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色迷了陈子轻的眼,他迷了邢剪的眼,两人在河边草深的地方玩水。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有一对男女结伴来洗澡,他们亲热了没一会,吵起来了。
    陈子轻完全没想到是这个发展,他懵逼地趴在邢剪怀里,有些乱的喘气声打在贴着口鼻的胸肌上面。
    邢剪摸着他光滑的肩背,他们亲了个嘴的功夫,那对男女动起手了。女的在力量体型上不占优势,陈子轻在草里找了个石头就要都过去。
    “昭儿,你是不是傻,”邢剪嗓音压得很低,裹着性感的浑音,“你扔石头,我们连着跑不掉,到时他们找过来,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起洗?”
    陈子轻迟钝地恍惚:“啊,我们连着的啊。”
    第98章 春江花月夜
    邢剪:“……”
    他咬牙切齿地撞上小徒弟:“老子就这么没存在感?”
    陈子轻被撞得一晃,忙说:“误会,师傅,天大的误会,你很有存在感的,超级有存在感,我发誓。”
    邢剪火气未消,胸膛印上来两片柔软的唇,他喉头滚动着闷不做声,任由小徒弟上下左右地亲了亲,再往上,亲他脖颈,喉结,下巴,一股火吞没了另一股火。
    “你别动了。”陈子轻小声,“我不好意思被人看见。”
    “谁看见了,除了我,不会有人看见。”邢剪扣出他还攥着的小石头,喉间发出一声怪叫。
    像是某种未知动物发出来的,配合风过草木的沙沙声,尤为诡异。
    陈子轻脸一白,水亮的眼瞪着五官不太清晰的邢剪,水猴子吗你这是???
    “啊!”
    有尖叫声传入陈子轻耳中,他看过去,那对男女不打架了,女的吓到了,男的去哄她,然后两人又好上了。
    男的捉了只萤火虫捧在手里,女的感动到了,他们带上洗澡的用品,手牵手回家。
    短短几分钟,陈子轻见证了一段感情的跌宕起伏,人都麻了。
    河边恢复安静没三五分钟,水面冲砸出啪啪的水花,波纹快速堆起,又快速散开。
    ……
    陈子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邢剪抱上岸,套上衣物的,他一点劲都没有地坐在盆里,邢剪蹲在他面前给他穿鞋袜。
    邢剪握住他的脚,手掌在他脚心一抹,将潮湿抹掉,发现他没像平时那样痒得受不了地瞪自己,抬眼道:“发什么愣。”
    陈子轻摇头。
    邢剪盯视他半晌,突兀道:“你也想要萤火虫?”
    陈子轻左看右看:“蚊子。”
    邢剪纳闷:“你要蚊子做什么?”
    “不是,”陈子轻动了动踩在他掌心的脚丫子,“我是说河边很多蚊子。”
    邢剪的面上清晰可见“无语”二字,他为小徒弟拿来袜子,“真不要萤火虫?”
    陈子轻毫不犹豫:“不要。”萤火虫有什么好玩的啊,不就是屁股后面多了个小灯泡的蟑螂。
    邢剪没一会就给他的两只脚都穿好了鞋袜,起身到他后面,用一块布蒙到他头上,包着他的头发往下捋水,看似轻柔小心,实际上手法还是粗糙了些。
    陈子轻不少发丝都被扯疼了,但他没说。
    然而邢剪却把手指插进他的湿发里,代替梳子给他梳理了一番,自己则是从头到脚都在滴水。
    陈子轻累了,也困了,他后仰着靠在邢剪腿上,靠上去才想起那是哪儿。
    大师傅忙活了一两个时辰,依然精神抖擞。
    邢剪托住陈子轻的脑袋,让他稍微离开点:“那你要什么?”
    陈子轻很怕邢剪再送他某种东西,越重要,越让他不安,他坚定道:“什么都不要。”
    邢剪眼一沉:“师傅也不要?”
    陈子轻腰酸腿抖,现在不想要了,暂时都不想要了,够够的了。
    但他嘴上还是说要,先把人哄了再说。
    “你别给我擦头发了,你弄你自己吧,别感,”陈子轻及时改口,换成这个时代的说法,“感染风寒了。”
    邢剪抓着半潮的布巾,草草在前胸后背上抹几下就算完事:“大夏天的,感染哪门子风寒。”
    “热伤风啊。”陈子轻屈着腿趴上去。
    邢剪胡乱揉他头发,欣慰道:“我家昭儿懂得真多。”
    陈子轻眼皮耷拉着,含糊地应付两声,过了会抱怨道:“蚊子真的好多。”
    “夏天不都这样,”邢剪套上亵裤,布袍一披,露着大片指甲抠抓印的麦色精壮胸膛,他借月色俯视不满意那个回答的少年,大笑道,“咬谁都行,咬你就罪该万死,师傅明儿烧草杆给你报仇!”
