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儿又等了一段时间,没等来已有易幼飏的答复,倒是等来雍正轩的诏令,传她马上回营。
    “有说什么事吗?真的一定要这个时候回去?”
    “将军要小军医回去时候才能说,似乎是机密。”
    她也只好跟着回营找雍正轩问明状况。
    “究竟多大的事呀?一定要这个时候回来?现在又没发生战争,药品的事也给你暂时解决了,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吧?”
    “战争已经开始了,只是暂时还不能公开而已。”
    桌案后边的人拿着一份文件出来递给她,辛儿看他严肃的样子,也颇为意外,她还当这位大将军又假公济私,再不然抓她回来当劳动力呢!
    “怎么了?就算战争已经打响,也该吓不住你这沙场上的战神吧?”
    “如果他们真刀真枪的跟我打我倒乐意了,然而这次并不是我多英勇就能无所畏惧的,他们实行了后方击溃战,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军妓帐的姑娘都染上了急速疾病,和上次拂尘苏的毒药不同,这次更难,恐怕,还是你也束手无策的疾病。”
    “高烧不止,呕吐不休,而且极具传染性,初步诊断为……”
    看过先前军医的诊断报告后,辛儿震惊的又问。
    “传染性高到什么程度?如今有多少士兵感染了?”
    “十二个!其中有一个特别严重的,估计是病源,然后然给了军妓帐的姑娘,那些姑娘吃住几乎都在一起,传播的速度很快,好在最近我将训练抓的很紧,只有几个偷懒的去军妓帐被感染了,如今他们接触的人都给隔离观察,军妓帐和那些感染的士兵也一起隔离起来了,但是说到救治的方法,如今军医帐还一筹莫展,你是这里最好的大夫,除了你,没有人有把握将这场病毒战打胜了。”
    “确定是那方的人做的了吗?”
    “西突厥人近两年来被打的怕了,而且他们近来收成也不错,还不至于再发动一场对他们没有好处的战争,相反西域的阿撒儿,因为被寄予的希望太大,压力也很大,加上本来她的手段就蛇蝎狠毒,无所不用其极,倒是很有可能做下这样的事。”
    辛儿抬手,制止了他所有的信息提供,以及自己的众多猜测。
    “既然无法确定,如今也只好先看看病情再做判断了,你给我找两个心理素质强,医术尚可的年轻人,最好有一定行医经验的大夫,年轻人比老军医抵抗力强,做好措施不会轻易感染,以防有漏网之鱼,建立一支消毒小队,每日对士兵的住处和餐饮进行严厉监督,并且以军医帐实行检查士兵体质为由,对他们进行全体检查,防秘的工作要做,这些检查的工作也丝毫不能懈怠。”
    “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安排,只是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辛儿,你只有五天的时间,五天控制不住病情的话,所有受到感染的人,包括……帮他们医治的你,都可能遭受到焚尽灭迹,只有如此,才能绝了他们的毒计!”
    辛儿转身的步伐停住,再转回头,认真的望着这个人。
    “雍正轩,你是大将军,镇守边疆你有你的责任,我不反对,只是作为大夫,我也有我的原则,在我没有放弃之前,你没权利宣判我的病人死亡。”
    她毅然决然向帐门而去,最后给他留下一句承诺。
    “我会在你要求的时间内尽快控制住病情,但也请将军你也不要为了贯彻你的职责,将我的原则彻底打压的一干二净。”
    在请她回营之前,雍正轩还在犹豫,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将那些感染是士兵和军妓帐一起处理了,终究因为尚存的一点仁慈,将这个比预想中更麻头的人请回来,请回来了,他便没有再说话的权利,就算后悔也无法了,如今也只好往好方面想,她能像上次一样,控制得住这突来的人祸。
    辛儿急急领着雍正轩给她召集而来的人,往军医帐的马车队伍而去,解着手上的纱布,边问一再叮嘱她的雍正轩。
    “易二少和穆麟骁那俩傻小子呢?不是听说最近为了迫我的阵,挺努力的训练队伍吗?怎么回来反而不见人了?”
