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镇礼巷口为起点到公园的那条大路,终于在今日竣工。
    刚施工完的柏油路面热气腾腾的,人踩在上面,似被蒸腾的包子,裹着不同的馅料。杜珞的这颗便是最为复杂的,她总是把自己裹起一层又一层面衣,防止别人窥探她的心思。而此时她只是在想,要是冬天再动工就更好了,那便能免费享受一次足底桑拿。
    这群施工队绝对称得上敬业,给多少钱办多少事,上头要求翻新公园附近的这条主路,她们便一寸也不往前动土,硬生生划出泾渭分明的地界。
    前方是在外风吹日晒、辛勤耕耘到皲裂的水泥小路,后方是生下来便锦衣玉食、好生照顾着的柏油马路。
    就连路灯也只亮到那条界限,杜阁就站在界限以外,手里捏着个加长版的铁皮电筒。多出来的那几截,是杜珞特地让他添的。她就喜欢这样式的,握在手里时常幻想自己是个拥有魔法的魔女。只是他一手还在插兜,握着魔法杖倒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哥哥!”
    杜珞跑向杜阁,从光明渡到黑暗。
    她双腿腾空一跃,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他那只用来耍帅的手不得不抽了出来,用以托住她的臀部,以防她跌落。
    “懒死你了,这点路都不愿走。”杜阁用手臂的力量将她往上一抛,让她更好地坐在他怀中。
    “那你别接住我呀。”几个月的时间足够杜珞适应,她趴在他的左耳旁耍赖。趁他不注意夺走电筒,在空中比划,幻象出个光圈,再狠狠往前一挥,驱散些许前方的黑暗,虚幻无实,倒真有几分像魔法。
    “我来开路。”
    回到家中,杜阁早早替她备好了夜宵——一碗桂花酒酿,还温热着呢。许是杜珞还未适应高三高强度的复习计划,这段时间她总不能安眠,一个晚上反复惊醒好几次。
    杜阁的睡眠浅,时常同她一块儿缓醒,那墙角处的霉点势要转移至她的眼下,乌青一团。他看着心疼不已,便每日换着花样给她做些助眠的点心。
    只可惜杜阁今晚判断失误,酒精竟让她更加兴奋。
    堪堪一碗下肚,杜珞便感觉自己踏在云端之上,脑袋和身体分离,竟然想脱离本体飞向高空。她糊涂地举起电筒,不停地对周围射出魔法光线,企图让脑袋回归本体。
    再这样下去,非让她折腾到半夜。
    杜阁上前制止,任由洁白的光束在他身上生效,他无奈地抱起傻笑的她,边往房间走去,边道:“不闹了,你该睡觉了。”
    “哥哥,我好难受。”杜珞刚沾上床面,便一个鲤鱼打挺,勾着他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可那眸中又含着水润,眼尾简直要垂到杜阁心坎儿里去。
    他紧张地箍住她,因为高度差距,同样的高度现在只能掐着她的胯部。她的裤子布料并不厚实,于是他清晰地感受到长裤下的另一层布料,那边缘的松紧带紧紧地勒着她的大腿根部,手心下是被挤压的肉,似乎也在向他卖弄可怜。
    “你喝醉了。”他残忍地挪开手。
    “我吃完了夜宵,有没有奖励呀。”不等他回复,杜珞便摇头否定了自己,“诶,不行,你说过亲亲不行。”
    她苦恼地撅起嘴,凑近他一小步。脚却不甚卷入被褥之中,她被狠狠绊倒,摔在杜阁身上。他随了杜娟的长相,鼻骨硬挺,像个印章,直直嵌入她的胸脯。
    “好疼!”
    杜阁顾不上什么柔软,连忙捞起她,宽厚的掌心轻柔地拍打着背,哄道:“宝宝,不哭。”
    “你叫我什么?”杜珞眨巴眼睛。
    “……”
    糟糕。
    杜阁也是当上学徒才知道店长招工的缘由。女儿女婿外出打工,孙女只能交由他照料。上工时,作为师傅的他还要时刻顾及孙女的情绪,一旦教学时间过长,那嚎天动地的哭声便要闹得整条街都鸡犬不宁。店长只好放下工具,躲进休息间里,宝宝左、宝宝右地哄着睡觉。
    耳濡目染之下,杜阁也将那套学了个大概。不过也不能怪他,毕竟杜珞现在的模样和口齿不清、哭哭啼啼的三岁小孩没什么两样。
    “听着不错,以后只有我们两的时候,哥哥就这样叫我罢。”
    “好好好。”在她的注视下,杜阁补充道,“宝宝。”
    他知道不能同醉酒的人讲道理,况且他无法对着杜珞说出拒绝的话。
    “亲亲不行,那自慰行不行?”杜珞把话题绕了回来,思维跳跃得飞快,可逻辑上又是一环扣着一环,“班上男生总说他们冲完一发,立马就困了。”
    “你上哪听来的,不要听这群毛头小子胡说!”
    杜珞咯咯地笑起来,搭着他肩头的手臂柔若无骨,伏在他身上,微弱的酒气钻进他的鼻腔。她道:“可是你也才大他们一岁呀,装得那么深沉做什么。对了,哥哥上次自慰完有没有困意呀?”
    “我给忘了。”杜阁岔开她的视线。
    她的手往上攀至脖颈,在他的后颈带有挑逗般地摩挲着,皮肤霎时掀起一片鸡皮疙瘩,酒精在他体内扩散,他感觉他也有些醉了。
    “那我们再试一次嘛,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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