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收云散, 书房的门被敲响了:“先生,我进来了?”
    “进来吧。”雾凇先生扬声道。
    书房的门推开, 竹笙捧着两盏茶和一叠点心进了来, 一进房门他便闻到了那一股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外,见窗外的桂树依旧是枯瘦伶仃的模样, 不禁奇怪的挑了挑眉。雾凇先生道:“茶也不必了,此地诸事已了, 我与郁先生就不久留了。”
    “竹笙, 愿你心想事成。”
    竹笙满脸诧异:“这……是, 多谢先生。”
    “好了,阿郁, 我们也走吧。”雾凇先生道。
    “是, 先生。”郁宁应了一声,也拱手道:“那我与先生就先告辞了。”
    “今日也多谢郁先生援手。”
    郁宁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竹笙送着他与雾凇先生一并出了门。走到门口正要上车时,突然有人道:“小师叔?”
    郁宁下意识的侧脸望去,不远处梅洗云手中提着一个书箱,正看着他,方才便是他叫的郁宁。梅洗云迎了上来,问道:“小师叔怎么来了?小师叔可是来寻我的?我方才去了书局, 想是错过了……这位是?”
    “我与雾凇先生有事来此,倒不是来寻你的。”郁宁兴致不高,但也提出了几分精神, 做到了一个长辈应有的本分,回道:“这位是雾凇先生,乃是师公的好友,这位是竹笙,是先生的晚辈。”
    “这是我的子侄,姓梅,双名洗云。”
    梅洗云连忙见礼道:“见过雾凇先生、竹公子。”
    雾凇先生微微颔首,他一听对方姓梅,便知道是郁宁正头师傅的那边的关系,夸了一句:“梅公子一表人才。”
    竹笙也拱手道:“梅公子。”
    郁宁看了竹笙一眼,道:“说来也巧,他也打算参加今年的春闱,又是比邻而居,独学则寡闻,竹笙高才,以后阿云你有什么困惑难解的地方,不妨上门套讨教一二。”
    “是,小师叔。”梅洗云应了一声,笑道:“恰好我有几个难解之处,正好可以向竹公子讨教。”
    竹笙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梅公子可是澹泊书院的高才?”
    “之前是在书院里读过两年书,竹公子难道你也是……?”
    “正是!”
    ……
    眼见着两人聊了起来,还有越聊越热的样子,郁宁也不再多待,嘱咐了几句梅洗云不得无礼之流的话,便与雾凇先生上了马车。
    雾凇先生见他不语,问道:“阿郁在想什么?”
    “我似乎在哪见过竹笙。”郁宁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其实仔细一想,雾凇先生的这位晚辈竹笙其实长得不错,只不过先前神情一直略微平淡,这才掩去了几分容色。方才他与梅洗云之间谈天,眉目之间一动,便霎时间变得灵动了起来。而那眉目之间的那股灵动的神态,让郁宁的那股熟悉感便越发的浓重起来。他说出口后才觉得不妥,补充道:“想来应该是在哪里见过竹笙吧……”
    雾凇先生左右看了看,突然凑近了一些,低声说:“阿郁是见过他。”
    “嗯?”郁宁不解雾凇先生为何要凑近了来说,见过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就听雾凇先生接着道:“不知你还记得不记得,在碧海天青楼时,他还上台唱了一场。”
    郁宁一顿,不敢置信的问:“云玄生?”
    “正是他。”雾凇先生低声解释说:“只不过戏子乃是贱籍,我朝有律令,贱籍三代内不得举业,费了一番功夫才隐姓埋名谋得了一举人的名分,阿郁可要保密才是。”
    “那云玄生不是据说是从宫里出来的么?他怎么还敢去春闱?他也不怕叫人认出来?!”这位云玄生的名气可不是一般的大,不过就如同他不施粉墨郁宁便也认不得他一般,想来许多戏迷也认不出他来。但是到底是宫里出来的,宫中的攥养的戏子都是自小自宫人中挑选而出,就算满朝文武没一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宫里也不可能没有人见过!只要有个万一,那就是杀头的大罪。
    “他是真的想要科举么?”郁宁担忧的看向雾凇先生:“前几日他还在留仙楼登台现场,甚至拦着我要和我密室详谈……先生莫不是叫他骗了吧?”
    雾凇先生摇了摇头:“他到底想不想科举,与我何干?我先前欠了他一个人情,还他罢了。之前我拦着你,也是知道这一层,才不叫他尽善尽美……他这样的,若真上了殿试,才是真真不妙。”
    “我借他一事敲打你,也是你师公的意思。”雾凇先生坐了回去,理了理他雪白的长袖,雪色的长发几乎于衣衫融为一体,他道:“阿郁不要记恨我才是。”
    “我谢您来不及,怎么会怨您。”
    “那阿郁为何心有郁结?”雾凇先生靠在车厢上,目光透过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如清风拂山般笑了笑,说:“阿郁,你与我曾经一个好友很像,但我盼你莫学他。”
    郁宁心生不妙,问道:“为何?”
