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位黑衣人在为首的黑衣人头目带领之下,趁着夜色飞速的逃离了蓉城,片刻不停的打算就此离开西川道。
    而黑衣人的动作着实迅速,就连飞马将军府的先人将军神像都未曾反应的过来。
    飞马将军府的先人将军神像已有数年未曾主动展现出神异,而且毕竟他的执着是守护蓉城的安慰,蓉城镖局出了事,发生了天地异象,他第一时间并不是想着要追击对方而是要确认镖局内的凡夫俗子们的人身安全。
    这位浑身白色神光闪耀的先人将军神像,转瞬之间就从飞马将军府赶来,从天而降落在了蓉城镖局。
    脚尖儿尚未落地,这位先人将军神像就差点儿被气的神魂不稳,周身的神光忽明忽暗就连这一身能量形成的神体都开始隐隐出现了裂缝,神体差一点儿就要崩碎。
    “这…这…这到底是谁?”
    先人将军神像承蒙天恩,维持他生机流转和帮助他形成这副完全由能量幻化而成的神体的便是蓉城的山水气运。
    他这种所谓的神像其实是民间门神的说法而衍生出来的一种神魂之物,实际上只是一缕魂魄,而他们负责镇守一城,平日进补之物便是这城中的气运,至于那些镇守一洲道的先人将军神像的根基,则是跟随着一洲道的气运。
    一城或者一洲道的气运实则说白了就是这一城或者一洲道的实力够不够强大,生活在其中的人命是否够幸福。
    民间有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便是此理。
    得民心者,气韵凝聚,民心不齐者则气运涣散,严重的甚至会伤到一洲道的根本根基。
    更何况现在的世道,九洲道人心各异,原本独属于夏家皇室的天下气运,这么多年来早就宛如一盘散沙,九洲十阀各凭本事都分了一杯羹,将原本的天下气运分化成了现如今的九洲气运,这才造成了这貌合神离而且祸乱丛生的天下世道。
    飞马将军府的这具先人将军神像之所以如此的激动完全是因为蓉城镖局今夜的惨案恐怕会让他也遭受牵连。
    山上山下之间不可有任何牵连,山上修道者不可肆意滥杀无辜,还真以为只是武帝城武帝老爷的一时兴起?
    山上的人修道走的就是求天道垂青的路子,但是仗势欺人滥杀无辜实在是有干天和,这种事最为天道所不齿,天道创造万物,赋予万物灵性,就像是土地和花一样。
    土地滋养花朵,让它吸收养分茁壮成长,花朵死后落叶归根,化作养分回归大地滋补大地,让大地土壤变得更好。
    但是天道与冥冥之中早就有所安排,修道的人走的是逆天改命的路子,但是凡夫俗子的生老病死却是由天道一手掌控,有的人可能就因为走路滑倒摔了一跤就当场去世,也有人从万丈悬崖上失足滑落都能侥幸大难不死,这就是天灾和天缘,上天注定你当时该死或者大难不死。
    但是修道之人滥杀无辜这就属于人祸,忤逆了天道的意志,打乱了天道的算盘,因此修道之人明令禁止在人家随意动手就是这个原因,没人希望引来天道的无名怒火。
    当然修道者走的本就是逆苍天的长生路,所以有很多修道者并不是十分在乎。
    但是天道虽然无法迁怒于红尘世界的个人,因为在天道的眼中,万物皆为蝼蚁。
    但是天道却可以牵扯到九洲道的气运变化。
    说白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发生一次,天道就会削减此地一分气运,发生的越频繁,气运削减的越厉害。
    这具先人将军神像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才会大惊失色。
    对方以杀戮了几十位凡人,而且手段之恶毒简直令人发指。
    整座蓉城镖局三十余口被灭满门,而且全家上下都是静脉断裂流干了全身血液而死,整座蓉城镖局俨然成为了尸山血海。
    亡者过重此为第一祸,死像凄惨此为第二祸,斩草除根,活口一个不留此为第三祸。
    最主要的是,这具先人将军神像负责守护蓉城,蓉城大大小小的事物他基本上都是心有所知,他知道这个蓉城镖局的总镖头平时素来爱帮助别人与人为善,而且还收留了十几位流浪孩童,这样一个累积了福报的人突然遭此横祸,暴毙在家中,这更是火上浇油祸上加祸。
    天道无常,但是天道至少很讲道理,你杀了一个大恶之人天道未必会奖励你,但是你杀了一个大善之人,天道自然而然是要罚你的。
    飞马将军府的这具先人将军神像以神眼凝视半空,发现此时蓉城镖局上空有一团浓厚的怨气宛如乌云一般浓厚并挥之不去。
    “罪孽呀!”
