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有可能懒得理她,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脸色这么难看。
    “祁醒,你没事儿吧?”叶伏秋唤他名字,见这人还是一动不动,她有点害怕,直接伸出手。
    她一把握住他的胳膊,两人皮肤的温热瞬间对撞。
    “祁醒?”叶伏秋再次叫他:“祁醒!”
    就在这时。
    祁醒握着削皮刀的手猛然一动,另一手的苹果掉落,在果蔬池里撞得骨碌骨碌,叮当闷响。
    就着这样突发的噪音。
    祁醒如视频抽帧般僵硬地转头,对上她纯然担忧的眼神。
    叶伏秋读不懂他这个眼神,皱眉,以表情询问。
    祁醒似是懵了一秒,眉头扬怔,目光攫着她始终不放。
    暗处捏紧力度的手已然泛白了骨节。
    半晌,他带着某种不敢置信,呼吸略重,压沉的气场隐隐威慑。
    他死盯着她,微微张嘴。
    沙哑声线中含着些许动乱。
    “……你。”
    第027章 psycho
    psycho:27.
    面前男人的表情和平时相比太过奇怪, 叶伏秋不解,重复他的话以作疑惑:“……我?”
    “我什么?”这人到底怎么了?
    祁醒仓促收起视线,瞥了眼手里的削皮刀, 沉了口气扔到一边:“我说你。”
    “叫我干嘛。”
    “叫你……”叶伏秋反而被问住了,哪儿准备过回答这种话的词啊, 她感觉奇怪:“我看你站在这儿一动不动的……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他的嗓音比平日里听着要更低,更沙哑。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叶伏秋更凑近一步:“你真的没事儿?”
    女孩身上的清香逼近,祁醒往后退了半步,眉心蹙得更紧,压低声音以姓名警告:“叶伏秋。”
    “你又不怕我了是吧?”
    对方抵触的态度太明显, 叶伏秋也不是什么眼巴巴上赶着的人, 被他一句话怼回来又怂了回去:“……没有。”
    凶什么啊。
    祁醒把苹果从水池捞起来,嘭地一下放在橱柜上, 略重的力道表达着他的警戒。
    然后擦着她的肩膀, 三两步出了厨房。
    半晌,叶伏秋拿起那个苹果,看见底部都被他磕裂了, 正滴滴流着果液。
    她回头望去,十分费解:“不吃就不吃, 乱砸干什么。”嘟囔完拿水冲了冲, 清脆咬了一口。
    叶伏秋咀嚼着盯着厨房窗口,腹诽:……神经。
    就不该给他多余的关心。
    ……
    祁醒走上二楼, 临近摸到卧室门把手的时候险些踉跄一步, 高高大大一个人身形歪斜, 格外骇人。
    他撞上房门,靠着门板把自己丢进房门之内, 随后“嘭!”地重力关上。
    耳畔剧烈的金属鸣声久久不停,像损坏了重要部件的器械,震颤又聒噪,萦绕他头前脑后。
    祁醒捂住一侧耳朵,咬紧牙关腮颊发白,因耳鸣带来的眩晕感让他根本站不起来。
    随着额头冒出了冷汗,他紧咬的齿关泄露出几分凶猛困兽般的喘息。
    祁醒艰难从兜里摸出手机,微抖的手指拨出电话。
    他坐在地上,背靠门板,眯窄的丹凤眼浑黑微亮。
    “陈助理。”他开口后,不知为何自己笑了一声,短促中含着挫败。
    “接我一趟,再帮我联系你老师。”
    ……
    翌日早上,叶伏秋起床下楼吃饭的时候没看见祁醒。
    听保姆们说,电话打回来告诉她们,祁醒昨晚就出门不在家了,未来几天也不用给他准备什么。
    叶伏秋悄然纳闷:不是出差,也不是回学校,他这么匆匆忙忙离开是为什么?
    “走了?”就在这时,梅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去哪儿了?”
    叶伏秋抬头,看见她从别墅另一侧方向走来,身上穿着丝质的居家服,走路带风。
    保姆婆婆摇头:“阿醒走得急没说,我们这边都是他那个助理打电话过来告知的。”
    “应该是没离开霄粤湾,回他自己住处去了。”
    “有家不待,吃饱了撑的跑出去住?”梅若诧异中不满,走到叶伏秋身边的时候,习惯性伸手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和脸颊,然后坐下,顿了一下问:“他最近交女朋友了?”
    叶伏秋上一秒还沉浸在被摸头的窃喜中,下一秒心情恍然卡壳。
    女朋友?所以他昨晚站在厨房里发呆,好像还有些不高兴。
    是因为感情上跟别人吵架了?
