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了把脸。
    如果黄家和颛家结盟……天然呆和周玄业凑一块儿,我是黄家的人,仇人变成队友……我去!
    光是想一想那个场景,我就觉得憋的一肚子气。
    这时,孙邈叹了口气,道:“陈家虽然势力大,但他们其实比较低调,一般是不搀和这些事的,这次怎么会搅合进来,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我道:“那你这次来北京,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孙邈道:“找陈默谈一谈。”
    我道:“你能联系上他?”
    孙邈道:“当然,我有他手机,我给他打电话了,但是被他回绝了,不过我知道在什么地方能见着他,明天再去。”
    我道:“你完全可以不牵扯进来,为什么要帮我?”
    孙邈耸了耸肩,道:“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
    这话从何说起?我示意他明言,他道:“我并不希望陈、黄两家斗起来,有时候,为了争夺一些利益,是要付出很大牺牲的。你那位朋友,不就因此而死了吗?之前因为宝藏的事情,那两人也是斗的狠,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我不希望再看到事情重演。”
    我沉默片刻,拍了拍孙邈的肩膀,道:“想不到,你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一直觉得这人吊儿郎当,唯恐天下不乱,一副不靠谱的模样,没想到内心却是这么正派的一个人。
    孙邈哈哈一笑,道:“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你和谭老板也算是我朋友,我能尽一份力,就不能看着别人坑你啊。”
    我不再多言,举杯敬了杯酒,吃喝完毕,回到酒店落脚,第二天一大早,孙邈就去找陈默了,我现在是黄家的人,明里不好跟姓陈的接触,所以我和谭龟毛便没去,在酒店里等消息。
    中午时分,谭刃手机响了,他去阳台上接了个电话,回来时脸色就阴沉沉的,我觉得不对劲,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周玄业约他见面。
    我一下子蹦起来:“**,那小子安的什么心。”周玄业知道我们来了北京,这并不奇怪,他现在是颛瑞的得力助手,这点儿消息都不知道,就太扯了。
    但按理说,他不该对我们有什么兴趣才对,这会儿约谭刃见面干什么?
    我道:“他有约我吗?”
    谭龟毛微微摇头。
    我道:“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谭龟毛揉了揉额头,道:“约在全聚德,危险什么,他还能把我吃了?”
    我道:“额……你也不是烤鸭,吃你到不至于,但他平白无故约你,这典型的黄鼠狼给鸡拜年。”
    谭龟毛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着去看看,我也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
    我道:“你不担心咱俩的事情,被他给知道了?”
    谭龟毛脸色一黑,道:“我们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你现在不成我小弟了吗,这战斗力一落千丈,不是您说的,他起了歹心,没准儿将咱们斩草除根吗?”
    谭龟毛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他是傻子?我本来就该尘封的,现在突然出现,他会猜不到发生什么事?”我一想也是,便决定跟着一起去,看看周狐狸打的什么算盘,顺便,周狐狸请客,不吃白不吃,吃完我还要打包!
    到了全聚德,坐到包厢里,我们三人的气氛很微妙,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桌上的菜不多,但三个人吃绰绰有余,修行之人,最忌讳的就是浪费粮食。用周狐狸的话来说:天生万物以养人,一粥一饭,有天覆地载恩,有日月照临身,所以人民币和食物,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修行之人,你可以到处撒钱撒着玩儿,但不能抓一把米撒着玩儿,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服务员看着我们要了个大包间,但就坐了三个人,桌上寥寥几盘菜,而且三个大男人一声不吭,气氛诡异,我感觉他的内心肯定是崩溃的。
    服务员在片鸭子,包间里相当的安静,等到他片完鸭子退出去,我们也没人开口说一句话。
    最后我率先打破沉默,将装鸭的盘子拿到自己面前,道:“我吃,你们呢聊。”
    周狐狸紧接着便笑眯眯的接话:“听说,你成了师父的关门弟子?”
    我心说操,这狐狸怎么哪儿哪儿都是眼线,他怎么知道的?正要接话,谭龟毛不咸不淡的说道;“师父这两个字,不是你叫的。”
    周玄业笑了笑,那神情,和平日里一般无二,在这笑容下,究竟在想什么,我实在闹不明白。即使真的被阴珠影响了心智,就能对养育自己长大的师父下狠手吗?
    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时拿石头把黄连打的脑浆崩裂的情形,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几天事情太多,我都顾不得去想禁地的事儿,这会儿一见着周玄业,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就又冒了出来,但管他是不是真的,至少现在这全聚德烤鸭味道是真不错。
    对于谭刃的反讥,周狐狸就跟没听到似的:“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走的应该是尸道吧?”我噎了一下,心说你他妈扯上我干什么。
    “我走什么道,跟你有关吗?”
    周玄业笑了笑,眯着眼道:“你这胆子肥了不少,让我不由得想起咱们刚认识那会儿。”
    我道:“我知道那会儿我挺怂的,不过周先生,咱别叙旧了,咱们那点儿旧友之情,已经耗得差不多了。”谭刃看了我一眼,表示赞赏。我发现自己已经能从谭龟毛那张老子天下第一的脸上看出很多其它情绪了。
    周玄业一听这话,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沉。
    我心说:嚯,露出本来面目了,这张阴沉沉的脸,比那一脸虚伪的笑容顺眼多了。
    “我这次约你们来,确实不是来叙旧的。师兄,我以为,三子观一别,咱们这辈子也没有机会见面了,没想到,现在还能跟你坐在一张桌子上。”
    谭刃不咸不淡的说道:“我也没想到。”
    周玄业阴沉沉的盯着谭龟毛,道:“我以为你不会赴约,待在三子观不好吗?为什么回来。”
    谭龟毛道:“为了你。”
    “我?”周玄业抬了抬下巴,露出一个说不清的怪异表情。
    谭龟毛道:“你当时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现在没有人可以威胁你,把真相告诉我。”我停下了吃烤鸭的动作,震惊的看着谭龟毛,因为我没想到,谭刃居然一直这么在意周玄业的身份,可我之前并没有听他提过。我还以为,他是周玄礼还是周玄业,对于谭龟毛来说并没有区别。
    现在看来,我错了。
    周玄业眯了眯眼,紧接着嗤笑一声,道:“你想听什么答案呢?你希望我说的是假话?你希望我承认自己是周玄业对吗?”
    谭龟毛没吭声。
    他又道:“周玄礼样样都好,周玄业什么都不好,周玄业应该做出大逆不道的事,而周玄礼不应该……但是我要告诉你,我是周玄礼。周玄业,早就死了,被我杀死的。还记得在尸洞里发生过什么吗?炼尸产生了异变,你拼命救我门……不,确切的说,你拼命在救我。”
    “周玄礼,天资卓越,人人都喜欢,所以当时你一直在想办法救我。后来你死了,玄业也跟着来掩护我,然后他也死了。”
    “你们还真是喜欢我,到现在都不愿意承认这一切是我做的?怎么样,被至亲至信的人背叛,这种滋味儿,很不好受吧?”
    我喝了口酒,抹了把脸,觉得这话题聊下去有点儿危险,因为我看到周玄业眼睛都充血了,神情阴沉,仿佛一个随时会大开杀戒的变态一样。
    我刚想说让谭刃别再刺激他了,谭龟毛就火上浇油的说道:“我知道了,你不是玄礼,你是周玄业。”
    对面的人瞬间沉默下来,死死的盯着谭刃。
    ps:继续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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