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易燃握住太太一只脚放在自己腿上,隔着裤子布料摸捻他小腿,心道,嫩黄瓜你也不吃。
    .
    这场晚宴让圈内亲眼目睹季总跟他太太新婚燕尔,二人情比金坚,般不般配都是名正言顺的一对。
    迟帘得了红眼病,晚期。他不想回家,打算去别的房产,或者酒店住一两个礼拜,最后还是回家了。
    当迟帘去季家,站在新婚夫夫房里的那一刻,他躁动不安的心平定下来。
    这趟他必须跑。
    迟帘没有具体的目的,他只是待在充斥着顾知之味道的地方,待了一阵就离开了。
    像个在季易燃上桌吃饭的时候,眼巴巴地闻点香味解馋的可怜虫。
    迟帘进电梯的时候想,幸好季易燃没让顾知之住在他的朋友圈,不然所有图文都是“我太太”开头。
    谢浮那套秀恩爱方式,季易燃想必分析总结过,不可取的部分都剔掉了。
    迟帘摸了摸左边额角撞车留下的疤痕,不知道顾知之清不清楚谢浮当年挖他墙脚,设计挑拨离间的事。
    现阶段不是他挑出任何话题的时机。
    现阶段顾知之一切都以季易燃为主,就像当初,他发现自己被身边人欺骗背叛,崩溃地跑到顾知之面前说想要回到过去,顾知之平静的求他成全。
    这次他不重蹈覆辙了,他手上捏着几张牌,一张都没打出去,他在等机会。
    胡搅难缠的前任碍事又碍眼。
    谢浮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有精神病,他借助这个病暂时退场了。
    心脏病没法做到那一步,分离焦虑症可以用药物压制,所以迟帘注定要无法控制的站在后面,看着顾知之如何进入新的感情。
    电梯到一楼,迟帘抬脚走了出去,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很忙,没太多时间多愁伤感。
    处男身是男人的嫁妆,事业是男人的衣服。
    他不再是学生,他要有翻作为。季易燃那家伙托季常林的福,没有直系亲属暗中搞鬼使坏企图夺权分权,已经走在他前面了。
    好在谢浮还没上来。
    妈的,他现在已经自娱自乐到在谢浮那个疯子身上找安慰了。
    等他哪天不舒服了,他就把顾知之跟季易燃的婚礼录像寄一份去疗养院。
    季家大厅空荡冷清。迟帘的个人情绪在看见季常林的瞬间就藏掩了个彻底,他打招呼:“季叔。”
    季常林问道:“和易燃说事?”
    “也没什么事。”迟帘懒洋洋道,“串个门随便聊了一会。”
    季常林语气温和:“你对我儿媳,还有旧情?”
    迟帘笑而不语,季常林这人哪可能把心思放在小辈的爱情纠缠上面。
    果不其然,季常林随口一提,没半点深入的迹象,他朝年轻人颔首:“过来陪叔叔下棋。”
    迟帘会下棋,但他没那兴趣精益求精,他的棋艺在普通人眼里算不错,到季常林跟前就显得生涩。
    季常林只和他下了一局就没再继续了。
    迟帘除了季家大门,面上就被一层古怪笼住,在他的印象里,孟一堃提起过道士跟季常林下棋的一幕,他深吸一口秋夜的凉意,边进家门边打给孟一堃提起那件事:“道士拿的是白子还是黑子?”
    孟一堃一头雾水:“这我哪记得。”
    迟帘越过喷泉进花园:“几个月前的事就不记得了,你老年痴呆?”
    孟一堃:“……”
    “仔细想,想出来了告诉我。”迟帘切断通话,他在花园的一个路灯上面坐下来,眼前浮现出姑姑发现他和顾知之的感情,把他叫出来,他们姑侄俩在这里谈心的画面。
    迟帘单手支着头沉入回忆里,过了会,手机上来了信息。
    孟一堃:白子。
    迟帘的唇角冷冷扯了起来,季常林娶过两个太太有个儿子,他中年换道喜欢同性的几率不大,可是,人类的情感向来复杂。
    死了的人自带滤镜。
    更何况是为自己挡了一枪的人。
    毋庸置疑的是,季常林捏什么隐晦东西一样捏白棋的期间,是在想道士周巷。
    一旦季常林通过某些蛛丝马迹怀疑顾知之是那个道士,那他暴露是迟早的事,他会驱鬼画符通灵,还有借尸还魂的本领,即便季常林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也不会将他杀掉,只会把他留在身边。
    留不住就捆绑。
    季常林重度迷信,他怎么可能放过简单又神秘的顾知之。
    “妈的。”迟帘有些心悸地揉了揉心口,不管季易燃能不能保护好顾知之,他都要留个心眼。
    .
