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岑淼淼一路上没与岑思远说话,岑思远也冷着一张脸没理她。回到家,岑凤龄让王姐照顾岑淼淼洗漱,回身看着岑思远,想问他今天的结果怎么样,见他脸色不好便没有再问。
    第二日岑思远洗漱好下楼的时候,岑淼淼已经换好衣服吃早餐了,听见他下楼的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神情冷淡。
    “我吃好了,先过去。”她看着岑凤龄笑道,说着拎着包就走。
    岑凤龄应了一声,待人走远后才问道:“你怎么得罪她了?”
    岑思远不悦地看着她开车出门,语气不耐烦道:“人家是大小姐,我哪里敢得罪?”
    闻言,岑凤龄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没有必要,将杯子中的最后一口牛奶喝了,也淡淡道:“我先走了。”
    这样一闹,岑思远也没有吃早餐的心思,烦躁地扯起桌上的包跟着出门。
    令人火大的早晨!
    ……
    陈江华一早就带了人去盛远,下午的时候回来说盛远那边答应转让那块地皮,但态度暧昧得很,言语之间是想让岑思远去。
    但让真让岑思远去了,这桩生意,指定谈不成。
    岑凤龄看了身旁的岑淼淼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头说知道了,让陈江华先回来。
    岑淼淼给岑凤龄倒了杯水,沉声道:“要不我今晚先看看材料,明天再去谈谈。”
    岑凤龄点了点头,“让岑思远陪你去,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他去了只会火上浇油,”她语气笃定,“而且岑思远也是为了我,我自己去解决。反正地都答应给我们了,光天化日的,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常万钧那老家伙喜欢喝茶,我那儿有块普洱,明天你去的时候带着去。”
    岑淼淼嗯了一声,拿了材料转身出去了。刚打开门正好遇见岑思远准备开门。她看了他一眼,侧身让他进来。
    岑思远今早莫名被她冷落,也没有想和她说话的意思,长腿一跨便进来了。而岑淼淼亦是面无表情转身出来,顺带把门关上。
    ……
    看了一晚上的材料,岑淼淼第二日下午带着那块三十多年的老普洱到了盛远,盛远那边的接待也还算是“周到”,只是让她在会客室等了近一个小时,常啟兴才姗姗来迟。
    “常总。”她起身笑着叫人。
    常啟兴懒懒地瞥了她一眼,笑道:“叫常总多见外,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的缘分可还没有尽呢。”
    闻言,岑淼淼亦是笑了笑,“要按照您这么说,现在您可是停妻再娶,重婚是犯法的。”
    “谁给你的脸?还是‘妻’?”常啟兴冷笑道,“你不过是岑思远身边的一条母狗,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妻?”
    岑淼淼推了推眼镜,也不为他的话生气,反而笑道:“你在你们公司骂我没意思,找机会去江城骂才好。”
    “你倒是一条好狗,能屈能伸。”常啟兴冷笑道,“只是你们公司的底价我们不接受,岑秘书,请回吧。”
    岑淼淼靠回椅背,神态悠闲,笑道:“这又不是超市买东西一口价,底价还可以再谈。”
    “好啊,两万一平。”常啟兴靠着椅背笑道。
    闻言,岑淼淼微微皱眉,“不能再低了?”
    “能啊,少一块。”
    闻言,岑淼淼垂眸笑了笑,坐直了身子,笑道:“我们岑总是个强迫症,您给的这个价格她定然觉得难受。这样吧,两万就两万一分也不少。”她站起身来,看着他笑得极为明媚,“我好回去让我们岑总死心。”
    常啟兴眼神阴鸷地看着她,笑道:“你真以为我们资金链断了缺那笔钱?商场上的事真真假假,你们别太天真了。”
    岑淼淼点点头,“就当我江城当了回傻白甜被溜了一圈,不过也无伤大雅嘛,咱们都在平南,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真真假假啊都会遇见的。”
    “你威胁我?”
    “不敢。”岑淼淼笑道,说着提着东西往外走。
    常啟兴看着她,眼中的恨意几乎要浸出血来,“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们?我要是把那儿建成坟地,我看你们还卖什么房子。”
    闻言,岑淼淼微微皱眉,回头满脸不解地看着他,转而笑道:“嗯,不错,依山傍水的,风水好,只是别砸在手里,留给自己用!”
    常啟兴正想骂人,就见父亲过来了,岑淼淼见了人,忙笑着喊人,也不讲地皮转让的事,而是把手中的礼盒送给他,笑道:“常总,这是我们岑总送您的茶,普洱降火,您要多喝,保持个好心情。”
    常万钧不明所以,但也让秘书将茶收下,笑道:“多谢你们岑总,费心了。”
    岑淼淼笑了笑,“您与我们岑总都是白手起家,她对您也算是惺惺相惜,买卖做不成仁义在,您不必客气。”
    闻言,常万钧脸上有些迟疑,“什么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要的价岑总还是不满意?”
