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裴承州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我去告诉她一声,你去不去?”
    “不去。”
    “那好吧,先前叫膳房给你做了红豆糕,你快回去吃吧,等你吃完我就回来了。”裴承州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开了。
    裴承允看了他一眼,转身又进了正院。
    赵瑾也习惯了,直接道:“皇上似乎是真心要封羡儿。”
    裴承允颔首:“若没有他的默许,消息不会传的这样快。”
    赵瑾两人都没出皇宫,裴羡获封的消息就已经传的满京都是了。
    裴承允也仔细琢磨过建文帝那番话的意思,得出的结论与那群老臣别无二差。
    “若他属实真心,至少日后侯府的事端会少很多。”他道。
    “无论如何,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一桩。”赵瑾也点头,转而说起了旁的,“今日在鸾凤宫,乐嫔想要撮合羡儿与她娘家侄子,被淑妃挡回去了。”
    裴承允表情淡淡,语气却有讽意:“指望不上大哥,便又打起了女眷的主意?大皇子眼界未免太窄。”
    赵瑾也深深赞同。
    或许淑妃也打着裴羡的主意,可至少面上足够稳得住,也愿意与她卖好,不会结亲还一副高高在上施恩于人的嘴脸,相比之下,乐嫔未免吃相难看。
    裴承允道:“听说今日德妃娘娘也在场?”
    赵瑾也不问他怎么知道的,只点点头,同他说了今日德妃的表现。
    她也觉得奇怪,不由猜测:“难道三皇子的手疾是假?”
    裴承允摇头:“太医院大半太医参诊,作假的可能性不大。”
    那德妃掺和进来是做什么?
    赵瑾与裴承允凝神猜测,这厢裴承州也到了芷兰院。
    “啪——”
    还没等进屋里就听见一声声清脆的响声,像是瓷器被狠狠砸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裴欢颜不忿的骂声传来:“县主?凭什么!那个村姑配么!怎得我好生生当了十三年的侯府嫡女不见当今封赏,轮到了那村姑就能获封县主?!母亲未免太过偏心,往日里那般疼爱我的模样,竟都是假象!她从来都没将我当成过亲生女儿!!还有皇后,嘴里说着如何疼我,却转头就能去求当今给裴羡封赏,伪善!都是一群虚伪的人——”
    听到这里,裴承州再忍不住,怒气横生,大步走了进去。
    “啪——”
    一个古董正在他脚边被摔碎。
    他看了眼脚下,又缓缓抬头,看向了还保持着摔东西的姿势,愣在原地的裴欢颜。
    她腿还没好,只能坐在椅子上,一旁的丫鬟们接连捧着古董摆件站在她身边,以供她发泄摔打。
    第97章 她不欠你什么
    “摔够了?”
    “二、二哥……”裴欢颜这才反应过来,思及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她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正当她绞尽脑汁想着要如何挽回时,裴承州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你不必离开府里了,母亲不会送你走了。”
    看着她变幻的脸色,裴承州继续道:“也如你所言,当今仁善,怜惜羡儿在外吃苦多年,给了她县主的爵位,并非母亲刻意求来,也非皇后娘娘刻意求来。”
    裴欢颜试图解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裴承州打断她的话:“便是母亲特意求来,那也是应该的,更是羡儿应得的,一个母亲为自己的孩子着想铺路,没有旁人指摘的道理。若没有羡儿,在甄家当牛做马被动辄打骂的就是你,是她替你挡了十三年的灾,也叫你余生也不必再困于甄家,不必经受磋磨,你便是不感激,也不该这样怨怼于她,她不欠你什么,相反,是你欠她良多。”
    裴承州一番话叫裴欢颜脸色青青白白。
    裴承州看着脚下的满地狼藉,顿了顿,最终只道:“心有不忿,更该自省努力提升自己,怨天尤人没有任何作用,最后再提醒你一句,管好自己的嘴,背后妄议皇家,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话落,他便抬步离开了。
    裴欢颜本被他说的面红耳赤,更没话反驳,见他离开才终于慌了,忙道:“二哥,二哥我知错了,我只是心中不平,我不是有意说母亲和裴羡的坏话的,二哥……”
    她道歉道的真诚,裴承州却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裴欢颜脱力般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没有焦点。
    好消息是不用离开侯府,她这段时日来的努力不算白费,身份也保住了。
    而坏消息是……裴羡竟获封县主。
    事到如今,她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她是达成所愿了,可对手却比她还要风光百倍。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好事没有她的份,若她有县主的品级,就不会为了一个侯府千金的身份要死要活,用尽心思抛弃脸面也要保住。
    若有县主爵位,即便离开侯府,她一样能够活得痛快,一样能高嫁皇家。
    偏偏,是在裴羡回来之后。
    若没有裴羡,那她该是何等风光尊荣,侯府千金、福安县主,慈爱的母亲和得力的哥哥,都该是她一个人的……
    从芷兰院出来,裴承州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从前的裴欢颜虽然爱拆台爱打人,时常叫人恨得牙根痒痒,恨不能揍她一顿出气,却总是充满活力,天真活泼的,纵然有些虚荣爱面子,却无伤大雅,也从没有过这样的……戾气。
    身份的转变,真的能叫一个人发生这样大的变化吗?
