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击声一停。
    麻袋里的老板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几秒,还是几分钟,或是几年几十年那么漫长,他听见了铁棍一点一点划过地面,渐渐模糊不清的声响。
    这会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
    深夜,陈子轻翻了身滚到梁津川怀里,挤了挤。
    梁津川摸他脸颊:“嫂子,你再挤,就要把我挤到你身体里了。”
    陈子轻迷迷糊糊地抬起一条腿挂在他胳膊上。
    梁津川低笑,人没醒就摆好了姿势,这么可爱,是不是想被弄死。
    他拍了拍嫂子的屁股,抓住一块,揉两下:“坐上来。”
    陈子轻眼皮沉重:“我困……”
    梁津川把他放到自己身上,让他趴在胸口,慢慢悠悠地弄着他。
    陈子轻打了个哈欠,他在半梦半醒之间想的是,给店重新粉刷的事情。
    ……
    想得容易,实施起来就难了。
    请工人要钱。
    陈子轻决定自己买材料干,让梁津川给他打下手,叔嫂搭配干活不累,他还没正式动工,梁铮就收了消息来宿舍替他打抱不平。
    梁铮气得拍桌子:“他妈的,肯定是同行嫉妒眼红,老子挨家挨户的砸玻璃,总有知道情况的跳出来。”
    陈子轻制止道:“别这么做,我先算账看亏了多少。”
    梁铮丢给他草纸,让他待会儿哭了,鼻涕拖下来的时候记得擦掉,别舔到嘴里。
    “哭有什么用,我不哭。”陈子轻抽了张草纸擦脖子里的汗,他不是一有点积蓄就进货,他有留。但他把二婶借他的那笔钱都砸进去了。
    二婶这个坑要填上。
    最好是在九月之前,因为那时候梁云大学报道要交学费。
    陈子轻在账本上做总结。
    梁铮对他说:“行了,苦着个脸跟要上吊似的,我借你钱度过难关。”
    陈子轻若有所思:“不用你借。”
    梁铮送上门被拒绝,这好比挖他的心割他的肉:“那你怎么养你那个没断奶的小叔子?站街去吗?”
    他用十分鄙夷的眼神从上到下的评估:“有男的站街,没你这样干巴的,人都前凸后翘。”
    陈子轻让梁铮的后半句吸引走了注意力:“男的怎么……”
    梁铮握拳放在嘴边咳嗽:“只有一个,据说是打那什么,咳,那什么乱七八糟的进口药长的,具体谁知道,反正我是个老实人家的孩子,没嫖过。”
    陈子轻吸气,这虚构的90年代背景真牛逼。
    希望他家津川不要学坏。
    他打发走梁铮,转头就去学校的公用电话室,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打给王建华:“王老板,恭喜发财,你给我介绍数钱数到手软的门路吧。”
    .
    这是一座豪华的两层小洋楼,后面自带一个小花园,从所处的地段和房屋的装饰来看,这家的主人显然也是有些家产的。
    “他叫陈家豪,是我的一个朋友,做建材生意的。”王建华把车停在了小洋楼的门口,向陈子轻介绍道。
    “这栋楼是他半年前买的,当时看房子装修不错就直接付了钱。”王建华给他好烟,让他尝尝贵是不是有贵的道理,见他没要就没强求,“可等他全家搬住进来后,渐渐的才发觉不对劲。”
    陈子轻解开安全带:“有什么问题吗?”
    “嗯,很怪。”王建华开窗点了支烟,“事情是他们家的保姆先发现的,有天夜里保姆起来上厕所,发现厨房里的自来水不知道被谁打开了。”
    “起初保姆以为是我朋友开的,忘记关了?”王建华抽了口烟,“后来才知道,其实是水龙头自己开的。”
    陈子轻心下古怪,怎么又是水龙头引发的不明事件?这回不会是两个世界数据重叠导致的吧?
    系统:“已、经、修、好、了。”
    陈子轻:“okok。”
    “是水龙头坏了吗?”陈子轻走流程地问。
    “不是。是水龙头自己开的。”王建华说,“第二天夜里,保姆发现水龙头又开了,而就她准备伸手去关水龙头的时候……”
    “她看见,水龙头自己慢慢转动,拧上了。”
    “就像是有人在拧一样,吓得他们家保姆第二天就辞职不干了。”
    “这……”陈子轻一脸深思的表情,“有找人来修吗?”
    “找了!”王建华叹息,“先是找人把水龙头给换了,结果还是没用。”
    “你说刚住进新房子就碰上这种事,谁弄不着急啊?我朋友最后没办法,连施工队都请来了,把整个地下管道挖开重接,可是还是没用。”
    王建华无奈道:“到了半夜,自来水还是会自动打开,大概过个半小时,它又会自己关上。”
    陈子轻一边听,一边思索,一时间他也不能百分百断定,这到底是一种灵异现象,还是一种物理现象。
    或者说,灵异现象其实是一种未知的物理现象。
    “最后你朋友怎么办了?”陈子轻询问。
    “唉,还能怎么办。”王建华说,“只能让人把那个水管堵上,彻底封死了。”
    “后来呢?”