    “两万,我们确实是接受不了。”岑淼淼满脸遗憾道,“有这么多钱,我们都能买半个白岭水库了。”
    “价格嘛,好商量,既然有讨价那也有还价,”常万钧笑道,转而吩咐秘书,“去,给岑秘书泡杯咖啡,送到我办公室来。”
    ……
    从盛远出来已经快五点了,岑淼淼给岑凤龄打了电话,报了盛远要的价格,要一万八一平。
    “一万三,他们爱给不给。”岑凤龄在电话中道,“缺钱的是他们,也不是我们。”
    “常啟兴说拿不出一万八的话他就把那块地改成墓地。”岑淼淼笑道。
    闻言,岑凤龄也是笑,“干千年湿千年,不干不湿就半年,改成墓地也挺好,让他家的棺材都泡在里边吧,还能千年不腐。”
    “依山傍水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岑思远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挂了电话,岑淼淼看着快要落山的夕阳,拧开水瓶喝了一口,忽然觉得,年龄大了的好处就是,什么都可以不重要不在乎,一身轻松。
    ……
    后来,先坐不住的是盛远,岑凤龄又把价格往下压了五百,一万二千五。签合同那天,常啟兴亲自带着人来,一改之前的高姿态,对谁都有礼貌得很,还笑着夸了岑淼淼聪明能干,“原以为少夫人会因为感情上的事记恨我,没想到您大人有大量,真的是帮了盛远大忙。”
    众人闻言,笑容僵在了脸上,常啟兴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极强。一是说了岑淼淼与他有旧情,对他因爱生恨,奈何神女有意襄王无情;二是岑淼淼与岑思远本来没什么,他这一声少夫人叫出口,无非是说岑思远是他的接盘侠,是他常啟兴用过的二手货,可谓恶心至极了?
    岑淼淼勾了勾嘴角不就是比说话难听吗?谁怕谁啊?她笑道:“哎哟,我家少爷哪里看得上我这个洗脚婢?也只有您都结婚了还记挂着与我得那一段感情,放心生意归生意,我家少爷大度得很,不会为了一个丫头与您计较的。”
    反正都被他如此侮辱了,岑淼淼也不介意再自降身份,她是洗脚婢,那么与她有段旧情的常啟兴又算得上什么东西?
    常啟兴看着她,眼神锐利,恨不得从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剐下二两肉来。“合作愉快。”他与陈江华握了握手,带着人走了。
    岑淼淼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勾了勾嘴角,轻声道:“来日方长。”
    ……
    岑淼淼拿着合同到岑凤龄的办公室的时候,恰好遇见岑思远也在办公室。她上前把合同放到岑凤龄桌上,语气淡淡道:“盛远的转让合同。”
    岑凤龄翻开看了看,点头笑道:“这次你可是大功臣,今晚我请你喝庆功酒。”
    “我算什么功臣,”岑淼淼不以为意地笑道,“酒就不用了,我这几天不能喝酒。”
    “吃饭总行吧?今天周五,吃了饭回去好好歇一歇,下周和市政府谈白岭湖公园的事,你可得全程跟着。”
    “好,我去定位置。”她笑道,说着就退了出去。
    岑凤龄见岑思远还站在桌前,疑惑道:“还有什么事?”
    “今晚……”
    “我和淼淼吃饭,不会管你,你想去与你那个小姑娘约会就尽管去。”岑凤龄语气淡淡道,说着靠回椅背看手机,也不管岑思远想说什么。
    岑思远看了母亲一眼,感觉碰了一鼻子灰,遂也没说什么便走了。出来的时候看见岑淼淼正在和母亲的另一个秘书林一蓝讨论些什么,笑得一脸花痴。
    “啊,我的理想型啊。”岑淼淼笑道,“这么好的资源,你不早给我介绍。”
    “这不刚认识嘛,今晚有空吗?我让王立杰给你约出来。”林一蓝一脸期待道,“真的,可不要错过了。”
    岑淼淼正想说好,就见岑思远沉着脸走过来,“什么理想型?我看看。”说着,抽出林一蓝的手机,皱眉看了看,“哪个公司的?做什么的?”
    “程序员……”
    “it民工?容易猝死。”
    岑淼淼:“……”
    她抽回林一蓝的手机,不悦道:“嘴巴积点德。”
    “我怎么不积德了?”
    岑淼淼白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说话,转身回了座位。岑思远自讨没趣,转身回了办公室。晚上回家的时候,见岑凤龄正贴着面膜看电视,他忍不住问道:“不是去吃饭了?怎么这早就回来了?”
    “林一蓝给淼淼介绍个对象,让去看看,她三十了,也老大不小了。”岑凤龄看着电视,语气淡淡道。
    “三十怎么了?三十了不还是漂漂亮亮的?”他有些不高兴道。
    闻言,岑凤龄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说着说着说急眼了呢?岑淼淼确实漂漂亮亮的,但是确实也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了啊?岑淼淼又不是不婚主义,说她三十老大不小了,哪里错了?
    “我没说她不好啊,你慌什么?”岑凤龄笑道。
    岑思远顿时有些心虚,矢口否认,“我慌什么了?”
    岑凤龄一脸看破不说破的表情,故意要逗他,“你要是非那个网红不娶呢,我闭着眼睛接受,毕竟你也二十七了,到了该成家的年纪……”
    “哎呀,怎么就要结婚了,”他一脸烦躁,“睡觉!”
    岑凤龄看着他,笑得意有所指,“你就作吧。”
    他暗自哼了哼,他作吗?大概是有一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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