    他一时有些迷茫。
    也许该找三弟谈谈心了。
    “世子——”这时,一个侍卫远远而来,见到他行礼后忙道,“世子,大公子求见,属下瞧着他有些不太对头。”
    “怎么说?”
    “大公子手里拿着一封拆开的信,嘴里不住叫着‘瑶青’,在外头喊话叫夫人将人交出来,否则别怪他不客气。”
    裴承州皱起眉头:“我去看看,你快去禀报母亲。”
    “是。”
    裴承州大步离开,不多时就到了门口。
    守门侍卫还在好声好气的劝着:“大公子先别着急,他已经去禀报了,且就属下所知,您口中的白姑娘并没有来过府里,您怕是有误会。”
    裴承志饱含怒气的声音随之而来:“你听命侯府,当然会包庇她!你自己听听你的话可信吗?”
    怎么就不可信呢。
    侍卫有些无奈。
    “怎么不可信?”裴承州定声开口,大步走了出来。
    “侯府侍卫皆是父亲亲手带出来,更有大半随父亲上过战场,都是我大齐保家卫民的赤胆忠心之辈,若母亲有强掳民女之嫌,他们大义灭亲也未可知,他们如何正气为民,大哥不清楚么?”
    听到侍卫们那一声“世子”,裴承志眼底闪过一抹不明的妒意。
    “许久不见,二弟嘴皮子利索了不少。”他嘲讽道。
    “不敢与大哥相比。”裴承州道,“不知大哥今日上门,所为何事?”
    裴承志忍不住道:“这也是我的家,我如何回来不得?二弟还没袭爵呢,侯府也不是你的一言堂。”
    裴承州有些莫名其妙:“大哥莫不是记性不好?你已经同咱们断绝关系,更放言半分不沾侯府富贵,这里如何还能算得是你的家?”
    这都是裴承志自己说的话,他也没法当众打自己的脸,于是只青着脸不说话,半晌后才怒声开口:“我不与你论这些无用的,你快将瑶青放出来,我便既往不咎!”
    “谁?你自己的人自己看不好,上门管我们要人?”裴承州心说怪道侍卫说他不大对头,这分明是脑子不大好啊。
    “你还敢假做无事不成?”裴承志怒气更深,扬起手中的书信大声道,“物证就在这里,你还敢抵赖不成?”
    裴承州想接过看看,却被裴承志警惕的收了回去,无奈他只能凑到他身边去看。
    还没看清内容,他第一时间吐槽:“这谁写的,字比我的还丑!”
    “瑶青只是上过两年学堂,自比不得旁人娴熟,若叫她如你一般读书数十载,成就必定高你百倍!”裴承志冷声开口。
    得,还没坚定认为这狗爬字可爱,还不算病入膏肓。
    裴承州心里想着,再次看向纸上的内容。
    第98章 他就多余出来跟傻逼理论!
    纸上的字不多,几句话罢了。
    裴承州大略扫了两眼,领会到其中意思后,就深深无语了。
    分明是封含泪不舍离家出走的诀别信,哪里就是他们的锅了?
    他转头看向正细心收好信的裴承志,深深疑惑道:“你到底从哪个字里看出是母亲将她掳走的?”
    裴承志冷笑:“是,她是没说,可其中深意你看不懂么?”
    “什么深意?”
    “瑶青深觉自己的存在影响了我们母子团聚,于是决意离开,可在这之前,我们分明感情甚笃,她也从未表露过有这样的想法,为何忽然就留下一封信离开,连告别都没有?”
    裴承州皱起眉头:“我怎么知道?你媳妇儿又不是我媳妇儿,还得叫我跟你一起操心不成?”
    裴承志眼神冷了下来:“凭你这样的脑子,竟还妄想继承侯府代替父亲光宗耀祖,真是笑话!”
    可以好好说话,但人身攻击不能忍。
    裴承州正想喷他,却被裴承志先一步截住话头:“前一日还好生生过日子的人,为何一夜之间就留下一封信匆匆出走,连随身衣物都来不及带,无非是被人威胁罢了!”
    听到这里,裴承州总算听明白了。
    他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母亲威胁她离开?”
    “不然又是谁?”裴承志冷笑。
    “不是,母亲威胁她做什么,闲得慌吗?”
    “无非是以此胁迫我回来罢了。”裴承志脸色前所未有的冷,“你告诉她,若还想要我这个儿子,就快将瑶青的下落告诉我,她还怀着身孕,不能受刺激,若她们母子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你们也休想叫我进家门一步!”
    他声音冷硬,说的掷地有声。
    裴承州却直直愣住了,脑子里一团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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