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五丫头,你别怪为娘心狠……实则来的不该是你,不该是你啊!”
    一膀大腰圆的村妇深深地凝视了眼花布襁褓中睡得正香甜的粉嫩小娃儿,伸手拿起旁边的粟皮枕头一把就闷住了那粉嫩小娃儿的头!
    一阵无法喘息的憋闷感迫使田朵不得不张大嘴瞪大眼睛,可即使将眼瞪到了最大,这个世界依旧是一片黑暗,她拼命开口求救,可发出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听不懂,她想用手拨开压在她脸上的厚重东西,可她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紧紧束缚在一起根本动弹不得,而压在她脸上的那东西就像座山似地既压得她喘不过气又挪不动分毫!
    田朵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难不成是鬼压床?可她明明刚进明仁医院打了麻醉药做阑尾炎手术,又怎么会得睡觉才会有地鬼压床呢?难不成是哪个该死地无良医生给她用错药了,错把能令人窒息死亡的药误当麻醉药给她用上了?
    可若是那样,纵使她胸口憋闷,睁开眼来也该能看到东西,可现在的她什么也看不见,还有那重地像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东西,突地一个令人胆寒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直冒泡……难不成是她进了一家黑医院,那黑了心肝的恶医要一把闷死她,再将她的心肝脾解剖出来卖钱?
    “啊……不要……我才是个即将毕业的农大学生,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那黑了心肝的恶医怎么能这么对我!”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闪过,紧接着就是“咚”地一声,一重物落地的声音!
    .谁说地?黑暗过后就是黎明,这句话真是太太太……太太对了,姑奶奶大难不死,一定要将那黑了心肝地恶医告上法庭!
    田朵边睁大双眼贪婪地望着这异常明亮让人留恋不已的世界,边张大口拼命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可还没等她顺完气,就听到一妇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怕屁股上的土,然后气急败坏恶狠狠道,“孽障,我就不信,我闷不死你!”
    下一秒,田朵再次被闷在黑暗中,不过这次她看清了,想闷死她的不是那黑了心肝穿着白大褂的无良医生,而是一个身着粗布衣膀大腰圆的健硕妇人用枕头闷住了她的头!
    “呜哇……”地闷哼声顿时充斥了整间屋子,田朵无助地大声叫喊着,紧接着,身下就**了一遍,她无耻地放水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大嚷了一声,“你疯了,她也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然后一把夺过了那妇人手上的枕头!
    “我怀胎十月,难道我不知道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用你来告诉我!”那妇人怒瞪向黑瘦男人,“这孽障不死,到时你们老田家无后,到了阴曹地府见了你们老田家的列祖列宗,你可别赖我!”
    田朵哇哇大哭连带着呼吸点新鲜的空气,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半大女孩将她抱在怀里,一手抱着她,一手帮她捋着胸口顺气!
    “雨儿,抱着你五妹去隔壁里屋!”那男人黑着脸对那叫雨儿的小女孩道!
    那叫雨儿的小女孩点头嗯了声,然后抱着田朵扭身进了里屋!
    田朵抽噎着乘那雨儿扭身的机会感激地望了眼那黑瘦的男人!
    进得里屋,田朵不敢大声哭,只得一直抽噎着表示她的难受,希望那叫雨儿的小女孩能发现她的苦处。
    没想到雨儿像是她肚里的蛔虫似地,伸手探进她的襁褓里,“小妹不哭,大姐这就给你换身干爽地!”说着她抱着田朵坐到土炕边,扭头对另一个小女孩讲,“雪儿,将你旁边的那个小褥子帮大姐拿来!”
    “你没长手还是没长脚,凭什么让我给你拿!”田雪说完一扭身挑起门脸走向外屋!
    “你……”田雨“你”了一声,叹了口气,将田朵放到炕上,然后找来了干的尿布和一条小旧褥子,并将小旧褥子坐在屁股底下,将尿布塞进棉袄内捂热了才跟田朵换上!
    田朵打心眼里感谢这个女孩的细心,经此两度差点被闷死地磨难,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做个小小的阑尾手术,就能将她从一个有着大好年华的农大毕业生变成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地白吃孽障,但她这个白吃白拉的事实就算她再不愿意承认再不愿意接受,她也只能无奈地认命接受现实。
    虽然穿越小说没少看,但她对此无悲无喜有得只是对这个未知世界地无奈!
    没过多一会儿,从外面又回来了一高一矮两个小女孩,两人手里都抱着些从外面捡回来的木头,她们将捡来的木头往炕前灶台的洞眼里塞了几块,然后大些的小女孩亲昵地为矮些的小女孩拍打下落在身上的雪花。
    田雨将田朵放在炕上并给她盖上被子,然后将那大些女孩身上的雪花拍掉,并往灶洞里的木头上倒了点油灯里的油引燃了取暖!
