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和笑道:“年轻人,你到老夫庄中已有几日?”
    东方铭恩道:“再过几天就是一个月了。”
    林三和暗暗一惊,说道:“原来竟有这么久了。事不宜迟,老夫这就给你接着说百姓恩人带你离开柴府之后的事。”
    东方铭恩一听这话,精神厥然大振。
    林三和说道:“上一回跟你说到在柴王爷和孙纪暗中通知下,杨家将单以声势便吓得柴天保所请的武林高手不敢动手。不说孙纪在功成之后何去何从,只说司徒慕云带着你飘然离去,打算上东方世家质问你爹东方辰光当年为何派人追杀你母子,以至你母亲在逃亡路上去世的事。”
    东方铭恩经他提醒,登时记起先前林三和说过母亲被父亲新娶的妾室尤氏逼死的事,心中一酸,流下泪来,说道:“正是要问问他们何要害我母子?”
    林三和道:“却说司徒慕云还是公子哥儿的打扮,和你并肩而行,不知情的还道你们是兄弟俩。不一日,出了柴王府势力范围。来到一座小镇上时,正是午时。你们便在一家客栈打尖,吃到一半,门外鬼头鬼脑的来了两名汉子,一进门东张西望,其中一名汉子面无血色,不住的咳嗽,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另一名汉子的脸虽然肿得像猪头,手脚却还麻利。他们捡了个不起眼位子,叫了两碗白饭,一碗汤。狼吞虎咽着。司徒慕云看了他们的打扮及伤势,吃了一惊。”
    东方铭恩听他说起那两名汉子时,脸色郑重,不禁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林三和道:“你道是谁?原来,司徒慕云在东方第一楼门口装作老叫花子时见过他们。”
    东方铭恩猛地一惊,颤声道:“难道他们是——是我爹的手下?难道东方世家出事了?”
    林三和摇摇头,微微一笑,道:“不是东方世家的人,而是西门镖局的两名普通镖师。肿得像猪头的那个叫曾勇,司徒慕云记得他是个好开玩笑的人。而那个重伤的叫沈雷,司徒慕云看得出他是曾勇最要好的哥儿们,因为在东方第一楼时,他们一唱一和,说说笑笑,不似其他人,都是一脸正色。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狼狈不堪犹如漏网之鱼、丧家之犬的呢?司徒慕云吃惊的是,看情形,怕是这一趟镖走得不顺利,途中被劫了。司徒慕云十余年前曾救过西门镖局总镖头西门亮一命,和他相处过一段日子,知道他为人豪爽仗义,对他很是欣赏,故而传给他的武功比其他任何的被救者都要精妙得多。因此一来,他的武功大进,很快的晋升为江湖上第一流高手。也因此,西门镖局的名声跟着更响。十余年来,从来没有失过一次镖。司徒慕云因着和他有过一段渊源。有心从曾勇口中打探一下西门亮的真正消息。低声和你说了几句话,起身便向他们走去。满脸惊讶之色,低声问道:‘二位大哥请了。看二位的伤势不轻,莫非路上遇上了土匪?’曾勇眼神露出惊恐之色,摇摇头,迅速站了起来。沈雷也是一样的眼神,咳嗽了几声,也不接话。司徒慕云见他们已经成惊弓之鸟,当下微微一笑,尽量满脸善意,东张西望,低声道:‘你们不用怕,小弟云飞。刚刚拜别恩师贺天寿下山。’他们一听是贺天寿的弟子,脸色顿缓。年轻人,你听说过神医贺天寿的名头吗?”
    东方铭恩想了想,说道:“江湖上传言,贺天寿自九华山得华佗遗篇而成为天下第一神医。前辈说的可是此人?”
    林三和很满意他的答案,接着说道:“司徒慕云借用贺天寿的大名,果然唬得他们收了敌意。沈雷低声道:‘原来是神医门下,咳咳,失敬!咳咳,失敬!’司徒慕云道:‘看二位伤得不轻,如不及早就医,恐怕性命不保。二位大哥如果信得过小弟,何不随小弟到房中疗伤?’曾勇和沈雷对望一眼,沈雷说道:‘多谢云兄好意。只是我兄弟二人要务缠身,咳咳,实在——实在不便久留。’”
    东方铭恩心中起疑,问道:“前辈,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三和道:“司徒慕云见他们神色慌张,浑然不顾自己伤重,心想毫无疑问,必是这趟镖出了极大的漏子,因为挂念西门亮生死,暂时放下你的事情不管。和他们有一句无一句聊了起来,在他们吃饱起身时,司徒慕云已经征得他们同意,和他们一道启程,途中替他们疗伤。司徒慕云立即招呼你过去。开了两张药方,叫你到药店买药,就在客栈里煎了两大碗药,又雇来一辆马车。时值未末,在车上,司徒慕云假意套问他们身份,奉承了他们几句。曾勇喝过药后,肿脸消了不少,听司徒慕云称赞,便得意洋洋开了口,说道:‘云兄弟过奖了,其实凭兄弟这三脚猫功夫,不值一晒!我们家西门总镖头的武功,那才叫高深莫测,明来明往,江湖上有几个能和他对仗的?这一次要不是——’沈雷连忙说道:‘老曾,不要闪了舌头。咳咳!’司徒慕云笑道:‘哈哈,若是不方便让小弟知道的,不说也罢!’这激将法果然管用。曾勇道:‘有什么方不方便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不是左老贼派人在酒里下药,西门总镖头岂会失手被擒?’”