    “这种人吃人的世界里,你狠不下心去吃人,别人就要吃你。”
    郁宁顿了顿,忍不住道:“先生这话我不敢苟同……为何狠不下心去吃人,别人就要吃我?我又不是个死的,人若要吃我,我打回去便是了。若是足够强大,我就算不吃人我也能活得好好的。”
    “这话也像他说的。”雾凇先生大笑出声:“也罢,个人有各人的缘分,我只盼你好好的。”
    “我一见你就觉得有你有缘。”雾凇先生笑完,眼中浮现了一抹追忆之色:“他若是还活着,见到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他现在如何了?”
    “应该是死了吧。”雾凇先生比了个‘四’的手势:“我已经有四十年没见过他了,最后一面还是在长安府见的他,他说他要回家一趟,从此便沓无音讯了。卢云商行所到之处,我都派人留下了印记,只盼他能见着了来联络我一二,可惜这么多年了,我一封信都没有收到……也没有人再见到过他,应是死了吧。”
    ‘他应是死了吧’这句话雾凇先生反复说了两遍,许是他说话的语气太过怅然,郁宁忍不住道:“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呢?”
    这个时代通讯太过艰难了,能让两个人失联的原因也太多了,比如什么掉进山崖里的桃源村从此出不去了,失忆了什么的,还有决心要改头换面不再联系之前的故人也是有的。“先生不必太过悲观,说不定他此时正在某处好好地颐养天年,儿孙绕膝也说不定呢?”
    雾凇先生深深的看了郁宁一眼,喃喃说:“若是如此,那便太好了。左右我也不急,我已是耳顺之年,说不定哪日便走了,到时候就去判官面前问一问,他到底还活着没有……”
    车子一顿,外面有人禀报道:“先生,到了。”
    “知道了。”雾凇先生应了一声,伸手拍了拍郁宁的肩膀:“阿郁,你好自为之。”
    “是,先生。”
    雾凇先生掀开帘子迈了出去,走到一半道:“阿郁,你先别走,在外候着吧……我有几本手记给你,你闲暇无事的时候便研读一番,对你也算是有点好处。”
    “多谢先生。”郁宁道了声谢,雾凇先生点了点头,放下了帘子下了车。郁宁坐在车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突然听见外面雾凇先生撕心裂肺的咳嗽了两声,他便连忙掀开车帘看去:“先生怎么了?可是着凉了?”
    雾凇先生一边摆手示意无碍,一边用帕子按住了自己的嘴唇,半晌才温和的道:“年纪大了,不妨事儿的。阿郁把帘子放下吧,外面冷。”
    郁宁急急的道:“我还年轻着,冻不着我。先生快进屋吧!”
    “嗯。”雾凇先生应了一声,转身便进了家门。
    郁宁目送着雾凇先生的背影消失,这才吩咐道:“芙蓉你上来……你回府后就请王太医来为雾凇先生诊治一番,眼见着天越来越冷了,寻两个靠得住会办事的,到雾凇先生府上伺候着。”
    芙蓉上了马车,应了一声:“奴婢领命。”
    “嗯。”郁宁浑身放松的靠在车厢上,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了。他低低的问:“芙蓉,我是不是错了?”
    芙蓉不知其所以然,只是回答道:“奴婢不知。”
    “……我问你做什么……”郁宁半阖上眼睛,马车又晃晃悠悠的动了起来,半晌,郁宁才又喃喃自语的道:“这也未免太没有意思了些。”
    芙蓉眼观鼻鼻观心,只是劝说道:“少爷,您累了,歇一会儿吧……等到了府上,奴婢叫您。”
    “好。”郁宁彻底闭上了眼睛,困倦袭来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快,几乎是瞬间他就沉入了黑甜的梦乡之中。
    ***
    郁宁一觉醒来,便看见兰霄在侧,一脸担忧的看着他。芙蓉侍立在一侧,见他醒了,连忙去缴了一块热帕子来,郁宁接过帕子捂了捂脸,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唔……你怎么来了?”郁宁打了个呵欠,他看了看四周,果然已经到了房里。天色昏黑,他这一觉怕是睡了不少时间。
    兰霄看着郁宁有些苍白的脸色,意味不明的说:“不光我来了,太医也来过了……太医让你静养,你怎么总是闲不住?”
