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喝,“冰魂元磁上仙”双手打出一个印决,刹那流光溢彩,符文好似蜂蝶,不多时,一个个奇怪结构出现,它们飞快地飘浮起来,光电在这些结构之间显现,磁力产生了作用,立即有几个结构组合在一起,落地之后,竟是成了一只机关狗。
    紧接着,机关鸟、机关蛇、机关虫……
    一个个冒了出来,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随着“冰魂元磁上仙”一声令下,这些机关鸟兽迅速四散,犹如蝗虫过境,顷刻间遮天蔽日。
    第437章 两个家奴
    “找到他了!”
    “在哪儿?!”
    “西市!”
    皇城大内,“冰魂元磁上仙”双目圆睁,“事不宜迟,快!”
    顷刻间,皇城飞出大量法宝流光,光芒包裹人形,皆是奉命行事的有道修真。
    安业坊至西市的三条大街之上,到处都是机关兽,它们顺着坊墙、屋檐,快速地转移。
    从四面八方涌来,一开始不过是几十只,很快就变成了几百只,待靠近西市的时候,已经是成千上万将西市八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川流而过的太平渠是一条沟通洛水的运河,外来的船队,除了在城外停靠之外,多有小舟可以进入城内。
    夏邑之中的埠头多不胜数,其中又以两市为最。
    西市之中,旬日里千舟停靠,数万力工、挑夫、船工在这里落脚,全城一百零八坊分销的物料,有四五成都是从这里取。
    这是真正的闹市,此刻依然热闹,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
    叽叽叽叽……
    一只元磁机关鼠掠过房檐,极为机灵地在椽子上游走,只是它要靠近大梁的刹那,被一枚飞刀击碎。
    击碎的瞬间,一个人影出现,正是魏昊。
    完全没有任何犹豫,曝露瞬间立刻遁走。
    魏昊宛若一枚炮弹,朝着太平渠就是纵身一跃,这一下,倒是把诸多机关兽给搞蒙了。
    大量机关猫狗在太平渠两岸发出嘁哩喀喳的声响,低吼的机关狗焦躁地在岸上徘徊,但终究没有跳进去。
    “正阳道兄!”
    “且看贫道手段!”
    说话之人,正是“正阳钓鲸客”,他迈步而出,手中突然多了一枚直钩,鱼线连接其上,一根竹竿为钓竿,轻轻一甩,直钩奔着太平渠而去。
    蜿蜒的渔线原本不过是一丈,但接着突然绵延不知几十里。
    那直钩更是微妙,在水中像是有了目标,径直朝着西市而去。
    此时,魏昊在太平渠中快速游动,他尝试过走水门离开,可惜不能,古怪的力量同样附着在水门水闸之上,想要离开,他除非依靠自身气力,推开千钧水闸。
    同时还要不被人发现。
    魏昊借助运河的河水,快速转移,几个呼吸已经穿梭坊市,再度返回安业坊附近。
    不过待他准备离开太平渠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微妙的杀气。
    哗啦!
    一跃而起,魏昊直接从水中弹射而出,上岸瞬间直接拔刀一斩。
    斩!
    叮!
    一枚笔直的鱼钩,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朝着自己刺来。
    “正阳钓鲸客!”
    魏昊双目如电,道出这鱼钩的主人。
    大内铜鉴之前,“正阳钓鲸客”脸色一变,他知道自己也是曝露了跟脚,被魏昊彻底记住了道韵气息。
    只要魏昊逃出生天,将来根据这份道韵气息,就能报复他。
    修真问道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争斗,可都是神通广大之辈,只要不是束手无策,那么但凡抓住机会,定然是全力以赴、以绝后患。
    “元磁道兄——”
    “放心!绝不会放脱此獠!”
    一声大喝,“冰魂元磁上仙”手中捏了一个印决,密密麻麻的机关兽竟然凝聚起来,组成了一个更加巨大的机关兽。
    魏昊察觉到了这种变异,顿时冷笑:“较之‘龙墓’的机械金龙,差了十万八千里!”
    听闻终于发现了魏昊,太后竟是亲自前来铜鉴,她神情愤怒,呵斥道:“拿下魏昊,予自有犒赏!若是抓捕不利,尔等皆要受罚——”
    尖利的声调,让人听出了她的怒意深重,但同样的,诸多上内侍监老人,都听出了太后内心的恐惧。
    正因为是老人,所以对太后才熟悉,这时候的太后,固然是可怕,但同样很是可怜。
    因为畏惧,才会如此张牙舞爪。
    “命巡天监同去镇杀魏昊!”
