生呢。
    不过据保姆打电话回来说,祁醒当天应该是要出席重要酒席,别说来庆生,不到半夜估计都回不去家。
    一听到这个消息,叶伏秋对这本有些期待的生日,一下失去了大半兴趣。
    晚上饭在祁家吃,这天是周五,下午没课,和她玩的好的那些同学就起哄非要给她庆祝生日,一块吃饭。
    叶伏秋退却不了大家的热情,于是就答应了。
    虽说是午饭,但大家到了餐厅也已经下午了,吃完饭正好是傍晚,在日落时分朋友们压着马路结伴散步,也算浪漫。
    说是庆生,但叶伏秋明白,最近临近期末考试周,大家都憋疯了,正想忙里偷闲找个机会使劲狂欢一下。
    她顺水推舟给大家提供了玩闹的理由,很是荣幸。
    餐厅是年轻人最喜欢的半西餐半酒吧的娱乐餐厅,大家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玩酒桌游戏,欢笑声不断。
    叶伏秋收了好多礼物,这是她十九年来第一次,在生日这天收到这么多礼物。
    过去初高中的时候,她不招人待见,也不愿意凑上去热脸贴冷屁股,别说礼物,也许连知道她生日的同学都没有。
    以前家里不艰难地时候,生日她还能吃上一口蛋糕,后来家里状况lamghuan太差,她自觉地就把生日这天当成最普通的一天忽略过去了,只要她不提,家长们也能少一点自责。
    所以看着双手都快提不动的礼物,叶伏秋悄然在大家欢笑的时候,热了热眼眶。
    今天聚会的氛围有些不同,只有主人公没有察觉。
    朋友们总是明里暗里地给周锐递眼神,而这些人里,也只有周锐还没有送出礼物。
    娄琪一脸憋什么大事想说又不能说的兴奋模样,最后在大家的坚决警告的目光下,只得闷头喝酒忍着!
    叶伏秋今天高兴,或许也是想借机疏散这些天的愁闷情绪,主动挑了一杯低度数的调酒。
    知道自己酒量不行,避免在人前发酒疯,她只喝了一口当做答谢大家的好意,然后就换了果汁,剩下的给了娄琪。
    大家玩了半天uno,张罗着要换游戏,正好趁着服务生上来送小吃和水果,叶伏秋起身去卫生间。
    明明只有一小口酒,她还是醉得脚底发软,索性还没有到那天在滨阳喝醉的程度。
    她叹气,摸着脸上的热度往前走。
    餐厅的上厕所的卫生间和只有洗手更衣作用的房间是分开的,叶伏秋只是想洗洗手,用凉水拍拍脸,所以转身进了只能洗手的那间。
    她前脚踏进去,刚要关门,一眼撞上靠在里面盥洗盆旁边的祁醒的眼睛。
    叶伏秋惊吓,瞬间瞪圆了花瓣眼,“你……!?”
    祁醒今天又穿着一身正装,衬衫领口敞开,修身的黑色暗纹西装禁锢他胸腹偾张的肌肉力量。
    他像是等了许久,未卜先知般笃定她会在这个时候走进这一间。
    叶伏秋转身就要走,对方动作更快,祁醒拉住她,另一手把门带上。
    “嘭”的微微一声——她被他抵在门板上。
    洗手间的灯光频闪一瞬,随之主灯突然熄灭。
    空间里的光线瞬间失去了百分之八十,只有镜前灯还在提供些许照明。
    紧张和悱恻在昏暗中混作一团,犹如渡出深山的雾,缭绕叶伏秋心头。
    祁醒上前一步,直接把距离砍去,男士皮鞋顶开女孩慌乱的白色板鞋。
    他身上有酒味,染到她鼻息之间。
    就怕醉鬼要发什么疯,叶伏秋吓得立刻用手抵住他的胸口,慌着找话题。“你怎么在这儿?”
    “阿姨说你今天有酒局。”
    “偷偷打听我呢?”祁醒睨着她,轻叱。
    叶伏秋哑然,臊得偏头,“不是我非要听到。”
    “你来做什么。”
    祁醒盯着她有些发粉的脸颊,慢慢说:“不是过生日么。”
    他被酒精磨过的嗓音更低更沙,似乎只是说话就能听得她感官发酥,浑身燥热。
    “你,所以你,”叶伏秋说话都快咬舌头了,扭着头不敢看他:“是来祝我生日快乐的?”
    祁醒又笑了一声,下一刻伸手,捏住她的脸蛋,强制她扭回来和自己对视。
    男人强硬的动作更刺到了叶伏秋身体深处的某个神经,呼吸一滞,与他炙热的目光缠在一块。
    “祁……”她被捏着脸蛋,话都说不清楚。
    “叶伏秋,你知道这几天,”祁醒眯窄了丹凤眼,指腹摩挲着她的下颌,似温柔也似折磨:“我烦得要命。”
    “我转念一想,凭什么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的目光犹如一把鱼钩,穿出去,刺向她眼底,试图掏空叶伏秋藏匿的所有真情。
    “秋秋,你不讨厌我,对么。”
    “秋秋”经他口中一出,叶伏秋小腹倏地燥热,连带着头脑也要醉了似的空白。
    她羞得恨不得把耳朵收进身体,摇头,不知何意。
    “你明明不是。”祁醒凑近,把嘴唇贴在她耳垂上,蹭着说话:“就连这样,你都不推开我。”
    “这说明什么,你能告诉告诉我么。”
    叶伏秋眼角沁出泪光,心脏撞得快要晕厥。
    她肯定是因为喝醉了,不然,浑身上下怎么会这样兴奋。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叶伏秋,你是在里面洗手吗?”
    是周锐!
    叶伏秋吓得瞬间除了冷汗,看向面前还压着自己的男人,慌得开始挣扎,捶打他的肩胛。
    而祁醒直接张嘴,含住了她的耳垂——叶伏秋没忍住,溢出一声难耐的哼唧。
    他的惩罚和恶作剧得到了最好的反馈。
    祁醒在暗处勾唇。
    门外,周锐拿着礼物,看着对面的卫生间敞开无人,但叶伏秋又确实往这边来了,那只能是进了盥洗室。
    他靠近门边,礼貌开口:“你在里面?没事吧?我看你好像不太能喝酒。”
    “呃,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
    “你方便待会跟我聊两句吗?”
    “或者。”周锐没和女生表白过,本来就很紧张,想着不如就隔着一道门,可能还能自在一点,“我就这样说,也行。”
    “班长!”女生有些急促的嗓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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