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宝嫣看得太入神被发现了,正在穿他的僧衣的陆道莲猛然抬起头,朝她直视过来。
    目光深邃,尤有床榻间未散尽的情热,不偏不倚地盯着她。
    宝嫣就像被电了下,猝然抱紧胸口,欲盖弥彰地低头垂眸看向其他地方。
    手指抠着床褥,一阵紧张。
    陆道莲才套上一条长长的白色亵裤,僧衣半敞半系,露出宽阔肌理分明的胸膛,阴影高大得宛若一座屹立不倒的青山,他习惯带上法器,捏着漆鸦色佛珠就过来了。
    他按住了宝嫣的肩膀,连带佛珠都紧紧压在她的肩头,“你在看我?”
    他问得直白,为气氛增色,若有似无的暧昧让宝嫣身体微颤,她更惧他那身威严能将她笼盖的气势,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将她压倒。
    陆道莲:“为什么看我?”
    为什么看?自然是无知无觉就被引过去了,宝嫣脑中一片混沌,说不出所以然。
    她还以为对方是想怪罪她偷看,但是下一刻陆道莲问:“好看吗?”
    就像他明白她在看他什么,宝嫣如同被点醒吗,灵台一清,羞耻到面红耳赤。
    她嘴唇一热,一根手指压在她唇上,若有似无地轻碰轻触,他们还没有好好说过话,就如没有好好温存过。
    因为昨夜大雨,他们之间胶着如同无往不胜的将军和被练的士兵,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她逃一次就会被拉回到身边。
    陆道莲:“晏子渊在外边。”没多少时间了。
    宝嫣听他冷不丁这样一说,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视野中面白如玉的俊脸便放大了,她被压得缓缓朝内里倒下。
    一只手撑着她的腰,唇上有薄软的温度正在含吻。
    屋外。
    晏子渊面色不佳地等待,对宝嫣颇有异议的庆峰对他寸步不让。
    “让我进去,看看新妇如何了。”
    他真的担忧陆道莲把人弄死给他惹麻烦,苏家对晏家来说还是极为有用的,文臣的力量无亚于一支隐形的长茂,关键时刻,能掌握许多人的生死。
    得好好利用苏家,不能将他们全部得罪了。
    “师叔还未办完事。”庆峰自小就被方丈收养,他其实年长陆道莲两岁,嘴上叫着“师叔、大人”,心里早已拿对方当做自己年幼不懂事的弟弟看待。
    事事以他为先,如今陆道莲破了戒,他除了失落不满,依旧选择死心塌地跟随他。
    在估摸着时辰差不多的时候,觉得陆道莲应该办完事了,庆峰魁梧的身子才给晏子渊让出一条路来。
    门被推开,房内的气氛倏地一静。
    晏子渊意想不到地望着床榻上正在亲吻的两道身影,不等他们分开,他脸色不过愣怔一瞬,就铁青起来。
    他还以为依照陆道莲残暴的性子,他必会用残忍手段折磨她,可没想到他一进来就看到这两人正缠绵得不分你我,“你们在做什么?”
    偷香被打扰,陆道莲不慌不忙地立起腰身,神色淡淡地回头。
    冷静地望向突然闯入的身影,瞧着好像无事发生,然而他的面色看起来却和榻上,浑身娇弱腰软腿软的宝嫣一样红润。
    陆道莲:“你说呢?”
    晏子渊再宽宏大量,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新妇和兄长难舍难分,卿卿我我,他瞪着他提醒:“你该走了。”
    该帮的忙已经帮了,这一回已经够了。
    只看陆道莲有没有这样的能耐,让新妇怀上身孕。
    宝嫣腰上的手被挪开了,她捂着羞红的脸,还有散发着微微的麻意红肿了的嘴,在那道深黑如夜的眼眸的注视下,气息微乱地别过头去。
    她没有难分难舍,而是在刚才的纠缠中,被对方完全压制了。
    只能被迫承受这一切。
    她没有分毫挽留他的意思。
    陆道莲也没有主动和她说点什么,在晏子渊监视般防卫的视线中,陆道莲走到屏风后,直到穿好所有衣物才出来。
    他衣裳算不上多干净,尤其经过一夜,有部分衣角已经变得微皱,上面素白如昔,下-面沾染了不少泥泞,仔细看好似还有点点血迹。
    宝嫣不知道他昨夜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索求无度了她一晚的人说走就走,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她悄悄朝他望去,目送陆道莲的背影。
    不显这一小小的动静被晏子渊看着眼里,冷哼一声,随手抄起旁边的衣物,丢到宝嫣身上,“还不快穿上。”
    他态度粗暴,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总之语气一点也不好。
    外边还没走远的陆道莲脚步微微一顿。
    庆峰迎上来,“师叔?”
    听见里面晏子渊对新妇的大声呵斥,庆峰一脸也不意外地劝道:“师叔,走吧,晏子渊的忙你已经帮了,剩下的都是他们夫妻间的家务事,与我等何干。”
    “快走吧。”
    他像是生怕陆道莲迟了半刻,就要被妖魔缠上,顾不得尊卑,急得动手去拉他的臂膀,想以这种方式将他拽离这个院子。
    然而陆道莲还是把他的手挥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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