    太后离开宫室时,对上内侍监大监赫连无咎下令,大太监连忙唯唯诺诺称是,不过前往巡天监的衙署时,遇到了九重仓仓监李墨,此人突然拦下了赫连无咎,然后问道:“大监乃是宫中宿老,如今二圣倚重‘十仙奴’,久之必生厌恶,弃大监而不用,指日可待!”
    指日可待?!
    听得李墨此话,赫连无咎勃然大怒,呵斥道:“李仓监欲离间皇家主仆?!”
    “我乃李相公家生子,‘皋陶氏’五刑之后,如今主人亡故,唯有自救,方得安生。大监同我有类,何不联手,做一番大事!今风云汹汹,六科贡士如豚犬,囚于宫墙内外,若把握机会,你我皆有声名前程!”
    原本赫连无咎只当放屁,还想招呼左右将他拉走,可突然脑子一转,已然心动。
    此时魏昊还没有被捉拿归案,可以说,谁拿住了魏昊,谁就是立了大功。
    赫连无咎有一种预感,似魏昊这等人间英雄,岂能被区区小人拿捏?
    他是皇帝家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正因为自己乃是小人,才越发厌恶别家小人。
    若不能以权谋私,只因以权谋私者,不是自己。
    “李仓监,话……不妨说得再明白一些。杂家读书少,有些话不讲明了,听不太懂。”
    赫连无咎何尝没有野心,皇家的狗,如果要排一个高低,为什么不是他排第一?
    天降十条狗,一个比一个豪横,当真是让人无语。
    “李某敢断言,今日围捕魏大象必不能成功,到那时,太后必定震怒,凡是参与围捕者,皆会被训斥无能之辈。大监,此乃掌权之机,若能献策定计,就算不能拿住魏大象,至少……有权在手。”
    “什么权?”
    “兵权。”
    “兵……兵权?!”
    大惊失色的赫连无咎突然又警惕起来,这李墨,莫非是来试探他的?他可能是太后的人?
    但是李墨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样:“李某敢立文书,以安大监之心,只求共同进退。”
    赫连无咎也没废话:“不若就现在!”
    “正有此意!”
    这李墨当真是干脆,早就备好了纸笔,直接开始写下文字,以表共同进退的诚意。
    “李仓监,没想到你居然是侍中李相公的人……”
    意味深长,又不寒而栗,要知道,当日魏昊于庭上刺杀李怀柔,当时的李怀柔,可是拿出了“封神地书”。
    就算只有一篇,但那也是“封神地书”,是太祖皇帝大禹王的至宝,谁敢不从,封其为神,然后斩之。
    千里万里,都是瞬杀的事情。
    这就是人皇之威,哪有什么鬼神可以抗衡。
    但是万万没想到,皇族都没有的东西,侍中李怀柔……竟然有。
    “万一魏昊死于今日……”
    “呵,城内修真甲士,皆是锦衣玉食之徒,碌碌无为之辈,若有正气,还则罢了。但有三分私欲,必被魏大象摄魂夺魄,再无半点胆气。久战,魏大象必死,可惜,这里是夏邑。”
    既然是夏邑,那么只要不是大军压境,就不可能当作城池被围。
    数百万张嘴要吃饭,每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能少?
    三天五天还能忍受,十天半个月,怕是要有人饿死。
    都畿首善之地,神州第一大城,出现这等惨绝人寰的惨事,是要败坏修行,毁了功德的。
    所以,李墨料定,若能速战速决,将魏昊找到,并且格杀,倒也没什么问题。
    一旦拖得时间久了,不能速胜,必生内乱。
    这是两军对垒的常态,更何况,现在还不是两军对垒,只是抓一个人。
    还能苟活时,城内百姓委曲求全为李相公掉两滴眼泪都没问题;逼得要饿肚子饿死全家时,那李相公算什么?
    李相公就是个屁!
    对人心的揣摩,只要不是太蠢,多少都能明白。
    而对于朝中相公们来说,这“积怨”要是太多,最终屎盆子是要扣到他们头上的,可不是什么宫中妇人。
    再直白一点,死了一个李怀柔,至少门下省侍中的位置……空出来了不是?
    何必为了一个死去的同僚,浪费自己前进的脚步?
    没有必要。
    揣摩明白其中的利害之后,赫连无咎突然问道:“李仓监所言兵权……权出于何处?”
    “李某有一事,先要请问大监。”
    “但说无妨!”
    “‘十仙奴’能不能离开皇城?”
    “能是能,但要是离开皇城,有陨落危险,故而并无离开皇城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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