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铭恩如同身受,大叫一声,心如刀割。
    林三和接着说道:“胡小黛大惊失色,颤声说道:‘畜牲,你……你干什么?’左思云无可奈何说道:‘一个人年纪大了,骨头都松散了。儿子本想扶师叔祖他老人家起来,没想到——’说着,从手心送过一股三绝神功真气。司徒慕云悠悠醒来。左思云果真将他扶坐起来,连声说道:‘师叔祖请恕罪!师叔祖请恕罪!’”
    听到左思云这般做作,东方铭恩恨得咬牙切齿。
    林三和道:“司徒慕云疼得冷汗直淌,怒哼一声,居然说不出话来。院外这是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秦洪他们听得是百姓恩人的惨叫声,便要闯进来,却被慕容惊雨他们拦住。左思云嘴角落出一丝残酷的冷笑,高声说道:‘慕容惊雨,你们将他们全都留下来。’慕容惊雨高声应‘是!’紧接着,吆喝声,刀剑相交声,呼呼拳脚声,响成一片。想来院外又是一场激烈的混战。胡小黛穴道被封,动弹不得,深知邢孤峰他们几个人武功虽高,但先前都已元气大伤,混战之下,必定难免遭敌所擒,顿时面无血色,无可奈何之下,柔声说道:‘好孩子,你过来母亲这边,别……别去打扰他老人家休息!’左思云冷笑一声,问道:‘母亲,那东西呢?’胡小黛怒道:‘你——你休想!’左思云无所谓的一笑,却去拉司徒慕云左手。司徒慕云自然比胡小黛更为着急。心里明白得很,怒他拿自己性命去要挟胡小黛,已然伸出左手,使劲向他脸上掴去。只听‘啪’的脆响,出人意料的是,这一巴掌居然将他打个正着。”
    东方铭恩兴奋的拍手称快,高声叫好。
    林三和笑道:“好在哪里?左思云是故意被他打中的。司徒慕云虽然一巴掌将他打中,但觉手才触到左思云的脸,却被他的内力震得左手往后荡去,立时红肿起来。原来是被他微微偏头,运劲至额上太阳穴,迎了上来。司徒慕云此时内力全失,就像一位普通八九十岁老人,在他内力反震之下,左手经脉也被震断,一阵剧痛袭上心头,忍不住又惨叫一声,晕了过去。左思云惊慌失措,连声说道:‘思云知错了,请老人家息怒!’胡小黛气得浑身发抖,只恨穴道被封,有心无力。喝道:‘畜牲住手!畜牲住手!’左思云诚惶诚恐说道:‘母亲息怒!儿子不过是将他老人家扶起来,并无恶意。师叔祖他老人家一时误会,他——’胡小黛泪如雨下,哭着说道:‘老身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今世居然生出你这么一个不孝之子。’左思云嘿嘿干笑,说道:‘母亲这话就错了,从小到大至今五十八年,儿子对您老人家是言出必从,不敢有丝毫不敬,敢说已于孝道无亏。已经尽了做儿子的本份。可是,您老人家扪心自问,可曾尽到作为一个母亲的责任?’胡小黛道:‘怪只怪我这个为娘的,不善管教。孩子,你对母亲有什么不满,尽管说来,为娘的听着!’左思云仰天哈哈大笑,说道:‘五十多年了,老娘!你现在说这句话,未免太迟!从小到大,您对儿子不是打便是骂,可曾轻声细语跟儿子说过一句话?要不是有爷爷和爹极力回护,恐怕儿子早已不在人世。’他说这话虽有点夸张,但是他母亲胡小黛是在胡锦春和左氏父子压力下,无奈将他生下来。因生怕他长大后跟他父亲一样奸险,对他管教极严。唉!这也是可怜天下父母亲!却不料他娇生惯养,生性执拗,又兼他爹及祖辈极是护短,对他宠爱有加。久而久之,竟将他母亲一片苦心当成恶意。由此可见,做父母,其实也是一种大学问。为人父母,不容易啊!”说着,望了东方铭恩一眼。
    东方铭恩莫名其妙感到一阵羞愧,红着脸,低下头。