    “别提了,那两个人,好起来挺好,没好多久又打的头破血流,前两天又闹的不可开交,还伤了两个上将,正好遇见这事,怕他们添乱,就让他们去黑风岩守岗一个月,只希望他们回来的时候军营一切安然无恙,你……也要安然无恙。”
    不然,单单对那两个人,他都是不好交待的了。
    辛儿藐视的瞄了他一眼。
    “别将自己想的有多仁厚,即便知道我若有个万一,不好对他们交待,而且我一旦参与绝对不容你再全权主宰那些人的生死,你不是一样将我召回了?而且,我才是大夫,比你更知道怎样防御自己不受病毒侵袭,你在英儿那里骗取她的感情也就算了,少在我面前来这一套,只会让我感觉恶心,反失了你大将军的风采。”
    风采尽失的大将军眉头和肩头终于坚持不住了,完全垮了下来。
    “辛儿!有时我真的想,你这样的人如果没有出生,该是男人多大之幸;先前在知道你的身份后,只是庆幸当时我们幸好没有成,现在我觉得,或许我有义务解救更多的男人与水火。”
    “过奖过奖!也正因为有大将军你这样的人我才这么毒的不是吗?俗话说,以毒方能攻毒,你见我对英儿和小蔺有这么苛刻吗?”
    “所以说,你压根就该是个真正的男人!”
    大将军咬牙切齿,小军医难得愉悦。
    “不好,不好,我如果真的男人的话,大将军你,还有易校尉穆都尉那样的人,估计都该没媳妇了。”
    “你……”
    “辛儿!”
    “哎!英儿!”
    大将军的满腔怒火没机会发,紧接着被这突来的焦急声音打乱,更让他挠心的是这个只是穿了男人衣服的假男人,还一副深情的样子去迎接“他的”心上人。
    “辛儿!你有信心可以治疗吗?你自己都还伤着……你怎么把纱布都给拆了?这才几天?万一骨头没有长好怎么办?”
    辛儿安抚着见她大大咧咧焦急的人儿。
    “哎呀!长好了长好了,没有两个月也有一个月了,早好了,不缠着那层布大将军还不放我那么长时间的假呢!安心吧!”
    大将军的脸已经在她身后变成黑面神了,英儿面色僵硬的将辛儿拽的离他远了点,私语。
    “辛儿!听我说,这次疫情非同小可,不是有勇气就能解决掉的,弄不好连自己都丢进去了,我可不信他到时候能为你开个先例,万一他心一黑,新愁旧怨全积累在一起,将你就丢在里面怎么办?辛儿,我现在能相信的只有就,就算是自私的霸住你,我也不能让你在这里有事。”
    辛儿好笑的看看她,又看看后面显然听到她们的私语,脸色更不好的黑面神,心情更好了。
    “呦?现在的都知道有的人心是黑的呀?不错,你有这个意识,我就不怕将你放在他身边了,疫情的事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英儿又震惊了。
    “你还不让我跟你一起去?我可是一直做你的助手来着。”
    辛儿又拍她的肩。
    “唯独这次不行!”
    她坚定的告诉她。
    “我曾告诉过你我吃过血莲,这种血莲对疫病毒气的免疫很强,一般不会让我感染的,你就不一样,我不要你受丝毫危险,听话,就这一次,我保证会毫发无伤的回来。”
    英儿无奈,只好应她。
    辛儿又想起一个人来,又问大将军。
    “对了!那位太子殿下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大将军的白眼忍不住翻起来了。
    “你不用担心那位,在查出有人蓄意对军营……人已经去别处视察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起码这件事结束之前不会回来。”
    想想,也是,辛儿无所顾忌的踏梯而上,大将军却伸出贵手,拦住在车子半中间的她了。
    “你等等!”