    “我就是出去逛逛透口气,哪里算得上闲不住?”郁宁把被子拢在怀里,盘坐起来,下巴压在了被子上,狠狠地磨蹭了两下,这才问:“太医不是又说什么不好了吧?”
    “王太医说这半个月你最好就别下床了。”兰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叫你如此心绪不宁?”
    王太医的原话是郁结于胸,气血不畅。
    郁宁瘪了瘪嘴,觉得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无障碍沟通的人。“没什么,就是憋得慌……我想回家了。”
    兰霄看了他一眼:“我也想回去。”
    郁宁垂头丧气的说:“我师公说了,他去问了个靠谱的人,说我这机缘还有救,现在师公已经叫人把我平波府的那个院子原封不动的搬来长安府了,若是顺利,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谁?”
    “一个算命的。”
    “……”
    郁宁见兰霄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的样子,恍然大悟道:“忘记了……你不信这个,就是一个特别神据说能知前三百年后三百年的那种神棍,原来的国师就是他……我师公原来也不想当国师的,不过他说我师公要是不当国师就遇不到我师傅和我,现在看看还是挺准的。”
    “是么?”兰霄摆明了抱着怀疑的态度。郁宁叹了口气,披了件外衣下了床:“芙蓉,摆饭……兰霄,你用过了么?”
    “还没。”兰霄调侃道:“某些人之前还说要与我食同桌,寝同床,一眨眼,自己倒是睡得香。”
    于是郁宁色眯眯的凑上前,抓着兰霄的手用力的摸了两把,一副色授魂与的模样:“好呀,大美人儿,晚上就你伺候少爷我了。”
    说这话,郁宁是认真的。郁宁怀疑他师公还在给兰霄下药,兰霄削瘦异常,他还真不敢放他一个人独居——和他同住,他师公怎么也会投鼠忌器一点。
    兰霄居然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那我一会儿就去沐浴更衣,不叫少爷扫兴。”
    郁宁推着他往外室走,边走边说:“我睡相不好,你可要担待一些。”
    “没关系,我现在睡之前都会喝安神的汤药,没有那么容醒。”
    郁宁把他推到桌旁安置好,这才皱着眉说:“怎么就要喝安神的汤药了?那玩意儿喝多了有依赖性的。”
    兰霄简单的说了两句:“可能是天太冷的关系,确实是睡不太好。”
    “是冷吗?”
    兰霄摇了摇头:“屋子里烧得很暖和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头疼。”
    郁宁在他身边落座,芙蓉将早已准备好的饭菜摆了一桌子,郁宁给自己和兰霄盛了碗饭,“头疼?什么毛病引起的?你告诉王太医了吗?他怎么说的……还是要快点回去的好,到时候去扫个ct,看看到底是什么病。”
    “身体不好罢了。”兰霄摇了摇头:“王太医说是身体亏损的缘故。”
    郁宁扒了两口饭,“那我们两还真是病到一处去了。”
    “你的腿怎么样了?”
    “可以略微站起来了。”兰霄看了眼站在远处的芙蓉,低声说:“不过不久,太医的药确实有点作用。”
    “那就好。”
    说完这一句,两人有志一同的扒饭,饭后,兰霄还当真去沐浴了,郁宁犹豫了一下,也叫了一桶水,把自己洗了洗——到底要和人一起睡,要是被人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那就不太好了。浴后,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来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兰霄大概也习惯了这里的作息,两人早早就熄了灯。
    或许是熄了灯的关系,情况也没有郁宁想象中那么尴尬,两人各自躺在自己的被窝里,颇有一点上学的时候和室友挤在一张床上的感觉,还挺怀念的。郁宁虽然才睡醒没多久,此时居然又困倦了起来,他耐不住打了个呵欠,低声问:“兰霄,你是不是想去考科举?”
    “嗯……左右在家里也无事可做,寻点事情做而已。”兰霄的声音从郁宁的背后传来,郁宁翻了个身,面对着他。
    兰霄接着道:“不过明年可能不行了,要先从乡试开始考,如果没有恩科的话,最少也要三年后才能参加会试。”
    “三年后你的腿能好起来吗?”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行走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嗯……我记得我朝好像有残疾的人是不能做官的,不过你长得这么好,只要成绩达标,捞一个探花应该没问题。”郁宁突然笑了一声,说:“等到那时候你打马游街,我肯定派人给你砸花砸手帕,还要再雇几个小姑娘看见你就尖叫昏倒大喊非君不嫁……让你做人群中最闪亮的那个崽。”
    “……”兰霄沉默了半晌,才说:“如果我没有毁容的话,应该用不到你顾人。到时候你让侍卫等在一边才是正经,万一我被人用水果砸昏过去,也好及时把我捞起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臭美?”郁宁动了动鼻子,闻到了一股松柏香气,这味道和兰霄在现世的时候身上的香水味道有点类似,问道:“……你睡觉之前还往身上撒香料?”
