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他请的大师,他可以公事公办地开支票,简单又省事地收尾,不需要考虑其他,但那个人不是。
    这份人情他要怎么还,送礼物?不合适。
    干脆请吃饭。
    季易燃一思虑,订了京市最好的饭店。
    必须大家一起去,否则请不成,那个人很粘男朋友,也很不愿跟男朋友以外的同性接触,哪怕是男朋友的发小。
    季易燃给迟帘发信息约饭。
    清晨有点凉爽,迟帘像被陈子轻溜的狗,困顿地眯着眼走在他后面,手机有信息也不想看。
    陈子轻从迟帘口袋里拿出手机,刷脸解锁,进他的微信:“是季同学发的,他想请我们吃饭。”
    “为什么请我们吃饭啊?”陈子轻纳闷。
    “感谢你画符。”迟帘新奇道,“老季什么时候讲究人情世故了。”
    陈子轻往前一倾,迟帘趴到他背上,两条手臂挂在他身前,废人一样让他驮着:“老季请就去吧,符的事一笔勾掉。”
    “你在和我谈,他顾虑的多点也正常。”迟帘捋了捋,不再感觉季易燃有任何反常。
    陈子轻见过谢浮的一片黑头像之后,又见到了季易燃的头像,一颗篮球,浓郁凶猛的直男味扑面而来,他撇了下嘴角:“一顿饭就能一笔勾掉了啊,十
    几张普通驱邪符虽然不价值连城,但是我一张张卖,不便宜的。”
    迟帘噗哧笑:“是,顾大师的能力谁敢质疑,那不是我发小我兄弟,看在我的面子上,嗯?”
    最后那个字纯属装逼。
    陈子轻说:“那就听哥哥的。”
    他在微信上回季易燃:好,时间地点你定。
    四下无人,迟帘把脸凑在他的脸旁边,很近地和他说话:“怎么回事,会不会模仿你男朋友的语气。”
    陈子轻余光一转落在迟帘的睫毛上:“不会。”
    迟帘撤回他的信息,打了个语音:“行啊,老季,你到地儿把定位发给我。”
    “这就回完了。”迟帘从他手中拿走自己的手机,塞回他兜里。
    陈子轻驮着迟帘吃力前行:“你能不能自己走。”
    迟帘呵了声:“刚才还叫哥哥?”
    他不知被什么短视频伤过,张口就来:“得到了就不珍惜了,顾知之,原来你也这样,你也这么肤浅庸俗,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陈子轻:“……”
    “我还没得到你呢。”陈子轻弯了点腰,“你别让我拖着你走,你上来,我背着你要轻松很多。”
    “算了吧,你又不是没背过我。”迟帘嫌弃地跟他翻旧账,“我两条腿都挂到了地上,踩着地走,你那叫背?”
    陈子轻无力反驳,迟帘坐着跟他差不多高,站起来才显身高差距,迟帘上半身比他短,腿很长。
    耷拉在他身前的两条手臂收回去,趴在他身上的人走到前面,屈膝塌下腰背,双手扣住他的腿,将他往背上一捞。
    他听迟帘说:“这才叫背。”
    .
    十一点多,“云祥”饭店大堂进来五个少年。
    一眼看去,有个格格不入。
    四个熠熠生辉的藏品里混进来一颗沙砾,视线走到他那好像都暗淡廉价了下去。
    而且他旁边的少年还是五人里最白的,发光的那种白,衬得他更加灰黑。
    快穿过大堂的时候,他一只板鞋的鞋带散了,提提有点长的裤子蹲下来系,旁边的少年停下来等他。
    后面三个少年也停了下来,没越过去。
    直到他系好鞋带,他们才继续走。
    几个前台目送少年们进了电梯,看不到了才收回视线。她们闲暇之余聊八卦。
    “老板的侄子很少来这边吃饭。”
    “哪个是老板的侄子?”
    “手上戴护腕的那个。”
    “体育生啊。”
    “好像不是体育生,只是喜欢打篮球,文化课成绩非常好,能保送京大,不过那种家世基本都是出国的路子。他不知道怎么今天会过来,还带了圈子里的人。”
    “那个土里土气的小孩也是一个圈子里的?”