    “大将军还有事?”
    大将军从自己腰间掏出一块古玉,透着最古老的沉厚色泽和纹理,鸡蛋大小。
    “这是辟邪祥物,是当年黄氏一族族长当年送我的信物,还挺管用的,你先拿着吧!”
    辛儿拿着他给的玉,好笑道。
    “将军原来还信这个?难得难得!只是,我现在面临的是疫病,可不是邪气,大将军确定,你这顶用?”
    “不要就拿来!”
    “别!”
    她在他来抢之前将东西收回。
    “好东西,为什么不收?”
    于是,大将军继自家的传家之宝之后,又将这身上最贵重的东西,送给了这个掠财不眨眼的小财迷了。
    辛儿跟随召集而来的军医,急急赶到军医帐,那里已经一片死气沉沉了。
    在里面最先来接手的刘先生和白大夫,犹如见到救星一般。
    “哎呀!小祖宗!你可总算来了,再晚一会儿,我们两个这两条老命可就算交代在这了。”
    “两位前辈老当益壮,什么阵仗没见过?怎么将这点小阵仗看在眼里?”
    嘴里虽然这样说,已经指派身边的医童准备了。
    “快给两位军医消毒换衣,带到旁边的房间里休息。”
    “是!”
    刘先生和白大夫一起清洗着双手,边和已经帮病人诊治的辛儿说。
    “也就你敢这么自信在这里谈笑风生,换个人不哭着闹着要死要活就已经不错了。”
    “先生过奖了,个人际遇不同,处事的态度不同而已,现在将军还问过他人的意见再进行抉择,而不是单独就下下那种令人心寒的命令,可见已经比那些真正的小人好上许多了,这点也让我稍稍有些意外,毕竟在遇到过真正的人性灾难之后,面对这些天灾人祸,也没那么大的震撼了。”
    她看过那些患病的人,问。
    “最严重的病人在那里?”
    “里面的那间屋子。”
    白大夫为她指着路,也将她带领过去,边介绍着。
    “三个比较严重的,四个比他们还严重,其中有两个是三品上将,三个是五品将军,都是战功赫赫的国之栋梁,就是没办法救这帐里的几十号人,也不能不管这些将军的死活呀!”
    白大夫话音落,帘子也被拉开,辛儿看着他们那病弱中依然一脸的傲气,以及身边那代表他们军阶荣耀的锃亮盔甲,不由冷笑。
    “哼!战功赫赫的将军,百里挑一的国之栋梁,到头来还是避不过美人关,逃不出温柔乡,看来沙场上再厉害的煞星,下了战场,也不过是个骄纵轻狂的羔羊罢了!”
    “辛儿!”
    “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小小年纪,口出狂言,不要命了!”
    其中一个官阶显然在他们之中最高的人习惯性的威赫出声。
    白大夫连忙替辛儿赔礼道歉。
    “将军息怒,这是新请来的军医,花谷医圣重阳轼的关门弟子,是整个铁甲军中,唯一有希望救各位将军之人,几位将军前几个月镇守各个关要,不急认识小神医,小神医在军中的这几个月,早已深得将士们的厚望,只要他看过的病人,绝对没有不说好的。”
    他如此说,那几个骄狂的将军看她的眼神倒是收了些锋利,只是依然带着轻蔑罢了。
    “哦?原来让大将军另眼相待,全军将士耳耳相传的小军医就是你,怎么?你的美人小医童没有跟你来?听说你们从来不会分开的?”
    辛儿将手边的帘子一把甩开,态度更加不好。
    “想让我的美人医童伺候你们,你们还没那份荣幸呢!能有命走出这里再说吧!先说明一声,我可不像刘先生白大夫那么好说话,做我的病人,就要乖乖的,不老实,第一个先整死你;毕竟堂堂沙场上的将军,得了花柳这种病,其实也没什么好骄傲的,不是吗?”
