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勇珠喘了一口大气,像极一只泄气的气球,靠在椅背上,面向电脑,怔怔坐了一会儿,便又站起来,说:“你怎么就是喜欢瞎猜?告诉你们也可以,这是我刚刚寄给《闽南文艺》的稿子……”
    马邵嘉不等她说完,带着点捉狭的意味抢着说:“不是真的吧?那你念出来听听。说不定应憧会给你一点指教。”
    严勇珠鼓起双颊,生气地说:“我偏不说!”
    话音未尽,猛听门卫老张大声说:“喂,你不能到车道上去,小心给车撞伤了。”声音带了点儿慌张。
    严勇珠趁着这个机会,溜出大门。
    马应憧见各位同事还没有来,和马邵嘉到保安室。
    老张没有发觉他们到来,依然把头伸出“咨询窗”。
    马应憧顺着他的眼光望去,见公路上有一名三十来岁、衣着十分朴素的中年妇女在来回走动,完全无视于急速穿梭的车辆。右手提着的居然是老张随身带着的水壶。看其举止,不像是个正常的人。
    老张连声呼叫,她就是不听。老张没有办法,只好出保安室,差一点跟马应憧他们撞个满怀。无可奈何苦笑一声,去将那妇女拉到“咨询窗”前。
    那妇女冲他咧嘴嘿嘿一笑,把水壶递给他:“喏,阿伯,完璧归赵!我知道您是个好人,这一期特别号码您一定会中。”
    马应憧和马邵嘉心中不由得一怔,都想:能说出这话的,就不是疯子了。此念方萌,又见那妇女在老张耳边悄声密语,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老张听得目瞪口呆,那妇女不经意向马应憧二人瞟了一眼,哈哈一笑,在路旁牵过一辆自行车,登车而去。
    马应憧他们心中大奇,一问之下,老张傻傻一笑,说:“不知道!”
    马应憧见他神情怪异,所言必非实话,因为毕竟事不关己,也不打破沙锅问到底。
    马邵嘉嘴快,已经说:“老张,我看那位嫂子一定是你邻居,刚才跟你闹着玩哩!”
    老张把头连点,连声说“是”。忽然脸色巨变,惊呼一声,想也不想,飞快奔出保安室。
    原来那妇女骑着自行车远去,却不知怎的,在一个转弯处摔倒了。
    马应憧和马邵嘉都觉得那妇女很不一般,见状自然随后赶去。只见她这一摔,摔得很重,虽然没有晕过去,从眼光透露出来的讯息可知,她的心神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口中还不断吐出白色泡沫。
    老张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久经战场的将军似的,说:“应憧,邵嘉,你们快把她扶起来。让她坐在车上。”自己则去扶那辆自行车。
    这时围观的人已经不少,有好事的都跟着他们,在保安室外引颈观看。有几个厂里的工人则全都涌进保安室,不知是谁提议:“还是送她去医院的好。”
    老张一脸凝重之色,把包括马应憧和马邵嘉在内所有的人都赶出门外,马应憧和马邵嘉这时已经兴起一探究竟的好奇心,连忙挤到“咨询窗口”前,把那些好事者隔到外层。
    老张已经没有心思理他们了,小心翼翼替她擦干净嘴角的白泡沫,倒了一杯白温水,轻轻喂入她口中。直到那妇女回过神来,眼光恢复了神采,才停止了倒水。轻声问:“好点儿了没有?好端端的怎么会摔倒的呢?”
