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刚说完我就开始晃脑袋:“没道理啊,他们那修为想在人间活动就要封印自已大部分能力,要不天雷就得嗷嗷往他们脑袋上轰。
    话说回来,被封印能力之后他们还有啥用?不会社交不懂人情世故,说难听点,我未来老丈人自已就能把他们全灭了。”
    段天微微摇头:“不能这么想,他们封印了自身能力后对你是没威胁,可对于普通人和东西方教廷的祭司来说依然是绝顶高手。
    如果他们跑到国外,去跟天心岛的魔修们里应外合,蚕食欧洲传统宗教势力,凭你手底下的力量能应付吗?”
    “那倒是不能,我手底下也没啥力量。”
    我冲段天耸耸肩:“但那些能借用神力圣女的也不是吃干饭的,东西方教廷要是没两下子,早多少年前就被天心岛给扬了。”
    “这也只是我的初步判断,具体心魔想做什么还是要你自已去弄清楚。”
    没再跟我纠结这个问题。
    藏经阁里望了一圈儿,段天长叹一声:“唉,这‘太薇天境’原本就是我的道场,自从冥府开辟到现在,我也有上万年没回来过了。”
    我冲他眨巴两下眼睛:“这地方不是叫‘鸿蒙幻境’么?”
    “这片介于人间和仙界之间的虚空是叫‘鸿蒙幻境’,是当年天尊开辟出来,帮助我们这些昆仑初代弟子看清宇宙本源、借此悟道的。”
    段天走到藏经阁香案前,手上凭空多出三炷点燃的香:“不过‘太薇天境’是我自已开辟出来当做道场的,只不过后来被心宗的弟子们当做闭关修炼的专用场地了。”
    他一说这话我突然想起来了:“对了段前辈,我听这些昆仑的晚辈说,心宗实际上是你创立的?”
    “是,但我的本意可不是挑起门内争斗。”
    段天把那三炷香插在香案上的香炉里,又对着上面那个大大的‘道’字拜了拜:“当初,我与我师弟在对‘道’的理解上产生了一些分歧。
    我认为大道至简,修道不需要太过注重修为,哪怕只是凡夫俗子,只要一朝顿悟,哪怕没有任何修为也能同样可以平地飞升。
    不过我那师弟认为‘道’太过缥缈,资质愚钝的人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有顿悟的机缘,但修为是事实存在的,修为越高,炼气土的寿命就越长,就越有机会去摸到那无形的大道。”
    我点头附和:“要我说你们的想法都没错,我见过那些只重修为不锤炼道心的炼气土,往往天劫临头的时候,那死的是一个比一个惨。
    可真要像您说的那样一个劲打磨道心,完全不去修炼,那可能刚刚悟出来一点眉目,还没等飞升呢,就先把自已的寿元给耗尽了。”
    段天点头:“就是这么个理儿,当初我们在的时候,心宗、意宗并没有这么极端,只是一方侧重修心、一方侧重修道,两宗也从未把对方当做敌人,经常一起修炼、切磋、交流心得。
    但自从我去了冥府、他飞升到天界,两宗之间交流越来越少,隔阂和分歧也就变得越来越大,最终闹成了现在这种水火不容的地步。”
    说到这儿,段天又是一声长叹:“唉,罢了,巫强横如斯,延续数十万载,最终也没能逃过覆灭的结局,何况昆仑?
    所以我也不问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更不会阻止你,就算你真的挑起了心宗意宗内斗、让昆仑覆灭又如何?这就是天意,早晚有这么一天。”
    我心说老头不愧活了上万年的人,看的真挺开。
    不过被他说的我也有点唏嘘,道心这东西其实说白了就是对能量的应用,巫没有这个说法,因为巫从出生就开始学习如何运用能量。
    一句话,只要对能量的理解够精湛,那别说飞升成仙了,你甚至可以无中生有,可以开辟一方小天地,可以创造世界,而凭空创造世界那不就是神人的手段么?
    话又说回来,都已经有神人的手段了,谁闲着没事儿还去仙界啊?直接肉身成圣,自已开辟个小世界去逍遥自在它不香吗?