    兰霄的声音听着有些咬牙切齿:“应该是洗澡的水里加的,你也有。”
    “屁嘞,我从不让她们给我加香料。”郁宁说道,兰霄方想回答什么,便听见耳旁的呼吸声陡然沉了下去,郁宁已经睡着了。
    兰霄嗅着被窝里混杂在松柏中一丝缱绻柔和的香气,在心下摇了摇头,换了个方向也睡了过去。
    ***
    “徒儿见过师傅,师公。”郁宁边行礼边悄悄的打量着坐在上首的两位长辈。
    梅先生和顾国师已经恢复了原有的样子,两人一塌一左一右的坐着,膝下盖着毛毯,一人调香,一人烹茶。
    梅先生的脸色还挺好的,苍白中透露着一点红润,他放下手中的银签子,招了招手:“过来坐。”
    郁宁便坐到了梅先生的脚边,非常自觉地伸手给梅先生捶起腿来,边夸道:“师傅,您今日看着气色不错。”
    “嗯。”梅先生用夹子取了一枚烧红的碳火,放到了香炉之中,不多时,香烟袅袅而起,室内顿时被一种温柔且缱绻的香气包裹了起来,闻得郁宁都有点脸红心跳的。顾国师坐在另一侧,笑骂道:“难道我脸色就差了?”
    郁宁打量了一番顾国师的脸色,笑嘻嘻的说:“师公脸色也很好……这一屋子里的人,怎么好像就我看着不怎么好。”
    “说起这个。”梅先生低头看了看郁宁的手,见他双手已经恢复如常了,这才撤回了视线,继续盯着自己的香料盘子:“王太医不是嘱咐过要你躺着么?怎么又跑来我这里了?”
    郁宁一张好好地脸都快皱成了一团菊花:“师傅有所不知,徒儿可能是个劳碌命,越让我躺着,我就越躺不住……我就是来给师傅和师公请个安,透口气,一会儿就回去接着躺。”
    顾国师手上还包着纱布,郁宁问道:“师公的手可好些了么?”
    “你还敢问?”顾国师将茶盏推了过去:“不妨事的,修养两天就好。”
    郁宁接过茶盏喝了一口,今日顾国师泡得是人参养元茶,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过去了人参的苦味,只留下了浓厚的参香,入喉顺滑,半点没有滞涩。郁宁联想起他昨日吩咐下去给梅先生和顾国师背得补气温血的食材,怕是那些都还不够,今日这才又泡起了参茶。
    顾国师见他笑得一脸猥琐,忍不住拿起一旁的手巾砸到郁宁怀里:“想什么呢?笑得如此不堪。”
    郁宁立刻就道:“我是在想师公怎么能将参茶泡得如此好喝!香气馥郁,入口顺滑……就是为了师公这口茶,我也要天天来请安。”
    “真的?”
    “真的。”郁宁为表自己没有撒谎,抬头把一盏参茶全给喝了,还把杯子推了过去,示意再来一杯。
    顾国师给他又添了半展参茶,见郁宁喝得香甜,他也低头抿了一口,随即皱着眉强行吞了下去——不管喝多少次,他还是无法接受人参的味道。
    梅先生放下夹子也跟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点了点头说:“确实不错。”
    得了,梅先生和郁宁都说好喝,顾国师只好认命的将这茶添入了常驻的名单。
    郁宁又喝了小半盏茶,突然想念起了珍珠奶茶的滋味,还有了一个非常黑暗的想法,这样的好喝的参茶加奶变成奶茶说不定也会很好喝!但是他又不敢当场糟蹋顾国师的茶,只能委委屈屈的示意芙蓉在旁好好偷学一下技术,等到回去之后再去实验他的黑暗料理。
    顾国师放下茶盏,道:“阿郁,你的家到了,你可要去看看?”
    “这么快?不是说还要几日么?”郁宁眨了眨眼。
    “路上太平,就早到了。”顾国师道:“我叫人在后花园中清了一块地出来,按照原样搭起来了,一会儿用完早膳,你便去看看吧。”
    “也好。”郁宁点了点头:“师傅和师公一同去啊……那里是我的住处,师傅和师公还没见过吧?……我那个竹秋千也给搬回来吗?让下人别搭在后花园了,搬到我的院子里去吧,我还正想着再搭个秋千呢。”
    顾国师哪有闲心管这些,“你自己回头吩咐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有小天使说想看师傅和师公的故事,以后完结了会作为番外安排上的!
    现代暂时是回不去了,不过本文篇幅比较长,我郁还没成为大佬不会这样轻易完结的!(100w字左右,如果一个不幸可能还会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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