    那妇女苦笑说:“看来,她一定刚刚来过了,是不是?”对于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自然谁也听不明白。她显然也知道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明所以,当下接着说:“我是蓝町乡人,本来是蓝町小学三年的班主任黄雁,因为前个月头发高烧,我一直到现在都觉得浑身燥热,时常会突然失去知觉,先前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直到前个月尾,我那男人才跟我说,我是被金圣娘娘附了身。唉!现在科学这么发达,哪里来这么多的神仙?我根本不相信有这回事,我是一个老师,所要教导孩子们认知的是科学的重要性,哪里能够这么迷信?可是……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这席话显然对于老张来说,是有一定震撼性的。因为他心里在想:刚刚看到她,我就觉得她不简单,像是个疯子,原来竟是个神仙。难怪她知道细弟叫贤琳,刚才跟我说这一期特别号码买细弟张贤琳。看来是老天开眼了,见我输了那么多钱,所以才派了一位神仙来透露天机,真是谢天谢地!贤琳今年三十三岁,金圣娘娘既然这么说了,那这个三十三一定飞不去。想着,居然忘了去搭理黄雁。
    马应憧和马邵嘉对望一笑,心中均想:我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事,原来世间又多了一个“落神婆”。他们自来不太相信这类事,听到这里已经失去继续听下去的兴趣,自动离开围观的人群,耳边听得有人高声呼喊:“如果真的是位神仙,可知道这一期仙罡彩票的特别号码是什么?”听得二人大摇其头。
    马邵嘉虽然也是公司职员,所在部门却不一样,他是属于仓库管理的,他主要负责成品库存。与马应憧到公司靠关系不一样,他是在得知文友公司招聘仓管下,进行应聘,凭自己的能力“闯”进来的。两人的工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使得他们更成为一对同生共死的“最佳拍档”。这时离开保安室,马邵嘉自回岗位工作。
    马应憧依然回到财务部,已经到齐的同事们自然对他伤情的快速好转都表示高兴,只有严勇珠一个人默默写着什么。马应憧暗笑不已,心想:我还以为你是石刻的神女,对所有的男人都不会动情。却原来是冰雕的女子,总会有被爱火融化的一天。也不知哪个小子这么走运,居然能够使她动心。要不是认识陈添在先,就算她比我大了这么三五岁,我也不在乎。一想到陈添,马应憧的心情不觉又沉重起来,怔怔不语。
    午餐的时候,严勇珠恢复了原状,依然有说有笑,话题紧紧扣在《武风》杂志连载版残书《东方奇侠》和电视连续剧《大宋英雄传》上。严勇珠对自己已知的残书《东方奇侠》前几回的评价是这样的:“虽然用词造句极其粗糙无华,在知识面上更显得孤陋寡闻,但是主线明显,悬念此起彼伏,情节紧紧相扣,有一种让读者要求自己一口气读完的吸引力。”她说她是在不断自问:“接下去怎么办呢?”之下,一口气读完《武风》在此之前对残书《东方奇侠》的连载的。
    听着她的读后语,马应憧微笑不语,倒是马邵嘉时不时和她讨论几句。
    严勇珠见马应憧这种异常的表现,心中纳闷,说:“平时你跟邵嘉说起小说来,总是‘话既投机千句少’,就算说个三天三夜也不觉得累,今天却一声不吭。到底是怎么了?跟我谈论武侠小说不好么?”
    马应憧故意逗她说:“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够对打打杀杀的江湖事这么有兴趣呢?”
    严勇珠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只允许世上有动刀动枪的女侠,就不允许世上有对打打杀杀的江湖事有兴趣的女人吗?”
    一向文静的她的这句话,在马应憧听来,有点儿不顺耳,便没有就这话题说下去,说:“那你觉得若是接着昨晚的情节发展下去,会怎么样?”
    严勇珠好一阵沉思,说:“昨晚做到萧横追杀东方铭恩,东方铭恩为了救杨泰,应该是设法将萧横引开。从而又中了‘子午断魂掌’,幸得贺天寿设法相救。”
    马邵嘉问:“难道你认为凭东方铭恩和余氏兄弟、杨泰四人联手,依然不是萧横对手?”
    严勇珠说:“那一日,余氏兄弟在‘仙来居’客栈和东方铭恩、‘桃园八义’他们相遇,因为急着要将杨开也悄悄救出辽营,所以居然忍下被‘孤竹先生’孙艺门下弟子惹火的心情,匆匆而去。却终于还是和杨开失之交臂,扑了个空。急忙将杨泰带出来,终于寻到杨氏兄弟的特别联系讯号,追寻而至时,杨开已经死了。在残书中,余氏兄弟是一对难缠的活宝,完全凭自己爱憎行事,因为之前并不认识杨氏兄弟,所以一见杨开死了,心中只是大叫可惜,但都觉得不必为已经成不了自己徒弟的外人,而误了寻找徒弟的大事。所以在东方铭恩接下萧横之后,会悄然离开。东方铭恩已经中了‘子午断魂掌’,自然更加不是萧横的对手。为救杨泰而引开萧横,负伤而逃,幸遇贺天寿。”
    马邵嘉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马应憧。
    马应憧点点头说:“这样接下去,情节上也说得过去。”
    严勇珠说:“难道你不认为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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