    在我的认知里,一切的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而且恶记得,当年师父给座下弟子讲道的时候都是用的大白话,反观现在的炼气土,为了表现祖师的威严和成就,在典籍里编造出来一大堆玄而又玄的说法、神神秘秘的法决,到头来也不知道坑害了多少后辈门人。
    想到这儿我也跟着叹了口气:“可惜,好好的道让他们给修歪了。”
    “有一点让我很欣慰,至少心宗弟子还记得我的教诲,不至于堕落到意宗那种程度。”
    段天抬头望天,随后又是一声苦笑:“不过太听话也不是好事,有时反倒会害了他们,就像现在,他们依然早坚持锤炼道心不注重道行,可‘道’已然不在了,再怎么悟下去也是徒劳,到最后除了几个惊才绝艳的能修成元婴,其余的免不了落得个寿元耗尽的下场。”
    我轻笑一声:“可不,像外面那个守着‘鸿蒙幻境’的丹青老道,马上就要渡劫飞升了,结果就因为错过时机硬生生被留在人间枯坐六百年;就别说六百年,哪怕多坐十个六百年,他也一样悟不出来个道道。”
    本来这只是我的一句感叹。
    可没想到段天竟然把话给接上了:“所以顾言,你动作要快一些,只要仙、人、冥三界重新恢复平衡,像丹青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这扯着扯着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我没明白段天要表达什么意思,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说:“段天前辈,我也想让这操蛋的日子早点结束,问题这东西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啊,天道它老人家要搞事情,您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段天用那种很认真的表情看着我问:“是么?我看未必。”
    感觉他又有点要给我讲道理的意思,所以我没也吭声。
    果然不出所料,段天下一句话就是:“顾言,其实你最清楚天道想要的是什么,只是你不愿意顺着它的意思去做罢了。”
    第1364章 紧迫感
    “是,没错段前辈,我知道它要什么。”
    其实我现在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
    尤其是在欧洲遇见金发男之后,他承诺过只要我配合他削弱冥府,他就会想办法让我和我身边的人都不会被天道清洗掉,这是眼下渡过危机的最好办法,我当然要配合。
    但我是真看不惯这些既得利益者道貌岸然的样子。
    就算我顺应天意,真到了那一天被清洗的也不会是他们,非要装作悲天悯人的样给我讲大道理干嘛呢?
    于是我就用那种吊儿郎当的语气告诉段天:“我知道它想要平衡,知道它想要一群乖宝宝,而不是一群上蹿下跳的人整天惹乱子。
    我也知道它显现出三清又把域外天魔放进来,其实就是为了灭掉巫族,现在巫没了,可为了对付巫族、团结人类所遗留下来的宗教势力依然在,他们已经没存在的必要了,天道巴不得他们死呢。”
    段天一直在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本来就挺烦躁的,也没管他的反应,接着阴阳怪气:“天道是公平,因为所有生灵在它眼中都是只蚂蚁,它好端端的为啥要偏向某一只蚂蚁呢?
    但我不一样,它没感情我有啊,我想让自已身边人都好好活着,不想让他们稀里糊涂卷入一场纷争,然后莫名其妙就死了。
    说白了段天前辈,您有大愿,想让天下苍生安居乐业,可我是巫,是你们口中未开化的蛮人,没有您那种悲天悯人的情怀。
    我的想法就是,只要我在意的人能活着,那就算天下苍生都死绝了又能怎么着?反正我不认识他们,爱死死去呗。”
    段天冷着脸:“你在通天座下就学到了这些?”
    “这事儿跟师父没关系,是我自已脑子笨,话说回来,我要是真学会了、看开了那还在人间厮混什么?早跟师父他们一起俯瞰苍生去了。”
    我慢悠悠的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叼嘴上:“再说师父可不是烂好人,他老人家一生气杀人杀的比我都狠,别说天下苍生,他当年用诛仙剑阵对付阐教弟子的时候不是也没留情面么?”
    “不按天道的意思做,天道引来域外天魔,你身边人一样要死。”
    “无所谓啊,要死一起死,反正有冥府跟仙界在前面挡着,死也是他们先死,我有什么好怕的?”
    反正段天说一句我顶一句,要不是老爷子修养好估计都得直接动手了。
    但甭管意见是否有分歧,他毕竟是佟若卿的亲姥爷,我说完气话之后还得往回找补找补:“段前辈,不是我非要逆天行事,而是这个天本来就不公平。
    凭什么仙人能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凭什么鬼差拥有无穷无尽的寿命?凭什么凡人就只能生生世世在轮回里挣扎?也别说什么平衡,要是顺着天道的意思让三界重新恢复以前的样子,是平衡了,可是它不公平,您说呢?”