    “你……”
    她将他们的脉门摸了一个又一个,一再的确认各自的病情状况。
    “告诉你们,现在这里我说的算,所以收起你们的骄狂,敢给我捣乱,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老实,在我眼里,你们和外面的女人唯一的区别就是男人,我可不管你们是什么军衔的上将将军!”
    “你……你大胆!”
    那个威严骄狂的上将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拿起一边的佩刀,眼看就要架到她的颈子上,却不想,他满是络腮胡子的颈子上,已经有三枚钢针紧紧的顶住。
    “魏将军!”
    其他的几个也急忙拿刀,白大夫以及跟随而来的刘先生已经冷汗直冒了。
    “各位将军息怒!”
    辛儿本人却稳稳当当不急不躁。
    “让他们老实点,我想你比谁都清楚你们现在是什么状况,多拖延时间一分,你们就多一分的危险,退开!”
    拿着刀子围击她的几个剽悍的男人,难得在这么小的一个人面前顿挫犹豫了,而被她用钢针威胁着生命的最高将军,更是深刻的体会到她的威胁,只好第一个先放下刀,对周围还在犹豫的同事们双双摆手。
    “放下,让他好好的给我们治。”
    他的一句话,总算让所有人平复下来,虽然对辛儿的态度,依然不好。
    辛儿对他们的改变,倒是很满意,自己的钢针也收了起来,又问。
    “你们那位所谓的病源呢?”
    “在这边!”
    白大夫忙将她从如同野人般蛮横的将军堆里拽出来,往旁边的小隔间带去。
    “在这里,他的情况最严重,甚至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辛儿,就算你再不怕病毒,以防万一,也得做好防护措施,万不可让自己有了差池。”
    “知道了。”
    辛儿将腰间的白布裹在脸上,才掀帘进入。
    里面那个人高马大占地空间不小的人几乎已经面目全非了,不过好在还没面目全非,她还能认出他来,不由好笑。
    “嗨!我们又见面了!”
    里面那个半死的人,见了她却一副见鬼的样子,畏惧的退缩着。
    “你,你你想怎样?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我吗?”
    辛儿微笑,进去抓过他的手诊脉,而白大夫,更是连进也不敢进,只帮她在门口掀着窗帘,确保她的光线而已。
    “你觉得呢?你这个样子,肯定又做了亏心事,我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别让我知道,知道就饶不了你。”
    这位正是那位她曾经在军妓帐活生生扎了72针,废了一年的疯子刘,本来说那话也就为了吓吓他,然而在检查完他身上的脓包,破皮,以及一再确诊后,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了,最后,直接是彻骨的冰冷。
    “这次绝对饶不了你,等着吧!”
    “哎?”
    疯子刘自己都云里糊涂,没来就不怎么清醒了,这下,更没个方向了。
    辛儿气愤的冲到隔间外面,对着医童一连串的交待下去,又脾气很不好的对白大夫和刘先生道。
    “刘先生,白大夫,你们也别在这里休息了,趁没事之前,赶快清理完自己回军营主持消毒检查的事宜,顺便帮我带话给大将军,他给的五天期限太少了,我最多能给他一个控制疫情的方法,甚至只是一个能不能控制的结果;另外还有,我对他的人品再次全盘否定了,他只是舍不得这几员猛将才不愿直接焚尽军妓帐的,可是我的目的是救整个军妓帐的姑娘,至于这几个罪魁祸首,告诉他,能活着,他必须严惩,他不严惩,我也一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啊?”
    白大夫刘先生,包括附近的几位将军,都茫然无措。
    然而刘大夫白大夫也只能带着这样的任务回营,在大漠孤烟的边塞防区上,一场歹毒的阴谋造成的无烟战争正式拉响,而这场战争的主角,有的在远处观望,有的在暗处诡笑,有的在苦思冥想最佳对策,而辛儿这个军医,已经在这场战争的舞台上,带着那为说不多的年轻军医和医童们,开始拼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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