    姐妹三人围着火炉烤了会手,然后那对小姐妹羡慕地说着谁家的孩子家里大人给做了新衣,谁家在富人家当差的姐姐托人捎来了东西,谁家蒸了菜包,豆包,枣泥馅馒头,年糕……
    田雨听了她们的话只是笑笑,然后低头为田朵绣着刘海戏金蟾的红色肚兜。
    这一天是天夏王朝宝历二十五年除夕,过了今天就是新的一年,按理说过年应该是个很喜庆的节日,可在这个家里丝毫没有一点过年的氛围!
    田朵越听那对小姐妹说吃地她的肚子就越饿,可她明白在这个家里别人肯喂她口吃地让她活下来,她就已经谢天谢地,至于什么菜包,豆包,枣泥馅馒头等等诱人的食物,她也只能学学古人来个画饼充饥的份,与其那样自个欺骗自己,还不如闭了眼睡觉来得实在,睡着了就不知道饿了,也许没准睡一觉她又睡回了手术室那也保不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能莫名其妙地到了这个小婴儿的身体里,没准老天一打盹,她又穿回去了呢!
    田朵就是抱着这样的幻想渐渐地睡了过去,可等她再醒过来,看到身旁站着的依然是那个梳着双丫髻的田雨,只不过她手里端了碗冒着热气的汤水。
    这个时候,田朵明白幻想毕竟是幻想,就像天上的明月般遥不可及!
    田雨看她醒来,先是拆开她的襁褓看了看。
    田朵趁此机会,赶忙冲她咧嘴笑了,然后劈开双腿并蹬了蹬腿,以此来表示她想清空肚里的存货,就在这时,那个黑瘦男人走进了里屋,“雨儿,喂了你五妹吗?”
    “爹,还没呢,我说小妹睡了一大晌,想看看她尿了没,谁晓得她醒来就冲我笑,还晓得劈腿蹬腿,我看她那架势八成是要尿尿!”田雨柔笑着望了眼那黑瘦男人,然后双手叉开田朵的小腿,嘴里吹着嘘嘘哨。
    田朵一脸黑线地别过脸去,不想看那个黑瘦男人,同时不管田雨怎么吹嘘嘘哨,她就是放不出水来,尽管肚子里憋的超难受,心里也不停地自我麻痹,说自己只不过是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娃娃,即使让这个黑瘦男人看了也没啥,人家毕竟还顶着她爹的称号,话虽这么说,可不管她怎么自我开解,心里仍是过不了这道槛!
    田雨看她那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爹,是不是你一进来吓着五妹了,要不你先出去?”
    黑瘦男人冲田朵微笑了下,对田雨道,“也好,雨儿你看你小妹喝不喝得了那山羊奶,若实在喝不了,我再劝劝你娘!”
    田雨柔笑着点头“嗯”了声。
    待那黑瘦男人一走,田朵“刷”地一声就将肚里的存货放了出来。
    存货清空,田雨利索地将她包裹好,然后用汤匙将热乎乎地山羊奶将她喂饱。
    夜过子时,当雷鸣般地鞭炮声接连划过苍穹时,田雨将连夜绣好地刘海戏金蟾的红色肚兜穿在了田朵的身上,希望她无病无灾,平安长大,将来呢能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至此,田朵以后的日子就是在吃喝拉撒睡中度过,与别的小孩不同的是,那个占着她母亲名分地壮硕妇人对她没有尽过一天当母亲的责任,更没喂过她一口母乳,她是田雨和那个黑瘦男人一点点地用野山羊奶喂大。
    渐渐地,田朵知道那个想要闷死她的壮硕妇人叫杨柳,是她如假包换的正宗娘亲,那个黑瘦男人叫田壮是她的爹爹。
    她家住的村庄叫田家屯,爹爹是个佃户,家里除了顶着大姐名号干着确是娘亲活计的田雨,还有个能说会道极善讨好杨柳的二姐田雪,再有就是那一高一矮的小姐妹,高地是三姐田春,矮地是四姐田花,她呢行五排老么,等她过了满月,田壮正式给她起了个名字叫田朵,所幸和她生前的名字一样,简单顺口好记!
    她不会走的时候,田雨用布袋背着她去地里干活,上山采野菜,从地里回来还要熬夜做女红换些日常用品,偶尔会背着杨柳偷偷给她换块酥油饼回来给她吃。
    爹爹田壮在没有杨柳在场的时候,常常也会抱着她逗她玩,偶尔从地主家得来地好吃好玩的东西也会偷偷藏了给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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