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
    片刻过后。
    老管事等人便走到了井口边。
    随后老管事一手握着朴刀,一手拿着火把,站在井口处向下喊道:
    “下方可有人在?”
    眼见火把的出现,井下的徐云顿时心中一定。
    虽然光环再次将上方来人的语言,翻译成了他所能理解的语义。
    但徐云敢肯定,这种语言并不是小牛先前所说的英文,而是地地道道的古代官话。
    至于这是哪个朝代的官话他就不了解了,但隐约可以听出有点中州口音的影子。
    这倒也算个好消息,毕竟满清的国都不在中州,避免了某些糟糕的情况。
    随后他双手拱成喇叭,向上喊道:
    “上方的老丈,小可乃是失足落入井坑的旅人,深夜惊扰实乃愧疚,还望出手搭救则个!”
    井口边的老管事闻言,不由看了眼周围一丈多高的院墙,表情有些古怪:
    哪个旅人走着走着能越过这一丈多高的院墙,跑到别人的府中来?
    此人莫不是以为自己失足在荒郊野外的村落里吧?
    当然了。
    妖鬼自古多巧舌,也不能凭信此人的一面之词。
    随后他想了想,招来两位仆役吩咐了几句,两位仆役应声离去。
    片刻后。
    其中一位仆役带着一根粗绳归来,老管事嘱咐永柱等人固定好其中一端,对着井内喊道:
    “兀那汉子!闲杂余事你我稍后分说,且先将你从井中拖拉上来,你意如何?”
    很快,井内传来了徐云的回复:
    “多谢老丈!”
    老管事见说退开数步,招呼着将绳索掷入井内。
    又过了几息。
    绳索外部骤然一紧,显然有人在下方拉住绳索,发起了力。
    在有固定绳索的协助下,徐云就像是攀岩似的,不怎么费力便沿着井壁爬上了井口。
    待他刚一从井下露头,周围众人——包括老管事在内,便齐齐后退了一大步。
    作为一位现代人,徐云的肤色在古人看起来显然称得上白净,更别提他还在水下待了一段时间。
    此时此刻。
    在夜晚火把的映照下,他的脸色可谓白如鬼面,毫无血色。
    这一幕配上他身上那件黑色的羽绒服,对于老管事等人来说还是有些冲击力的。
    见此情形,徐云的脸上不由扬起了一丝苦笑。
    随后他拱了拱手,正准备开口:
    “这位老丈,小可……”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便感觉背后被人扑了一道液体。
    这道液体极其黏腻,还带着些许的血腥味。
    徐云下意识的上手一抹,发现入手之处竟是一片鲜红。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道惊诧声:
    “咦?冰窖里藏了十年的黑狗血都没用?还真是人啊?”
    徐云一脸懵逼的转过头,发现身后正站着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手上端着一个红色的木盆。
    真·狗血剧情……
    与此同时。
    眼见黑狗血没起作用,老管事反倒是有了勇气。
    直接他大喝一声,朴刀立起:
    “来人,给我将这蟊贼拿下!”
    唰啦——
    几秒钟后。
    看着架在脖子上的棍棒,徐云微微叹了口气:
    咋又是地狱难度的开局啊……
    ……
    第102章 这坑爹的光环……
    在确定了徐云是人非鬼后,老都管等人的动作相对也便大胆了不少。
    不过他们追随的主人毕竟是一位文人,加之此时全国重文轻武,因此老都管以及一众仆役虽然不喜徐云惊扰了府内安定,但也只是用棍棒架着他的脖颈。
    既没有绑缚绳索,也没有上手推推嚷嚷。
    就这样。
    一行人熙熙攘攘走到了中庭,正好遇到了跟随仆役赶向后院的老者。
    老都管连忙停下脚步,带着众仆役行了个礼:
    “老爷好。”
    老者微微颔首致意,只见先是看了眼徐云,随后不明所以的对老督管问道:
    “元年,此人是……?”
    老督管转头看向徐云,冷哼一声:
    “老爷,此人便是南厢井底那个半夜嚎叫的水鬼,实则不过是个夜闯宅府、失足落水的蟊贼罢了!”
    “蟊贼?”
    老者接过身旁仆役的火把,藉着火光打量了一番徐云。
    片刻过后,眉头微微皱起。
    虽然此人衣着有些特殊,但从其肤色上来看,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一位梁上君子吧?
    要知道。
    如今这个年代虽然号称史上最富,但哪怕在汴京城,也没多少人能像眼前之人这般细皮嫩肉。
    此时比较有名的一些梁上君子,比如温同、刘忠之辈,缉捕画像上无不是身材清瘦,相貌猥琐之辈。
    更别说此人的衣着虽然怪异,但足上的那双靴子却非同一般,看那细密的纹理,恐怕需要极其精细的工艺才能制成。
    若是拿去做死当,到手个七八两银子应是没多大问题的。
    随后老者沉吟片刻,对徐云道:
    “不知这位郎君贵姓?为何夤夜闯入老夫府上?”
    徐云闻言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
    这位老者的言意明显在后者,可自己这幅举动该怎么解释呢?
    原先在徐云想来,自己掉落的水井显然不是那种小院小户打的源流井户,一米五的井宽大概率是一口公用井,半夜落井的解释勉强能应付过去。
    然而此时的这处院落院墙高深,自己先前的那番说辞显然是没啥用了。
    更关键的是,目前自己没有得到任何与朝代、目标有关的信息,哪怕是猜都没法去猜。
    因此徐云的嘴唇张合几下,最后还是选择了默不作声。
    而徐云这幅欲言又止最后沉默无言的表情,看在老者的眼中,则就是另一种意味了。
    这位被后世称为‘东方达芬奇’的超级天才人物,此时虽然已经垂垂老矣,但脑力却丝毫没有怎么退化。
    只见他的脑海中飞快的翻过诸多见闻,忽然想到了什么:
    如果没记错的话,昨夜汴京城最大的画舫似乎出了些事,传闻逃走了几位男伶……
    随后他看向老督管,继续问道:
    “元年,此人身上可有腰牌?”
    “未曾见着。”
    “光牒路引?”
    “亦未寻得。”
    “那有何物?”
    老督管从旁人手中接过一个盒子与两团包裹:
    “只有这三样物件。”
    “打开看看。”
    老督管将三件东西放到至庭中桌上,先后拆开,展现出了其中的东西。
    老者则缓步走上前,逐一看了起来:
    散碎金银——嗯,逃离时胡乱拾取的细软。
    类似面团的东西——嗯,离开画舫时随手带着准备填充肚子、不慎泡了水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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