    东方铭恩忍不住叫道:“啊!西门亮果然出事了!”
    林三和道:“司徒慕云大惊,道:‘行镖走江湖,最忌途中喝酒,不料西门镖头他居然一时大意,居然喝了药酒?居然被擒!’沈雷讪讪笑了笑,曾勇道:‘总镖头才不会行镖途中喝酒呢。一来是镖已经送到家,二来是料不到左老贼真的是个名副其实的笑面虎,笑里藏刀。居然在饯行酒里下药。总镖头这才栽了跟头。’司徒慕云道:‘难道其他人也被抓起来,只有二位大哥力战突围?’曾勇想着当时的情景,不禁有些得意地说道:‘正是。当时,兄弟们都中了迷药,被他们抓到地下室。左老贼一个一个的叫去问话,轮到我和沈老弟,他问一句,我答两句。他叫手下将我们带回地下室时,我趁他那几个手下不备,和沈老弟联手将他们打翻,逃了出来。’司徒慕云趁热打铁问道:‘那个左老贼是个什么大人物?他都问了些什么?’曾勇道:‘是个官儿。听秦寨主说,那是个贪官。好像跟宫里一个大人物一直有联系。这趟镖就是一个宫里人来托的。虽然路上发生了一些误会,可是东西和人都一样不少。都送到地方上了,没想到他还是不放心,好像还少了什么东西。我们走镖卖力的,哪里知道得那么多?’司徒慕云心中打了个突,暗想姓左的官,难道竟是他?宫里人托镖给他,又是什么东西?连忙问道:‘这趟镖保的是什么?’沈雷忍不住说道:‘这些江湖上的事,老弟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曾勇也有些奇怪这位云兄弟怎么对这趟镖这么感兴趣,说道:‘沈老弟这话对!云老弟,不是我老曾多嘴,你是个学医把脉的神医,千万不要卷入什么江湖恩怨,要不然,会招来杀身之祸的。’司徒慕云知道自己再问,他们也不会说什么了,便不好意思地岔开话题。”
    东方铭恩道:“林前辈,司徒前辈难道认识那姓左的官儿?他们分明不愿让司徒前辈知道保的是什么东西,这里面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三和笑道:“这不能怪他们不说,一来他们真的是为你们好,二来,正所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对于保什么东西,和托保的人,有时甚至是走的路线,镖局是有明文规定的,谁要是对外泄漏片言只字,是要受到最严厉的处罚的。”
    东方铭恩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他们既不愿说,那司徒前辈岂能就知西门镖局所发生的事?”
    林三和道:“不用急!当时你在场,你见司徒慕云一心想知道整件事情经过,而他们却不愿再说下去,心想司徒慕云要管这事必有他的道理,便找个机会问道:‘两位大哥这是要到哪里去?’曾勇道:‘不瞒二位,我们兄弟要到东方世家去。’”
    东方铭恩意外的轻呼一声道:“他们要到我家里去?”
    林三和道:“当时司徒慕云和你都是大吃一惊,曾勇很奇怪的看着你们,道:‘二位兄弟想必听过东方世家的威名吧?’你有些激动地说道:‘不。只是感到意外,二位大哥竟不是要回镖局。’曾勇道:‘为了这趟镖,我们镖局的精英几乎都出来了。我们回镖局养伤是可以,却说不过去。毕竟众兄弟都深陷虎穴,我们走江湖的不能不讲义气,独善其身。我们必须找人将总镖头及众兄弟救出来。’你又问:‘西门总镖头和东方辰光是朋友?’曾勇道:‘不是朋友,但,可以算是师出同门。’你听了这话,感到十分奇怪,因为你知道,除了令尊东方辰光曾得百姓恩人传授过一些武功之外,并没有拜过其他师傅,而其他武功又都是自家祖传下来的,根本不外传,怎么会和西门亮是师出同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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