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必须?欠你的吗。陈子轻挣了挣,没挣开:“我能帮的了什么,我大学都没上完。”
    原主大一就被迫辍学了,他这些年在靠山身上下功夫,也没落个好下场。
    人生短暂,花开花败,令陈子轻唏嘘。
    “所以你这辈子都要依附男人了,已经无药可救,你弟弟不一样,他的人生才刚开始。”微父研言之凿凿,“你应该多帮助他,让他走你走不了的路,到你到不了的高度。”
    陈子轻匪夷所思,我冤大头啊?
    微父看出他的轻慢,直接就摆出了一家之主的威严:“我把话挑明了,你弟弟毕业要进傅氏。”
    陈子轻说:“然后爬傅延生的床?”
    微父见他不用再提点,满意道:“没错,你一个人绑不住傅延生,有你弟弟帮着你,兄弟俩吃一碗饭不是挺好。”
    陈子轻:“……”神经病。
    微父还有第二套策略:“你要是能让傅延生把你长久地放在太太的位置上,偶尔通过你给微家点甜头,那你弟弟就不用跟傅延生,他可以有更好的婚姻。”
    陈子轻想到了垡城新贵。
    这个老狗竟然真的把主意打到了柏为鹤身上。
    “你利用傅延生的人脉资源,带着你的弟弟接近柏先生,你弟弟有本事,只是没机会,他成了柏太太,会帮衬你,就算他婚后和柏先生去对方的城市生活,也是你的依靠。”
    陈子轻真的不懂原主父亲的大脑组成,还是说,上流圈就这样?
    微父铁了心要一个答案,陈子轻不同意就不准他离开。
    书房静落灰尘,微父看着遗像上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如果她活着,他又怎会满世界找她的翻版,找了那么多,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无心管理企业,遭人算计导致微家败落。
    是她的错,她不该走。她生了和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儿子,又不护他一生,不让他拥有能与皮囊相配的智商和能力,微家的声誉形象都因他受损。
    微父指着遗像:“儿子,你母亲的遗物,你就不想要?”
    陈子轻搬出老大爷的那一套说法:“人死如灯灭,人没了,遗物就是个屁。”
    微父脸色铁青。
    父子俩剑拔弩张,没打起来。
    一个是碍于傅延生的地位,一个是不想,于是他们就这么耗着。
    “咚”
    窗户被一颗石头子砸了一下。
    陈子轻走过去开窗,费莱尔在楼下笑喊:“嫂子,傅哥等你吃午饭。”
    微父的心思转了几个来回,傅延生的心腹对微玉的态度,透露出了某种信号,他沉了沉气:“儿子,既然你先生等你吃饭,那你就回去吧,有时间多回来看看家人。”
    陈子轻一声不吭地走了。
    .
    回医院的路上,陈子轻心不在焉。
    费莱尔打方向盘的姿态十分迷人:“嫂子,全世界叫裴远知的有很多,符合年龄范围的一个没有。”
    陈子轻来了精神,裴远知不会也像夏子一样,改名了吗?
    那他要怎么才能找到他们的后代……
    “好吧,我知道了。”陈子轻叹口气,“费莱尔,我母亲的遗物在微家,我想拿回来。”
    费莱尔的唇边噙着一抹笑:“这要请示傅哥。”
    “那你帮我,”陈子轻一停,不能让费莱尔做中间人,傅延生有绿帽焦虑症,谁知道是不是又会乱想什么。
    “看来嫂子已经想好要自己跟傅哥说了。”费莱尔说。
    陈子轻不自觉地拿出手机,他刚想藏起来,又觉得没必要。
    以傅延生的多疑和掌控,肯定知道他有手机了,没砸掉或者收走,说明里面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按了监控,跟他房里的那台电脑一样。监视就监视吧,他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陈子轻点点戳戳手机,没人给他发信息,他只看了时间就把手机关掉:“费莱尔,你见过我最小的弟弟吗?”
    “见过。”
    “你觉得他合不合延生选情人的条件?”
    “不合。”
    “那他成为柏先生太太的可能呢?”
