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任务,裴野倒是希望能隔一段时间就换个人来,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但很明显,这辈子是过不了的。
    先不说苍梧如何在那阵法中活下,主角脑的系统就已经待不住,不时就要提醒裴野任务的事。
    有时候他跟巫重明正探讨生命奥妙,脑子里跟卡bug地响起了提示声,幽怨得跟见鬼似的,裴野好几次都差点被惊得养胃了。
    更不用说,他控制不住力度,险些把某个大妖夹断了。
    裴野骂骂咧咧,到底也没忘了任务。
    于是在苍梧挣脱阵法出来前,裴野先一步戳穿了巫重明的伪装,用的还是狗血过时的手段。
    兴许是苍梧小时候日子过得艰难,曾经被人族修士用过药物对付过,所以哪怕他如今成了大妖,也照旧对那药物过敏。
    而这药物又是寻常可见,还能作为食材,先前裴野跟苍梧在一起时,就被意外掺和些许,导致苍梧难受得很,后来还是裴野多上了心,才没再犯错。
    此次裴野假装‘无意’加了些许,等发现时,巫重明已经吃了下去,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苍梧。”裴野愣怔了一下,有些紧张又不确定地抓住他的手,“你刚刚……”
    巫重明不明所以,回握他的手,还顺势占了一番便宜,“怎么?”
    分明是跟往常那般亲密温暖,可此刻裴野却觉得心口如坠寒潭。
    他低着头,轻颤着唇,可握着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温热,但那一次苍梧难受到极致时,他的手如冰一般。
    巫重明瞥见裴野突然的异样,他眸色微沉,不自觉地抓紧了半妖的手,后者顿时僵住,下意识想挣脱,却又突然克制住。
    巫重明只觉得心头轻跳,那一瞬间,他就明白过来——裴野已经怀疑他的身份了。
    他嘴角微动,好似自嘲地笑了笑,却又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捧住了裴野的脸,如同往日那般亲吻他。
    裴野不自觉颤了一下,在巫重明看来时,又慌乱地闭上眼,试图避开他的目光。
    巫重明动作不变,却不禁加重了力度,带着些许狠戾和蛮横亲吻着,恨不得再靠近些许,最好将面前的半妖生吞,融入骨血中。
    唯独这样,他就再也不用担心对方知道了真相,再对他露出失望绝情的目光。
    可巫重明却什么都做不了,哪怕后来的几天,裴野寻了借口拒绝他的亲近,巫重明也没有戳穿半妖的心思,好似无比体贴爱人的丈夫。
    只有他知道,自己好似即将临刑的犯人,等着裴野最后的宣判。
    分明只有两天,也好似过了一生那么漫长,让巫重明无比折磨和煎熬。
    直到裴野再次端来那份食物,巫重明就知道,他的判决终究还是来了。
    他看着裴野惴惴不安地坐在一旁,面上是试图遮掩的慌乱,却又掩盖得不彻底,分明是难过和犹豫,叫巫重明看得越发心疼。
    “阿野。”巫重明轻笑一声,在裴野呆滞的目光中温柔地亲了亲他的唇,后者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刚想避开,巫重明却先一步退开。
    “你……”
    裴野脸上是藏不住的意外,似乎没想到巫重明会这样主动。
    可巫重明确丝毫不在意,便拿了筷子夹了那盘东西,还没吃进去,裴野却无比着急地拉住他的手,“别……”
    “怎么?”巫重明明知故问,裴野脸色苍白,却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也不知是想要寻一个答案,还是害怕答案本身让他难以接受。
    巫重明轻叹一声,终究还是当着裴野的面,吃下了东西。
    两人维持姿势不变,不知过了多久,巫重明才再次将裴野搂入了怀里,试图忽视半妖生疏的反应。
    他语气平淡,却染上些许失落,“你早知道了。”
    刚说完,裴野身躯一震,好似惊愕,却什么话都没说,好似这样,真相就不存在。
    巫重明巴不得如此,只是最终裴野还是推开了他,手指紧握,连眼睛都红得厉害,“你不是苍梧。”
    他声音颤得厉害,好似要哭了,倘若在不久前,巫重明见到这般,断然会忍不住把人狠狠吃干抹净,可如今,他却只能压下心头的疼痛,紧紧地望着裴野。
    “你已经得到了验证,不是吗?”巫重明指了那道食物。
    裴野咬紧牙,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为什么?”
    巫重明却笑了,慢悠悠地掰开裴野那握着发红的手指,十分随意,“他能跟你在一起,为什么我不能?”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巫重明打断他的话,“我们明明都一样,若非是这东西,你能分得清吗?”
    裴野顿时心虚,好似痛恨自己的不坚定。
    但巫重明还试图洗脑,“我们本就是双生子,长相血缘和妖气都是相同的,甚至连你送的东西,也毫无差别。”
    他将那心形吊坠拿出,塞入裴野的手中,那半妖脸色变得更加古怪。
    若非有这吊坠,裴野早该发现他的身份,可这东西还是他亲手送出的,哪怕不情不愿,也正是因为这东西,裴野才没有彻底怀疑。
    “你看,自始至终,我都与他一样,你为什么不能一直将我当成他呢?”
    裴野差点被说服了,下意识要应承,还好反应得迅速,“可你不是苍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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