    “后来啊,”王建华把烟灰弹在窗外,“后来那个自来水龙头也总算是消停了。”
    陈子轻一阵沉默,他没有说话,他在等待下文。
    他知道,王建华之所以把自己叫来,说明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的。
    “谁知,千算万算……”
    果然,王建华打开车门下来,准备继续往下说。
    而就在这时,洋楼的院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体型微胖,商人模样的男人热情的迎了出来,这人应该是就是陈家豪,王建华的朋友。
    “老王你来了啊,怎么到了也不进门?”
    陈家豪向王建华招呼道,然后他就看向从副驾下来的陈子轻,道:“这位就是你说的大师吧,鄙人姓陈,陈家豪,劳烦大师你亲自来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啊!”
    其实从陈家豪一出来,陈子轻就一直在观察他,只从长相和言谈举止来看,这个陈家豪给人感觉还算不错。
    只是从他洋溢着笑容下面掩藏着明显的忧虑,最重要的是,陈子轻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阴气。
    啊呀,早知道挑个梁津川不上课的时间,让他陪着了。
    关键时候说不定能用到他的阴阳眼。
    陈子轻收了收杂念,跟着王建华进小洋楼。
    楼里的装潢都很新,显然是今年刚竣工的,陈子轻和王建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陈家豪家的保姆离职走了,所有的家务基本只能是他的老婆来做。
    陈太太是一个很简朴的人,从外表看并不像是个富家太太,这是陈家豪当年下乡插队的时候,自由恋爱所结识的,陈太太也一直保持着年轻时的精干作风。
    只是家里最近发生的事让这精干的女人倍感憔悴,连给陈子轻它们递茶的时候,神情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简单的喝了一小口茶,陈子轻就开始追问陈家后面的事情。
    “后面的事,就让老陈自己跟你说吧。”王建华看向陈家豪道,“老陈啊,这位大师是真是有本事的,你就把自来水后面的事情都详细讲讲吧!”
    “当然,当然。”陈家豪连忙点头。
    他敬重地看着陈子轻道:“自从把厨房的自来水管道封死之后,我本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谁知……”
    “唉!”陈家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更是挂上了一丝难掩的恐惧,“谁知这一封,简直像捅了马蜂窝了一样,从此家里的怪事便接踵而来,一件比一件瘆人!”
    陈子轻想听听有多瘆人,怎么个瘆人法,这第一单他必须做成。
    而一旁的王建华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老陈说这些事情,但他依旧像第一次听说一样,浑身毛了起来。
    “首先是我的太太。”陈家豪说,“那天女儿放学还没回来,我太太在厨房里做晚饭,就听到二楼的楼梯传来有人下楼的脚步声。”
    说着陈家豪就把目光投向客厅的木制楼梯,接着道:“她以为是我从楼上下来了,便喊了一声,却没人回答她。”
    “然后才想起来,那天我跟她说过,我要跟人谈生意,很晚才能回来。”
    “就在我的太太感到有些疑惑的时候,楼上竟然再次传来了有人下楼的脚步声,可一楼却没有出现任何人。”
    陈家豪抹了把脸:“要知道,当时家里明明只有我太太一个人,当时她很害怕,就立刻打电话把我紧急叫了回来。”
    “有下楼的脚步声,却没有人对吗?”陈子轻总结了一下。
    “对!”陈家豪叹了口气,“可笑我当时说她是幻听,还因为耽误我谈生意把她骂了一顿。”
    “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而且紧跟着就发生在了我女儿的身上。”陈家豪的神情充满了悔恨,“那天早上,一向都会自己早起的女儿,却一直都没起床。”
    “我太太就去她的房间叫她,却发现她直着腰,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
    “不管我的太太怎么叫她都不理睬,她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墙壁,然后说了一句让我太太心惊肉跳的话。”
    “她说了什么?”陈子轻连忙询问。
    “妈,你看见了吗?墙里有人……”陈家豪突然学他女儿的声音,一字一顿,“它在叫我进去。”
    第179章 寡夫门前是非多
    “有人……让她进去……”陈家豪重复了一次。
    此刻的客厅安静得可怕,空气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陈子轻没说话,因为他知道,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接着,我太太就大叫着让我过去,当我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副至今都永生难忘的画面……”陈家豪难消恐慌地闭上了双眼。
    “我看见……我女儿扑向面前的墙壁,用指甲疯狂抓绕,墙纸还有石灰全都被她刮落,她的指甲也因为这么做而翻上去,都是血,十指连心,她不知道疼一样。”
    “墙壁被她抓出了一个浅坑,就好像……”
    “她真要把自己装进墙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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