    费莱尔一个急刹车:“嫂子,这是要进笑话大全的。”
    陈子轻喃喃:“是的。”
    他想好了,要是傅延生不帮他拿回遗物,他就答应原主父亲的条件,送原主弟弟上傅延生的床,或者柏为鹤的床……
    前提是不涉及到他的生命安全。
    大冬天的,费莱尔把车窗都开着,陈子轻的脸跟头都被吹僵吹麻了,他到医院的时候人都是迷糊的。
    费莱尔给他开车门:“嫂子,下车吧。”
    一声声嫂子的,似乎已经叫顺口了,也认可了他的身份。
    陈子轻丝毫不信费莱尔真的这么想,他拢着被风吹起来的长发仰望医院大楼:“兰翕在这家医院吗?我想去看看。”
    费莱尔带他去了。
    兰翕在七楼,陈子轻一进病房,对方就望向他身后,他会意道:“就我一个人,延生行动不便。”
    被情敌看穿心思,兰翕没露出恼怒的神情,他的气色很差,反应也迟钝许多,没有了往日的张扬激烈。
    陈子轻把在医院便利店买的一束花放到桌上,听兰翕说:“傅少的腹部中了一枪。”
    原来是腹部受了伤。
    陈子轻让这个话题掉地上了,他没接,不想聊。
    兰翕也没继续,他只是想起当时的命悬一线,和傅延生中枪的一瞬,有些恍惚。
    傅延生爱他吗,不爱他的话,为什么在他父母寻求帮助后,派出大量人手搜找他的行踪,更是亲自赶了过去。
    那要是爱,那怎么不来看他呢,只要想,方法多的是。
    兰翕一条腿打着石膏,脸上有多处伤口,找不出昔日的耀眼,他看着自己长期学习的正版。
    陈子轻被看得浑身发毛:“兰少爷,跟你说个事,冯三少死了。”
    兰翕没反应。
    “自己划开了自己的脖子,手上一圈淤痕,像是有人抓着他的手,让他划的脖子,他死的时候 ,头上有一顶黑色帽子,跟钟少一样。”陈子轻困惑不解,“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兰翕的眼珠都没动一下。
    陈子轻试探地喊了一声:“兰少爷?”
    兰翕依然没有动静。
    陈子轻演了一会独角戏嘴都说干了,兰翕始终看着他,给他的感觉很不正常,他不待了,打了招呼就离开病房,坐电梯上十一楼。
    傅延生在病床上开视频会议,陈子轻进来时没发出多大的响动。
    陈子轻研究木雕,他跟猴子对望,猴子在对他笑,阴森森的,好似下一秒就要笑出声音。
    时间的流逝渐渐变得模糊,陈子轻没意识到他和猴子四目相视了多久,直到傅延生结束视频会议,叫他给自己倒杯水,他才发觉眼睛干涩难受。
    陈子轻把木雕收好,他去倒水,犹豫着说:“延生,你去看看兰少爷吧。”
    “之前你不是追他嘛,我觉得你们一起经历过生死,他已经明白了你的重要性。”
    陈子轻端着水杯送到床前:“你们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你和他在一起了,就别找情人了,身体是第一位,你要为他的健康着想,要是有脏病传染给他……我不是说你脏啊,真的,你不要误会,我是想说,你们好好的,不用在意我这个你名义上的太太,不光我,外界都知道我就是个虚名,我希望你能够幸福,只要你能幸福,谁给你我都……”
    傅延生面色可怖地怒吼:“费莱尔,把他带走!”
    费莱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门外的,他把门一开,吊着根棒棒糖做了个手势:“嫂子,请吧。”
    陈子轻灰溜溜地走了,不忘带走木雕。
    .
    从这天开始,傅延生严禁陈子轻进病房,不想见他。
    陈子轻很用心地每天拎着汤来医院,被傅延生赶出去,下次再来。
    汤是佣人煲的。
    保温桶是陈子轻拎的。
    医院对傅总跟他太太的日常见怪不怪,当无限循环。
    傅太太又来了,傅总又赶他走了。
    天天如此。
    傅延生出院就忙了起来,他连续一周都在处理积压的公务,有点时间了就带陈子轻去拜访柏为鹤。
    陈子轻一路都缓不过来神,傅延生发什么神经啊,他想不出这是抽的哪个方向的风。
    到了地儿,佣人领他们进大院,入眼皆是小桥流水清雅别致。
    挺适合养老的。
    穿过花园时,陈子轻看见了一套桌椅,桌上摆着文房四宝,木制的镇尺压着一副字。
    “瘦金体啊。”他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傅延生不练书法,去也能瞧出柏为鹤的书法水平,妈的,可把身边人迷住了,路都走不动了。
    陈子轻望着纸上的瘦金体,自言自语地说:“有点眼熟。”
    傅延生冷飕飕道:“你老金主也会写瘦金体?”
    陈子轻眼露迟疑,是吗?
    后颈传来窒息感,衣领勒着他的脖子被拎起来,他像挂件一样跟着傅延生走。
    佣人不多看,规规矩矩地带他们去见先生。
    柏为鹤的祖辈是谯城人,没在垡城落过脚,他因为夏家村的项目才回国来到垡城,在这边的临时住处有片室内高尔夫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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