    “肯定啊,不然怎么会跟他一起,之前没见过,新面孔。”
    “诶,你怎么拍视频了,删了吧,别发网上。”
    “我还想靠这个赚一波流量呢,一个个都跟影视公司签约艺人一样,我发了,绝对能火。”
    “劝你别发,上个这么做的,回老家嫁人种地去了。”
    ……
    电梯上行,陈子轻跟迟帘离电梯门最近,谢浮季易燃孟一堃三人在他们后面。
    孟一堃对着镜子整理他那一头毛,捏几根往上拎拎。
    迟帘骂了声:“操,电梯要超重了。”
    陈子轻不解:“就我们几个人,不会吧。”
    后面响起孟一堃的声音:“是我的偶像包袱太重。”
    陈子轻嘴一抽,他惆怅地叹了口气:“哥哥,你们发小之间有你们才能懂的东西,我像个外人,融不进来。”
    迟帘回头瞪孟一堃,就你他妈逼逼,会不会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孟一堃冤枉,不是你先逼逼的吗?
    他找同排的另外两个发小站队,低声说:“老谢,老季,你们给我评评理。”
    谢浮在处理学生会的事情:“小情侣说话你插什么嘴。”
    孟一堃听着,感觉自己罪更大了。他把最后的希望压在季易燃身上。
    季易燃长了张刚正不阿油盐不进的脸,一定能为他主持公道。
    然而他等到电梯门开了,季易燃都没出个声。
    孟一堃拉住季易燃走在最后:“老季,你说这个事我有错吗?”
    季易燃道:“什么事?”
    孟一堃:“……”
    “你不对劲。”他搓下巴,“老季,你不对劲。”
    季易燃没表情地迈开脚步。
    孟一堃自顾自地揣测:“你爸训你了,不准你打冬季篮球赛?你成绩下滑了?队里又有人遇到脏东西?老季,你就说我猜没猜中一个?”
    “聒噪。”季易燃回了两字。
    孟一堃脸黑成锅底:“我看是你太闷,这年头没哪个妹妹喜欢闷葫芦,我劝你尽早改。”
    季易燃的身形几不可查地滞了一秒,闷吗?
    在包间落座的时候,季易燃还在想那个问题,他拿起毛巾擦手。
    对面的发小也在擦手,那手能让人移不开眼,不像他手指跟关节都因为打球变形,他将手放到了桌下。
    “吃饭期间别叫我哥哥。”迟帘没注意桌上的事,他的心思都在身边人这,爹系男友似的教育。
    陈子轻直勾勾地看着他的手,眼都没眨一下。
    迟帘把手往左放,陈子轻的视线就移到左边,迟帘把手往右放,陈子轻的视线就移到右边。
    这画面很难不被人发现,因此牵动情绪,觉得好笑或者好玩。
    孟一堃没憋住:“顾知之,你是手控?”
    陈子轻还没回答,孟一堃就指着谢浮说:“那老谢这手,岂不是仙品。”
    氛围骤然变了样。
    迟帘那骄傲的性子,要是他从对象嘴里听到哪个男生某个部位比他优秀,他能醋死。
    即便是他发小,那也不行。
    但他不说,他表现出无所谓的姿态。
    孟一堃这回没嚷嚷自己冤枉,他很抱歉,顾知之没得罪他,他不该给对方出送命题。
    “其实美丑是很主观……”孟一堃试图找补。
    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声打断了孟一堃,他根据迟帘挪动椅子嗅出信号,咽了口唾沫不再往下说。
    迟帘只想听他对象的答案,别的说出花来也是狗屁。
    陈子轻把手伸到迟帘口袋里,握住他藏在里面的拳头,手指挤进去挠他手心,被他攥住。
    “孟同学,你误会了,我不是手控。”
    陈子轻抬起头,小麦色的脸上写满认真:“我只是喜欢我男朋友的手。”
    这答案,能放进恋爱教科书里了。
    尤其搭配他的表情和眼神,所有都统一,不会给人一种卖弄自作聪明的感觉。
    包间里的气流如常流动,陈子轻没敢往谢浮那瞟一眼,他嘴有点口干,轻声问迟帘:“喝什么呀?”
    迟帘朝对面抬下巴:“老季,你点的什么喝的?”
    季易燃道:“果汁,还有,”他看手机上的菜单,“椰奶。”
    迟帘不满:“没有可乐?”
    孟一堃紧跟着问:“也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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