    保姆摇头:“这个不清楚,我们哪敢问阿醒的私事呀太太。”
    梅若刚举起茶杯,目光一凛,“他不会是养什么女人在自己房里了吧。”
    叶伏秋垂着的视线闪了一下。
    保姆婆婆笑了,安慰她:“太太这说的什么话,阿醒是什么孩子您当妈妈的还不清楚吗?”
    “他眼光高,教养又那么好,不会那样做。”
    梅若露出个懊悔的神色,点头:“这倒是。”
    保姆猜测着说:“阿醒也已经是个男人了喔,偶尔想要个独处的空间也很正常,如果您需要,我给他助理问一下。”
    梅若摆摆手,眉宇间有些愁绪,语气倒依旧清淡:“你不用忙了,我待会儿亲自打电话问他。”
    说完,她瞥见身边小姑娘吃着早饭还在看手机,梅若凑过去,瞧见她是在看类似于资料科普的东西:“哟,秋秋,你这是在查什么。”
    叶伏秋大方给阿姨看,颇像是给家长讲学校里的事的快乐小孩:“我们学校作业,要拍一个非遗的片子,我们小组选了点翠工艺这个,我在查图片,实际上我也不太了解这个。”
    “点翠……”梅若想了想,看向保姆:“是不是以前时候,皇宫娘娘和达官贵人饰品上那种,还有京剧旦角发饰,也经常有点翠是不是?”
    保姆婆婆想起了:“太太,咱们家是不是就有收点翠的饰品呀。”
    叶伏秋诧异,嗯?
    “对,我就是记得藏库里有点翠的东西,好像是个项链,还是前些年他爸在别人那收的传家宝呢。”梅若偏头,摸摸她的手:“这些东西网上查再多的资料,都不如亲眼见一见来得贴切。”
    “家里有不少藏品,真是巧了。”能参与进孩子们的话题和课业里,梅若似乎很高兴。
    叶伏秋也很意外,她也想看看这一百多年毫不褪色的点翠到底有多么漂亮,“那,那就麻烦阿姨带我看看,拍张照片。”
    “直接给你都行,反正这玩意在我们家也是地下室收着落灰,没用。”说到这儿,梅若哟了一声,想起来:“藏库的密码我记得,但是外门钥匙在阿醒那儿。”
    厨师把准备好的早饭端上来,梅若举起筷子给叶伏秋加了一块鸡肉,叹气:“看来我还真得给他打个电话。”
    “他现在是越来越不爱跟我知会。一个个不省心的。”
    叶伏秋坐在一边嚼东西,默不作声,不知怎的,脑子里尽是昨晚祁醒魂不守舍的模样。
    ……
    叶伏秋的第六感果真没错,她察觉到的不对劲在再遇祁醒的时候得到确切证明。
    世界经济的选修课,祁醒照例过来给大家讲解,她坐在台下瞧着他的脸色和姿态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排除了身体不适这一项。
    奇怪的是,按照以前,祁醒至少会有意刻意地看向她,达到以眼神和注意力戏弄笑话她的目的。
    但是今天,祁醒一眼都没有往她这边看过。
    叶伏秋知道这样的想法本身就很怪异,也默默唾弃自己。
    祁醒完全不在她身上放精力才是最好!
    但是。
    她嗅到的这股不寻常,让她感到心慌意乱。
    祁醒是不多停留在课堂做什么课余解答的,下了课直接走人,也因为他本人气场也比较强悍,学生们都默契神会的没有靠近,不去打扰。
    这节课打铃之后,所有学生都整理东西有序离开教室,只有叶伏秋逆着所有人背着包往讲台跑去。
    藏库的钥匙在祁醒手里,她得找他问点翠藏品的事。
    祁醒走得很快,顺着讲台旁边的小侧门离开,她小跑追上去,忍不住开口:“……那个。”
    “祁……”
    “祁醒。”
    祁醒左侧的耳廓向光,干净又漂亮,背影宽阔充斥着冷淡和果决。
    像听不见她呼唤似的。
    叶伏秋加快脚步,试图跑去与他并肩,就在她即将追上他的时候,不知从哪个岔路口闪出来一个男人,穿着西装看上去清清秀秀的似乎和祁醒同龄:“祁总,下午四点的会,但是骅庭的老板想和您吃个便饭…你看中午要不要…”
    他没用力,却精准地把她试图靠近的动作挤出去了。
    叶伏秋追赶祁醒的节奏一下被掐断,她停在原地,看着他们慢悠悠一步步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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