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月楼的二楼角落,郑老板不知道想到什么喜事,忽然展现多日难得一见的轻松笑容,把一旁坐着的金银花唬一大跳。
    “唷!您今儿个是怎么了?眉开眼笑的模样,可是谈成哪桩大生意,能让您心情难得的好。”金银花知道这一年多以来,郑老板因为展家的事,这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又因为寻不到展家老二的弱点,这心情一直坏的跟什么似的。
    “我听说前两日展家大少爷已经回来桐城,这展老爷应该很快就会把展二爷手中管理的产业拿出来转交给展大少爷,咱们可又有好戏看了。”郑老板现在是巴不得看到展云翔因为经营数年的家业拱手让人而沉不住气,他可是明白展云翔是个直来直往的性情,也很清楚只要是人都有私心,他等的就是展家自己起内讧。
    “那又如何?展二爷看着也不是没脑子的人,他会跟展老爷为这种事情闹翻吗?”金银花不以为然地道。
    “凡是个人都有脾气,也有自己的底线,我猜这展大少就是他展二爷的底线,而且还有萧家那场大火,咱们可打算好要把这黑锅给展二爷背的,我打听过那个展家大少是个自命清高的人物,若他知道他的好弟弟害得人无家可归,自然要闹起来的。”郑老板肯定地说道。
    这郑老板真的是被逼急了,在云飞回来的当天有人告知他这个大消息后,很快地,他就连云飞和阿超救了雨凤几个人的事都打探到,甚至已经想到可以利用萧家来打击展家,因为萧家欠下展家钱庄一大笔的钱,那块土地和房子早换了主人,只是展云翔一直没有理会他们,也没有收回房子的意思,萧鸣远是个什么样的人更是容易打听到,有这么个大好机会,郑老板怎么能不善加利用?
    郑老板在当天晚上偷偷派人到寄傲山庄的墙角放了火,本打算只是吓唬一下萧家,顺便把责任推到展家身上,谁知道火势漫延太快,一下子烧到主屋那里,由外头匆匆赶回的萧鸣远为了救冲进火场的小孩,就这么意外死在那场火灾中。
    “…真的没问题吗?那可是死了人的,要是让人查出来是咱们的人放火的,那…。”金银花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不必担心,阿荣已经不在桐城了,那晚的事也没别人看到,谁都没有证据证明那火是我们的人放的。”郑老板极自信地道。
    郑老板却不知道云翔夫妇在失火的第三天就去察看寄傲山庄烧毁后剩下的残余,而且在一个看起来原先应该是柴房的外围发现油渍的痕迹。
    “云翔,你过来看看这里,好像跟旁边的颜色不同?”天虹蹲在地上,望着那一小块地方,好奇地猛瞧着。
    “我看看。”云翔听到天虹疑惑的语气,便走过来拿根树枝拨了拨土面,才道:“是油?看来萧家的大火很有问题,显然真是有人故意放的。”
    “故意放的?为什么?萧鸣远除了欠咱们家的钱,难道还有欠别人的?”天虹不解地问道。
    “应该没有,萧家在桐城没有亲戚,平时来往的也只有住在这村子里的人,以前老村长他们自足都成问题了,怎么可能有余力帮忙萧家?萧家这两年的生活全靠跟咱们钱庄借钱维持的。”云翔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便肯定地摇头回道。
    “那…除非…。”天虹脑海中有个隐约的想法,可是她一时之间抓不到那个点。
    “除非对方其实是冲着展家或者农场来的。”云翔倒是很快就说出了天虹所猜测的可能性。
    “要说有这个念头的人也不是没有,而且只怕这桐城里除了城北那位,便找不出第二个人选。”天虹立即了然地道。
    “我让小虎他们几个暗中去查查,如果只是寻常火灾还好,现在萧鸣远被烧死了,假使有人利用这场大火刻意误导萧家姐弟以为是我们叫人放的,甚至唆使她们和展家作对的话,将来可就没完没了了。”云翔眉头紧皱,他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这么狠心,为了自己的利益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入夜时分,因为小崇轩吵着要去和奶奶一起睡,天虹被烦得不可招架,只好亲自送他过去,又和品慧聊了好一会儿,临走前还不忘叮咛儿子要安份一些,然后才回来。
    天虹没想到回院子的路上会‘巧遇’了云飞和向来与云飞形影不离的阿超,刚从钱庄回来的云飞垂头丧气地走在花园小径上,猛然抬头看到天虹时,只觉得顿时眼神一亮,接着快步地上前拉住天虹的手。
    “天虹,刚去哪里?怎么这时候还在这里?云翔不在家?是不是…。”云飞有些欲言又止地看向四处,发现花园里没有半个人,他心中有着一丝雀跃,以为天虹是特地来等他的。
    云飞回来这么多天,一直被纪总管拉着认识银庄的账目,好不容易空闲时,还要陪着祖望出去找朋友叙旧,这种束缚的日子,总使他觉得过得好累,这会儿看到天虹,才想起自己从第一天回来之后,就没看过她了,心中多般的猜测,又因为此时的情况得到了他以为的答案。