    将军府的这具先人将军神像顿足捶胸,陷入深深的自责。
    修道者肆意屠杀凡夫俗子已经有几十年未曾发生过了,谁知道这件祸事,会为蓉城带来多大的影响。
    此时蓉城北门外的也已经有两道虹光迅速的赶到了蓉城镖局的门口。
    虹光骤停,两人的身影显露出来,正是今日下午在蓉城官道之上交谈的年奕歌和王若拙二人。
    二人也是感受到蓉城镖局上空的异象,原本以为是重宝出世打算来一探究竟凑个热闹。
    但是行走到一半的时候,便发现这蓉城镖局之上这团浓重的散不开的怨气,二人便知道这件事并不简单。
    果不其然刚刚在这蓉城镖局的门口落下脚,就看见了一身神光外泄白盔白甲正在捶胸顿足懊恼不已的那具先人将军神像。
    “阁下可是飞马将军府的先人将军神像?”
    年奕歌双手抱拳致意。
    先人将军神像此时才注意到刚刚从城外赶来的两位年轻公子。
    “你们是?”
    先人将军神像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他并不认识,而且看穿着打扮也不像是西川道的人士,但是那个白衣公子手中的那把剑他却认得。
    扶鸾剑,天下占卜数术第一家天乩门的弟子才可以佩戴的扶鸾剑。
    “在下年奕歌,这位是在下的朋友王若拙,我们二人赶来蓉城本来是想见见李持将军,但是刚才我二人在城外发现,城内有一股浓浓的怨气无法驱散,不知道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乩宗掌门的高徒?”
    年奕歌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先人将军神像自然懂得轻重不再多问,而且蓉城李氏这一次确实有可能要和天乩宗做一次生意。
    “有山上的修道者罔顾武帝城禁令,在我蓉城内大开杀戒,造成了这一起灭门惨案,天怒人怨,说到底还是本将失察,这才造成了这番局面。”
    “将军还是先不要太过自责,这件事儿说到底责任还是在那群不守规矩的修道者的身上,只是没想到这天下还未完全乱掉,武帝老爷子还在就有人敢公然违背武帝城禁令,手段还如此残忍。”
    王若拙自幼学医,对于人体经脉最是了解,自然也知道经脉寸断之时那如同万蚁噬身的那种疼痛。
    “两位,既然事已发生,我是难辞其咎,但是关于这动手的人的身份,我倒是想请两位公子一同查看一下,二位的身份都非同一般,不知道能否从尸体之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三人仔细的勘查了院子内众人的尸体,又仔仔细细勘验了正厅之中白老爷子的尸体。
    王若拙是三人当中唯一一个经常跟尸体打交道的人,药神山庄的传人自然一眼就可以看出众人的死因。
    “既然是山上人动手,那么实力的差距变让他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山上随随便便的一个修道者都可以轻松的杀戮掉这些人,而且对方下手也是极注意,没有泄漏任何可以辨别身份的线索。”
    王若拙轻轻摇头,叹息之中透露着无奈。
    “哼!看来这群人也不笨,做的这么干净至少还防着武帝城。”
    这趟下山年奕歌本身还抱着一丝希望,觉得天乩宗押注一事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但是这一趟走下来,看到的越多,他反而越失望,此时更是失望到了极点。
    “对方领头的那个人,本事不弱于我,想来不是一般沙子大小的山门能做到的。”
    先人将军神像开口说道,黑衣人首领带着众人消失的时候被他看在眼里,他扪心自问即使自己想追估计也难以追上他的踪迹,对方身法宛若鬼魅速度极快。
    “如果是一般的小门派,没有一方霸主坐镇,哪里敢顶风的违背武帝城的禁令。”
    年奕歌内心郁闷无比,天乩宗最擅长的就是扶乩之术,术算来因后果,但是他刚才想要施展天乩之法却是失灵了。
    这就证明凶手背后有一方背景实力大的吓人的大人物亲自出手替他们抹清了一切。
    也难怪对方敢违背武帝城禁令,有一方雄主撑腰,亲手想要抹除这点的天机,恐怕以武帝城的手段都是查不出任何问题。
    “对方很明显不是一般人,但是这种可以定夺天下姿势的大人物为什么要跟这一个小小镖局过不去?”
    之前因为离地之精的突然加速,导致三人其实都只看见了黑衣人头目身上气势的爆发而没有察觉到在这之前还有一个红色光芒一闪而逝。
    王若拙轻轻拍了拍陷入沉思的年奕歌。
    “奕歌,神将大人,事已至此我觉得这件祸事还是要从长计议,我们不如把这件事先上报武帝城,而且这院中死尸的身后事还要操办,不知道神将大人怎么看?”
    王若拙医者父母心是在见不得这尸山血海的悲惨模样,人死为大,突遭横祸被灭满面,到底还是先入土为安为好。
    “若拙公子说的是,死者为大,况且这镖局的老镖头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好人,也不能就这么放着,还是先善后再说,至于抓人的事等得了武帝城的回复也来得及。”
    飞马将军府的先人将军神像也表示了自己的认同。
    “只是可惜,乱世,好人往往没有好下场。”
    年奕歌看着厅堂内白老爷子的尸体,尤其是看见了那对不甘心的眼睛之后,自嘲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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