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日暖,阳光正灿烂,洋洋洒洒的照射在大地上,犹如从天空倾泄下来的流苏,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流淌着慵懒的情绪。
    窗外的翠竹似乎得到了某种佛咒似的,拼命生长着,翠绿翠绿的叶子抽发出来,每一片都闪耀着生命的光泽。
    苏暖低头从楼上走下来,禁不住一阵烦闷,扯了扯身上的礼服,看向客厅中的挂钟,叫道,“宗政聿,你干嘛呢?都已经十一点半了,难道你不打算去参加婚礼了吗?你是叔叔,如果你迟到了,看你怎么说?”
    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回答,只有她的回声。
    怎么回事?她凝眉,提了提裙摆走向楼下的书房,难道不在书房里?自从从宗政家老宅回来以后,晚上他没有骚扰她,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不怕被人暗地里偷袭了?
    “你在不在?在里面干什么?时间已经不早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参加婚礼?”她敲了敲书房门,耳朵贴在了门上,倾听着里面的动静问道。
    “听什么?”门,呼的一声被打开,声音也响在耳旁。
    她一个没站稳,身体倾斜了 一下,嘭的一声跌落在他身上,心里一惊,还没站好,腰就被他给勾住了。
    “老婆,你这算不算是投怀送抱?你知道,我不是正人君子,不会坐怀不乱的。”半真半假的声音就在耳旁,紧接着腰上被捏了一下。
    “流氓。”苏暖轻叱一声,抓住了他的手用力一捏,趁着他胳膊放松的片刻挣脱了,一拳打在了他的胳膊上,紧接着往后一退,摆出了格斗的架势。
    一连串的动作流畅无比,好似在进行最完美的表演。
    宗政聿则靠在门上,悠闲惬意的看着她,不由勾唇,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最终说道,“身穿礼服却摆出一副武士的姿势,你还真能想的出,不错,我要表彰你,你想要什么嘉奖?”
    嘉奖?苏暖骤然明白他话语里的意思,赶紧收起了拳头不满的盯着他,没好气的说道,“什么嘉奖不嘉奖的?我不稀罕,反而是你,以后如果再动手动脚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先废了你倒说不定。”
    “你舍得?如果你把我废了,你是老婆,你也会受到牵连的。”宗政聿迈步到了客厅中,坐下来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
    “我警告你,不许说我是你老婆,在外面,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不得不做戏,可是在家里不必这么拎不清了。”她几步过来,看着他悠闲的模样,无奈了,“我说难道你不要参加什么婚礼吗?都十一点四十了,马上要召开婚礼了,难道你要等到婚礼结束了再去吗?”苏暖有些着急了,看着时间悄然而过,不由反问道。
    再怎么说他也是叔叔,而且是宗政泽唯一的叔叔,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参加婚礼的。
    “放心,没有我在场,他们的婚礼是无法举行的,即使我同意,泽也不一定会答应,他不舍得结这个婚。”宗政聿微微凝眉,目光幽远的落在了客厅中央一个圆形的花架上,唇角勾了勾,最终却没笑出来,端起茶杯看向她,“裙子不错,很衬你的气质,把茶喝了,然后出发。”
    苏暖不由接了过来,手指与他的手指擦过,一股莫名的感觉蜂拥而来,她低头看着茶杯,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惆怅。不舍得结婚?他似乎对宗政泽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只是婚礼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缓缓喝着手里的茶,手机却恰恰此时响了。是沈初夏。
    “暖暖,真没想到,宗政泽竟然这么着急要结婚了,婚礼由下周改签成了今天,我刚刚到达,你在什么地方?你来吗?我告诉你,你一定要来,来了才有好戏看。”听筒里传出沈初夏愤愤不平的声音。
    “夏夏,你千万不能乱来,既然他选择了苏姗姗,我也没必要纠缠不清,好聚好散不是吗?”苏暖迅速放下茶杯,转身快步出了门,一边低声劝道。
    “什么好聚好散?爱情在这种事情,他宗政泽想要开始就开始,想要追求就追求,等到你喜欢上了,他又想要离开就离开,什么时候主动权掌握在你手中过?这口气你忍得下,我忍不下。还有苏姗姗那个小贱人,如果不惩罚她一下就太便宜了,如果没没来的话就不要来了,免得你触景生情。”沈初夏的声音震动着她的耳膜,每一句都批驳得酣畅淋漓。
    “我只是不想胡闹,等到我找到了证据,是不会饶了她的。”苏暖还想要说什么。
    “等到你找到证据太阳就落山了,行了,惩罚人的事情你就不要做了,如果要双手沾满伪白莲的泪水,这样的事情让我做,你尽管找证据,对了,你还在执行任务?那就这样,我先挂了。”沈初夏关切的问完,不等她回答挂断了通话。
    苏暖看着手机,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向头顶的天空。天空蔚蓝,朵朵白云悠然飘荡着,干净若刚洗涤过似的,而她和沈初夏的关系就是在这样一个天气里认识的,如今已经十年了。早已默契。
    “走吧。”身后,宗政聿走出来,握住了她的手。
    她手指微微一颤,不由转身看向他,这才注意到,他里面竟然穿了一件嫣红色的衬衣,和她身上嫣红色的礼服交相辉映,走在一起,宛然是情侣装。
    是刻意这样的吗?她的目光移到了他的脸上,更是一怔。原本以为他穿深色更帅气,可没想到如此娇艳的色彩穿在他身上,竟然给他整个人增添了一丝柔和的气息,温润了许多,在阳光下犹如太阳之子般绚烂。
    “入迷了?”