    段天好半天都没吭声,一直在用那种冷冷的眼神看着我。
    但我觉得他好像不是被我说服了,只是单纯不愿意跟我掰扯了。
    后来段天直接一甩袖子往藏经阁外面走:“罢了,论年纪你也不算我晚辈,我也不能用长辈的身份给你讲道理,好自为之吧。
    对了,我知道申公序刚在昆仑山下出现过,你如果再见到他不妨帮我带句话,就说我希望他做事不要赶尽杀绝,留一线生机,日后我必有报答。”
    扔下这句话,在我刚追出去,还没来得及问这句话是啥意思的时候,他的身影就开始慢慢变淡,然后在我眼前消失了。
    “不要赶尽杀绝,留一线生机?”
    我有点茫然的看着段天消失的方向:“莫名其妙,这是要杀谁啊?”
    “你管杀谁呢,反正不是杀你就完事儿了。”
    一个特熟悉的声音从远处黑暗中传了过来。
    我都不用扭头过去看,直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申公序你挺能藏啊。”
    “是你那俩b下子太菜,旁边有个大活人都发现不了。”
    他叼着根烟,吊儿郎当走到我面前:“怎么样,你爹我在山下演那场戏演的像不像?”
    “你他吗跟谁俩没大没小的呢?”
    我一脚朝申公踹过去,他躲都没躲,直接往后瞬移了一个身位:“啥也不是,踢个人都踢不明白,还敢孤身一人闯昆仑呢?”
    我都不想搭理他:“有屁快放行吗?还是说你来昆仑就是专门为了埋汰我几句的?”
    “没事儿,就是咱俩好几天没见了,闲着无聊过来跟你唠唠嗑。”
    他就跟个老佛爷似的,晃晃悠悠走进藏经阁,然后随便找了个蒲团盘腿一坐:“年也过完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跟柳青青成亲啊?”
    我问他:“是我结婚又不是你结婚,你着鸡毛急?”
    “我不着急啊,就随口问问。”
    他把嘴里的烟头‘啪’的吐到地上:“不过有件事要提醒你,虽说今年农历闰二月,但满打满算距离端午节也就剩下不到半年的功夫,如果我没猜错,今年这个端午天道就要开始发动了吧?”
    是啊,能完成吗?
    不得不承认,虽说我清楚自已要做什么,但直到申公把准确时间摆到我面前这一刻,我才真正开始有了紧迫感和危机感。
    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要先灭了昆仑,再去整合东西欧教廷,然后祸水东引,挑起天心岛跟冥府、教廷、埃及神教之间的冲突,就凭我现在这吊儿郎当的德行,怎么看也不像能完成的样儿。
    而且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六百年前的我了,失去了睥睨天下的实力,就算欧洲那边有金发男吧,可削弱冥府这个庞然大物哪是轻易就能做到的?
    看我眉头紧锁着半天没吭声,申公又开始扯犊子了:“要我说啊,没必要难为自已,办不到咱就别办了。
    你呢,现在就回去跟柳青青成亲,然后趁着洞房花烛如胶似漆的时候狠狠干个三天三夜,争取先把我巫族的新鲜血液给弄出来。
    然后接下来的时间也别再惦记什么冥府啊、天心岛了,干脆带着几个姑娘去环游世界,就当度蜜月,一边玩一边找找那你那肉身在哪儿,能力恢复了,这样在天道发动的时候咱不说能逆天改命吧,至少在面对域外天魔的时候能有一战之力不是?”
    第1365章 六劫散仙
    “申公序,你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还是怎么着?”
    我抬起一根手指,在自已太阳穴上点了点:“神经病吧,好端端的跑过来跟我说这些,你意思就是躺平等死呗?”
    申公也不生气:“差不多吧,这就好比一个人得癌症了,晚期,与其整天化疗走的时候满身管子,倒不如放弃治疗去享受人生,这多舒服? ”
    “你放屁,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老子不是混吃等死的人。”
    我用脚扒拉过来一个蒲团,也一屁股坐在上面:“还有事儿没?没事儿赶紧走吧,别耽搁老子办正事儿。”
    “你看你,跟你说正经事儿呢,结果你又开始整这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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