    迟帘没想到他想起姑姑没几天,姑姑就从庐市来了京市。
    还没和他说,悄悄过来的。姑姑更是直接去了顾知之上班的科技园。
    陈子轻下楼拿外卖见到姑姑,人都傻了。
    姑姑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小顾,你这都能认出来我?”
    “你包上的挂件是两个漫画男亲嘴,”陈子轻一言难尽,“以前就是这个,没换过。”
    姑姑懊恼地拍拍脑门:“哎呀,失策,真是失策。”
    “那么,小顾啊。”姑姑摘下墨镜露出笑弯的眼睛,“有时间吗,请姑姑喝杯咖啡?”
    ……
    片刻后,他们坐在附近的咖啡厅里,陈子轻把叫外卖的那杯饮料放一边。
    姑姑双手理着新做的卷发,她来见这孩子,是她哥的意思。
    大概是嫂子看小顾婚后过得很安稳,她想不出他究竟是如何摆平季常林的,再结合他三家全收的离奇事件和至今全虚全尾的本事,胡思乱想上了。
    她哥就哄她嫂子说,我让阿芬试探试探那孩子的底细。
    哪有什么底细,不过是可爱真挚的人得到了宠爱。
    姑姑不知想到什么,自顾自地抖着肩膀笑起来,三家并排,小顾从中间跳到右边,再从右边跳到最左边,他这实绩全无古人后无来者。
    “小顾,你怎么把三个都谈了。”姑姑感慨万千,“一个都没漏掉。”
    陈子轻抿嘴。
    姑姑给咖啡加糖:“阿帘要不是我侄子,我肯定对你竖大拇指,你怎么这么牛啊,我的乖乖。”
    陈子轻双手捂脸搓了搓,不是他牛,是为他准备好的感情线。
    只不过一条开叉分成了三条……
    姑姑观察对面的年轻人,脑中想的是她那苦命的侄子,最初她说他跟小顾是黑白配,他嫌弃得不行。谁知黑白配都不是他一个人的。
    小顾的三段感情,全是黑白配。
    姑姑拿着勺子搅了搅烫热的咖啡:“你的订婚宴跟婚礼,一场比一场壮观,姑姑我都下载在电脑里了,我没事的时候就挨个磕,啧,真的好磕,哪个都好磕。”
    陈子轻:“……”
    他放松不下来:“姑姑,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姑姑挤眉弄眼:“按照顺序,你该问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上班。”
    陈子轻没有要问的意思,刚才没有,现在也没有。
    姑姑说笑:“你这孩子吧,乍一看一眼看到底,越相处越觉得那个底后面还有底,底后面还有底,跟你一块儿生活不会无聊。”
    下一刻就给出答复:“没大事,阿帘他爸让我来探你的底细,他们夫妻两口子以为你是外星人,来地球的目的是先搞垮京市的商业命脉,再向外扩散,最终统一整个地球。”
    陈子轻眼角抽搐,姑姑这番话有真有假,真的是前半部分,假的是后半部分。
    迟帘爸妈那样的大忙人,怎么还要留意他呢。
    好吧,因为迟帘没松嘴。
    陈子轻转动无名指上的婚戒,一开始见到原主遗愿内容的时候,他是想直接放弃的,他两眼一抹黑的走直线,一路走到今天,局势已经比他想象的好太多。
    “我只是个从乡下来的普通人。”陈子轻说。
    姑姑看着他:“从乡下来的没错,至于普通,那姑姑就不赞成了,你在豪门cp界已经是传奇了。”
    陈子轻呆若木鸡,他怎么就成传奇了,他还想低调呢。
    算了,反正这是他最后一段了。再说,他想低调也不可能,那就不是他能决定的。
    姑姑突兀地问道:“小顾,你的奶奶身体还好吗?”
    陈子轻一个激灵:“还好。”
    姑姑关心地说:“那你奶奶对于你谈情说爱的事,不反对的吧?”
    陈子轻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她不知道,因为谢浮不让她知道。他要做任务,要和三个同性谈三段感情,所以他就装作不清楚谢浮的心思,顺势而为了。
    许多事,他不说出来,不去想,不代表就一无所知。
    他有他个人的应对方式。
    姑姑见他长久地静默,体贴道:“不想说就不说了,姑姑不乱问了。”
    陈子轻垂眼,姑姑猜到他奶奶消息被封闭的可能了,他要找个时间去看奶奶。
    姑姑换了个话题:“你上班的氛围怎么样,公司里的同事友不友好?”
    陈子轻说:“氛围蛮好的,同事们都很热情。”
    姑姑狐疑:“不拿你当冤大头?”
    陈子轻不解。
    姑姑说:“找你借钱,让你请客,认为你的钱多到擦屁股都擦不完,给他们花点能有什么等等。”
    陈子轻摇摇头:“没有的。”
    姑姑放心地笑道:“那你运气好。”
    陈子轻也笑了一下:“我的运气大多时候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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