    “他说有朋友从安庆来找他,所以陪朋友喝酒去了。”天虹笑了笑,不经意地挣脱被抓住的那只手。
    “天虹,为什么要嫁给云翔?明明知道他根本不可能会好好对待,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有和朋友出去到这么晚,却把妻子一个人丢在家的?更何况我也没见过他有什么除了天尧之外的朋友,不要太单纯的被他骗了。”云飞一副痛心疾首地看着天虹,似乎为天虹不幸福的婚姻感到悲哀。
    “大哥是不是误会了?云翔平常事情很多,自然没太多闲功夫和朋友出去聊天,今天那位听说是他在学校时很要好的朋友,难得来一趟,他才把时间空下来,去和对方见面的,我想朋友之间三四年没见到面,舍不得太早离开也是很正常的。”天虹愕然地看着云飞,然后有些好笑地解释道。
    “变了,以前那个单纯可爱的天虹已经不在了,一直都是最讨厌云翔的,现在却会为他说话,而且连我的面也不肯见,是不是…是不是他拿什么事来要挟?他担心我回来之后,就会不要他,所以不准和我见面,对吗?”云飞自顾自地道。
    “我是云翔的妻子,为云翔说话有什么不对?”天虹故作不解地望着云飞。
    一旁的阿超看天虹的态度如此的冷淡,一个箭步上来就对天虹责问道:“天虹小姐,一直不是最喜欢大少爷的吗?那天晚上大少爷要离开之前,还哭哭啼啼的说一定会等大少爷回来的,我没想到居然变成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知道老爷把展家产业都交给二少爷打理,大少爷说不定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就变心了。”
    “阿超,麻烦请你称呼我为二少奶奶,我知道你和大哥的感情很好,比亲兄弟还亲,但是你领的仍是展家的薪水,自己的身份应当摆在哪儿,自己也要有些分寸才好,对着主子大声说话是你该做的事吗?”天虹冷冷地望着面色不善的阿超,对阿超这个人,她很不喜欢,非常不喜欢,不止他的主从不分、是非不分,而且他从没有把云飞以外的人放在眼里,这样的人说得好听是忠心不二,真心护主,说得难听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耍自己的威风。
    “!要不是是个女人,我真想挥一拳,哼!水性杨花的女人。”阿超气呼呼地握紧拳头,大有如果天虹再多说一句便要克制不住的态势。
    “我还真不知道展家的下人什么时候连主子都敢打了?阿超,这个家现在还不是大哥作主呢,你是不是太不把我爹看在眼里,也太高看自己了?”云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天虹转头望向小径另一头,就看到云翔脸上微带着怒气走过来,等他在天虹身边站定的时候,拉过天虹的身子,谨慎地看了几眼之后才又看向云飞,嘴笑眼不笑地道:“大哥这几日是不是跟着我丈人忙着学习钱庄的事,忙过头了?居然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能好好约束。”
    “你不要乱说,阿超只不过在劝天虹不要犯傻,不要做出自己将来会后悔的事,倒是你,要有那个心思关心我的事,还不如多关心天虹,天虹一个人在家里侍候公婆,照顾孩子的,你怎么可以自己出去饮酒作乐到三更半夜才回来,你心里究竟把天虹当成什么?”云飞一点也不在意阿超的以下欺上,只是愤慨地怒道。
    “大哥,这好像是我们夫妻俩的事,您是不是关心的过了?云翔对我好不好,也该是我说了算。”天虹淡淡地轻笑一声,她这会儿总算想明白,敢情是有人被他心中的小影子冷落太久了,所以来这里找存在感的。
    “天虹说的没错,大哥,这几年来,我对天虹的好,那可是连我那位老丈人和大舅子都要竖起大拇指的,如今居然有人说我对天虹太冷淡了?既然这样,我是该回去好好反省,啊!我今天见到的那位同窗刚刚才想邀我去安庆作客,不如明天就去跟他说一声,带天虹去外面散散心也好。”云翔貌似不在意地说道。
    “随便你,总之我希望你明白,天虹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小妹妹,她一直都那么柔弱,需要被人宠爱,被人呵护,你既然决心娶了她,就该好好的对她。”云飞听了半天只听到云翔说要反省的话,便一副理该如此的语气又对云翔叮嘱道。
    云翔听到云飞的话,斜睨了天虹一眼,脸上的笑容有些假地对云飞点头称是,云飞见云翔难得这么听他的劝告,满意地带着阿超转身离去。
    阿超见向来脾气暴戾的二少爷,如今居然能够面色不改地用几句话就说服大少爷,心中不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加警惕地看了云翔几眼后才跟上云飞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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