    林三和笑了笑,说道:“好了!废话少说,他们母子你一言我一语,将左思云从小到大至今的生活境况说了一个大概。说到后来,左思云陡然惊觉,回到‘那东西’的话题上来。胡小黛还是不肯说出来。‘那东西’对左思云来说,实在是件要命的东西。左思云将心一横,咬牙切齿道:‘母亲既然如此狠心,一心要置儿子死命。也就休怪儿子心狠手辣了。’说着举起右手,按在司徒慕云天灵盖上,此时只需他内力一吐,司徒慕云必死无疑。胡小黛见儿子奸险到无药可救,顿时心灰意冷,呆呆望着司徒慕云,喃喃说道:‘慕云哥哥,你我分别六十年,彼此朝思暮想,两地相思,今日老天有眼,叫你我相逢于此。小黛今生已然无悔,但求来生你我能够做成夫妻。你……你在黄泉路上等等我!’她深知儿子如今已经是狗急跳墙,孤注一掷,要拿司徒慕云的性命来要挟自己。然而,她已经看过‘那东西’,知道若是让他得到‘那东西’,后果不堪设想。事关天下苍生,权衡轻重,顿生舍身之意。司徒慕云六十年来只盼能够再见她一眼,便是死也无怨,听她这么一说,知她还是深爱着自己,愿意生死相随,心中大喜。手臂疼痛顿消,向她微微一笑,轻轻点头。胡小黛见状,也是微微一笑。两位老人两地相思六十年,今日得以相逢,即使此身即死,也已经是心满意足,死已无怨。”
    东方铭恩听到他们临死之前的表情竟是如此安然,恍如身临其境,听得竟自呆了。
    林三和道:“这也便是‘情’的可畏之处。唉!由此可见,这个‘情’实乃人生第一大天敌。左思云见他们死志已决,‘那东西’丢失,也算是他的性命丢了一样。苦笑一声,高声大啸,一掌向司徒慕云头顶拍落。忽然手停在空中,脸色一变。原来他发觉院外的打斗声,刹时之间静了下来,好像是自己的耳朵突然间聋了一样。左思云警觉起来,知道事情有变,事不宜迟,一掌狠狠向司徒慕云头顶拍落。转眼之间,司徒慕云就要死于非命。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见司徒慕云的身子平躺着硬生生滑出十丈,脱了左思云掌握。左思云大吃一惊,眼前一花,还看不清是什么迎面而来,‘啪啪’两声脆响,已经被人左右开弓打了两巴掌。”
    东方铭恩大喜过望,连忙问道:“前辈,却是哪一位前辈高人救了司徒前辈?武功竟是如此高强。”
    林三和笑道:“天地无私,好心必有好报。司徒慕云行走江湖六七十年,所到之处,施恩不望报,救人无数,而且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人,久而久之,被世人奉为百姓恩人。像他这样一个好人,老天爷是不会见死不救,让他死于非命的。却说左思云受这两掌着实不轻,左右双颊登时都红肿起来。而且‘噔噔噔’退了三大步,觉得天旋地转。凭他这四五十年的武功修为,在江湖上已可算是少有敌手的,却被这两掌打得这样,由此可见,来的若非神仙鬼魅而是真人,那来人的武功,唯有不可思议才可以形容得了。左思云顿时面如土色,定睛看去,却见司徒慕云已经被人放在母亲胡小黛身边,他们两侧各有一个年纪看上去决不超过四十的中年人,在司徒慕云这边的中年人是个男的,在母亲胡小黛身边的是个中年女子。左思云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那男子封了司徒慕云几处穴道,一面替他接经续脉,一面说道:‘众生皆有情,设身处地,将心比心,如果你是现在的他,你有何想法?’那女子替胡小黛起雪花针,接着他的话说道:‘天下无不是父母,你也已有儿孙,如果你儿孙对你就像你对你母亲一样,你会怎么想?’左思云一怔,说道:‘老夫做事一向不为己甚,是他们逼我这么做的!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纵是……纵是家母,阻我大事,也怪不得我手下无情!’那女子摇了摇头,朝那男子望去,那男子说道:‘他伤势极重,一时半会儿无法动身。’那女子取出胡小黛背后的三枚雪花针。胡小黛登时从地上一跃而起,虽然老态龙钟,身手却极其矫健,晃身来到左思云跟前,‘啪’的一声响,打了他一个耳光,喉头哽咽的喝道:‘畜牲!’转身来到穴道被封、昏迷不醒的司徒慕云面前,”
    东方铭恩兴奋得大叫起来,道:“太好了!左思云作恶多端,冷血无情,这时算是到了头了。”
    林三和笑道:“胡小黛向他们称谢,并请教那对中年男女的姓名,那男子哈哈一笑,说道:‘我叫她,她叫我。’那女子笑道:‘不错!我就是他,他就是我。’胡小黛母子听得都是一呆,随即醒悟,他们的意思是说,他们的感情好得就像是同一个人,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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