    陈子轻不好意思地捂住脸,埋进腿间。
    落地的长发被一只手捞起来,让一根绑小臂的布条随意绑高垂在肩后,他的后脖子终于见了风,不那么湿闷了。
    邢剪把他放到背上,摸了把他光溜的紫黑色小臂,拿起带过来的盆沿着小径上行:“咬了几个包?”
    陈子轻的脑袋歪搭在邢剪左肩,温软的呼吸喷向他的左耳廓:“好多个。”
    邢剪啧道:“可怜的,回去给你擦擦药。”
    “蚊子不咬你。”
    “只要不是脑子问题的蚊子都不会咬,原因有二。”邢剪背着小徒弟走在月下,走在回义庄的路上,“一,皮太厚,刺不穿,二,都是汗味,不香。”
    陈子轻闻着花香去看路边小野花,红的黄的白的,开得都挺好,他搂紧了邢剪的脖子。
    “松点,别腻歪。”
    “那我可就真松了啊。”
    “现在又乖了,听话了,哼,勒着吧,勒死师傅。”
    ……
    墙洞填上土块刷了层泥巴,还没干,邢剪就挑木头做院门。
    陈子轻帮不上忙,他看魏之恕给邢剪打下手:“二师兄,你怎么什么都会。”
    刚说完,两道视线同一时间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他茫然地眨眨眼,一副“我说错什么了吗”的表情。
    魏之恕唇往里抿强忍着什么。
    邢剪把手里的钉子扔地上,锤子也扔地上。陈子轻见状,不解道:“师傅,你不干了啊?”
    “是啊,不干了!”邢剪气燥地吼。
    陈子轻缩着脖子用眼神询问魏之恕,什么情况?师傅怎么了?
    魏之恕单手盖在鼻子下面,遮住上扬的唇。
    邢剪一掌拍他抖动的肩上:“你乐个屁乐,姜家大少爷三天两头往义庄跑,你摆平了吗你就乐?”
    魏之恕笑不起来了:“师傅,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邢剪捡起木屑里的钉子跟锤子,继续钉木板。
    魏之恕的眼底闪过一不做二不休的杀意,沉了下去,他按紧两块木板不留缝隙:“我没办法把他摆平。”因为他有弱点,很好拿捏。
    邢剪皱眉头,姜家那小子是个有病的。
    “别走极端。“邢剪用锤子的尖角勾起钉歪的钉子,一拔,脚踩歪钉子哐哐敲正,“你不打不骂,就晾着冷着,这招多来几次应该就能有效果。”
    魏之恕想过这个方法,可他忍不住,他一看到姜明礼那张脸就想动手,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抖,根本做不到无视。
    “要不,我成亲吧。”魏之恕迟疑道。
    尾音未落就被抽了,他的耳边尽是师傅的低吼:“你是断袖,你成什么亲,害哪家姑娘都要遭天谴!”
    魏之恕把三分疼喊出了十分疼,他夸张地惨叫着向一旁的少年发火:“小师弟,你就这么看着师傅打你二师兄?”
    看热闹看傻眼的陈子轻比魏之恕更夸张,他急忙扑在邢剪背上劝阻:“师傅,别打了别打了。”
    邢剪粗喘着扶住要从他背上跌下去的人,语气极其严厉地对二徒弟说道:“魏二,我是看在你小师弟的面子上才没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不要再犯浑。”
    魏之恕挠着眉毛扯嘴皮,随便说说,打个嘴炮而已。
    亲是不可能成的。
    不过他可以找个伴儿,他阴鸷地想,伴儿怕是会死在姜明礼手上。
    那他这辈子就这样了?甩不掉了?魏之恕一走神,木刺扎进了手指里,他盯着渗出来的血珠,不知在想什么。
    姜明礼的房内生活那么脏乱,怎么没得花柳病?魏之恕在心里冷笑,姜家竟然要交给一个大小便都兜不住的人手上,别的嫡子庶子都是草包吗?
    魏之恕的心情很差,他看一眼趴在师傅背上的小师弟,心情更差了。
    “师傅,快钉木板吧,天黑前把门做好。”魏之恕道。
    邢剪拍拍小徒弟的腿肉:“下来,师傅要忙了。”
    “噢,那你们忙。”
    陈子轻从邢剪背上离开,他径自去叠元宝,一张黄纸在他指间各种折转变形,不一会就变成一个元宝。
    熟能生巧,这话一点都没错,他现在闭着眼睛都能把元宝叠出来,驱鬼的法子也掌握了一点,都是生存的手艺。
    等陈子轻腿上的元宝堆不下地掉在地上时,管琼过来叫他去菜地打虫。他数数剩下的黄纸,知道元宝的数量没到:“大师姐,我还差六个元宝没叠完。”
    管琼似是随意一问:“谁给你规定的数量?”
    “我自己啊。”陈子轻边叠元宝边说,“我要求自己每天最少叠一百个。”
    管琼淡笑:“小师弟这么勤奋。”
    陈子轻脸一红,支吾道:“也,也还好吧。”
    “进步是可见的,不错了。”管琼道,“你先叠你的,我在外面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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