    他收回视线,注视着她,抬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嗯?她怔忡了一下,脸一下子红了,打开了他的手,走下台阶,“要走就赶快走,磨蹭什么?”
    他眼中掠过一丝不着痕迹的惬意,跟了上来。
    婚礼不在酒店举行,在宗政泽的花园别墅里。苏暖到了这儿才知道,以前她曾经跟着他一起来过,触景生情,禁不住一阵心酸。
    别墅前是两个犹如蝴蝶形状的游泳池,泳池间是一条小路蜿蜒绕过,铺着乳白色的鹅卵石,是宗政苏三个字,当初他说,这条小路是为他和她铺的,以后漫长的人生道路上,相约每天都牵手走过。而在装修淡雅的客厅角落里,摆放着一架白色的钢琴,他的琴弹得很好,却说只弹给她一个人听……
    跟着宗政聿一路往里走,她微微咬着唇,脸上竭力装出淡然的神情,目光犀利的扫过周围。前来参加的宾客很多,如此混乱的场面,会不会有危险?
    第二道门口,宗政珏和凌玉容一身新装谦和的站在那儿,正笑脸相迎宾客。宗政珏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脸上一喜,赶紧大步走了过来,“聿,你来了?好,暖暖,你今天很漂亮,你们……”看着他们两人身上协调的礼服,他脸上僵了僵,继而释然笑起来,“我就等你们呢。”
    “大哥,我们来晚了,主要是因为我觉得礼服有些太红了,想要换一下,可一时之间又没有合适的,所以就耽搁了些时间。”苏暖看着他,心里不忍,赶紧解释着把错误揽在了自己身上。
    “进去吧。”宗政聿皱眉,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必这样,迈步向里走去。
    “对了,今天有个朋友来,非要见你一面,早就等着了,我先陪你去见他,婚礼的事情可以耽搁上几分钟。”踏上台阶,宗政珏说着,看向苏暖。
    “那我就不陪着你们了,我在这儿陪会儿大嫂,迎接一下客人。”苏暖明白他的意思,推开了宗政聿的手,找了个借口。
    两人一起走进了门内,她则站在门厅中,微微吸了口气,转脸看向了凌玉容。虽然她和宗政聿是假结婚,可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要掩人耳目,说不定现在周围就有暗杀者呢。
    “大嫂,你辛苦了,从早忙到现在,累了就休息一下。”她走过去,站在凌玉容身边,勉强说道,针对这个大嫂,她真没感觉,听说也是大家闺秀出身,怎么就尖酸刻薄到那样的境界?
    “呵!是暖暖啊?”仿佛刚刚看到她,凌玉容站直了腰,“算了,站在这儿迎接客人必须是宗政家的人,我做妈妈的,今天家里添丁进口,辛苦一些是正常的,心里高兴就不觉得累了,而你还不是宗政家的人,怎么能站在这儿呢?朋友问起来算什么?名不正言不顺啊。”
    噗!她还嫌弃了?
    苏暖挑眉,笑起来,“既然不需要我,那我就随便走走了?”她正想落得个清闲,去找找初夏呢。
    “对了,我问你,你真的是姗姗的姐姐?”她刚要走,凌玉容就叫住了她,“你和姗姗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人。”
    “大嫂,什么意思?”苏暖眯起眼睛,注视着她脸上的神色。她话里有话。
    “姗姗穿衣打扮得体大方而又有品位,而你……”凌玉容上下打量着她,“虽然今天穿的不错,可也掩盖不住你乞丐的底子。”
    靠!一句话惹得苏暖差点儿没骂娘。她无语的看着眼前肤浅的女人,唇动了动,最终憋出了一句话,“可悲的是你竟然和乞丐站在一起说话,还要和乞丐做妯娌。很郁闷对吧,郁闷就对了,可我很开心。”
    她突然明白宗政聿为什么让她穿那样一身衣服回宗政老宅了,噗噗,试金石啊。
    凌玉容看着她,化着精致妆容的脸抖动着,整张脸几乎要垮掉。她则微微一笑,转身傲然离开,走了两步停下来扭头看过去,凌玉容还站在那儿生闷气。
    “对了,仅靠衣服来判断一个人的档次,思想认识连乞丐都不如。”话落,展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走进了门厅,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大大的庭院,规划精致,错落而独具匠心。
    这里,就是属于宗政泽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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