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一听就傻了:“……七千,这么贵啊。”
    鹦鹉接待员耐心道:“是的,这其中包括幼崽的教材费,住宿费,考核费以及伙食费等重要费用,这已经是全大陆最低的收费了。”
    牛族老人窘迫地笑了下,捏着针脚粗糙的麻衣,不好意思地慢慢往后退:“我……我们先……一会儿再来登记吧。”
    每年都有这种贫困学生想进入高等学校,却又付不起学费,接待员们已经司空见惯,礼貌地笑了下,高声叫来下一位。
    牛族兽人身后的队伍里,一名毛色黑白相间的兽人悄悄从队伍里探出头来,两只眼眶都黑乎乎的,赫然是一只很少见的食铁兽。
    食铁兽小心侧着耳朵,探听到教育部的收费标准,悄悄摸出手机,把现场情况传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收到回复,
    【赫拉克】:这么高的收费?咱们的标准是不是低了点?
    食铁兽垂着脑袋,啪嗒啪嗒打字回了个【不低,按原计划行事】。
    赫拉克没再回复,队伍慢慢收缩,食铁兽看了眼近在咫尺的登记处,转身往后退,一时不查,撞到了一名高大兽人。
    “哎哟,长没长眼啊,老子肉串都被你撞没了。”
    食铁兽懵了两秒,连忙低头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嗓音清嫩如泉,透着股年轻的干净。
    看他态度这么好,被撞的兽人冷哼一声,转头走了。
    “食铁兽”松了口气,肩膀放缓不少,擦了擦额间的汗,再抬头时,一双漂亮的人类圆眼十分夺人眼球。
    没错,这只食铁兽是程知鱼假扮的。
    既然要砸场子,他肯定是要亲自来的,只是前世今生头一回做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为,即使知道出发点是正确的,他心底还是忍不住地紧张。
    “爷爷,我是不是不能上学了?”小牛幼崽被带离了队伍,似乎猜到了什么,紧紧贴着老人伶仃的腿,小心翼翼地抬眼问。
    “能的能的。”老人温声宽慰:“爷爷这就回去给你凑学费。”
    他转头看了看入学登记处,有些不舍的垂下眼,手中的钱,连一半学费都没有,要再凑出另一半,估计是赶不上今年的招生了。
    今年幼崽上学又被耽误了。
    程知鱼看着爷孙俩失望离开的背影,摸了摸鼓鼓囊囊的毛绒肚皮,悄悄跟了上去。
    广场兽多,不论朝哪个方向,都聚集着黑压压的兽群,程知鱼辨认了一下眼前物种——大尾巴,尖耳朵,头上一双尖耳,是向来以美貌著称的狐族。
    狐族貌美,但战力不高,程知鱼掂量了一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儿,觉得还是有机可乘,握了握拳,捧着鼓鼓的肚皮,一弯腰,就猫进了狐族兽人群里。
    没过多久,兽群里传来一阵骚乱。
    “这是什么?”
    “靠,哪儿来的破纸,糊老子一脸!”
    “……呀,看这上面写了什么?我不是眼花了吧?”
    在众人纷乱之时,一只圆滚滚的食铁兽小心地避开兽人,揣好怀里的传单,从缝隙里钻了出去,一溜烟就没影了。
    “我看看……”混乱的兽群堆里,一只猎豹兽人捡起地上散落的传单,声音不低地念道:“红甲蚁学校对外招生,面向全种族……学费打折!年费只要一千!”
    “什么?”
    “这么便宜?”
    “骗人的吧?”
    “诈骗,妥妥的诈骗,当兽是傻的不成?”
    “还有呢。”猎豹大惊失色道:“快看看这上面……红甲蚁学校能治幼崽躁动症!”
    一石掀起千层浪,整个兽群都变得混乱起来。
    “哪家学校有这么大的口气?帝国科学研究院都没研究出来的方法,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破学校也敢大言不惭?”
    “就是,真是可笑,躁动症要能治,以前受过的罪不就成笑话了。”
    “……骗子!”
    传单内容过于离奇,引起了小范围的质疑,但在这其中也不乏一些冷静的声音——
    猎豹兽人翻来覆去检查了一下传单内容,啧啧道:“这也不像诈骗啊,我查了,人家手续齐全着呢。”
    “确实,帝国诈骗罪最高处凌迟刑,没人敢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那我们要去报名吗?放弃教育部官方学校我总觉得不太理智,这种小学校,教育资源肯定跟不上教育部直属吧。”
    “这……”
    在这群兽人聚在一堆埋着头讨论传单内容时,猎豹不留痕迹地后退一步,眼睛快速在兽群里搜寻一只黑白相间的动物。
    没一会儿,他就有了目标,食铁兽慢悠悠地在不同兽群里游走,紧接着,飞马族里也扬起十几片纷纷扬扬的传单。
    接下来就是象族、鳄鱼族、长颈鹿族……
    兽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做一堆,在传单内容和现实选择中摇摆不定,教育部办学几千年,效率和经验没得说,整片大陆都没人赶得上,但……
    能治幼崽暴动症的学校亘古未有,其中诱惑可想而知。
    “怎么回事?”猛犸部长盯着越来越游离犹豫的人群,登记处转眼就变得门可罗雀,反而兽人们三五成群聚在一堆,不知道在窸窸窣窣地讨论什么。
    “我这就去查。”秘书很有眼色的混进了兽群,面无表情地听了一会儿,旋即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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