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两天经常走神?发呆,不开心吗?”秦昭序顿了顿,“对我不满的地方,可以说出来。”
    温宁安心思流转,眨了眨眼:“那几天......我是?说回国的那几天,你是?故意的吗?”
    故意不戴套。
    秦昭序很爽快:“有故意的成分,但主要?原因是?情不自禁,当时就是?想与你无隔阂接触。我知道我的行为?不够光明?磊落,如果?你因此怪罪我,我可以......”
    温宁安手指点在他的唇瓣。
    “秦昭序,我也同意的。”
    秦昭序握住她的手腕,在手背亲一口:“不一样。你意乱情迷下的同意,本不应该作数,但我自私地当了真,最后是?我得?到想要?的一切。”
    温宁安问:“为?什么说这些?你可以不告诉我。”
    “看你心情不好,我不希望你有太多想法。”秦昭序颇为?无奈地抱抱她,“宁安,我现在有些草木皆兵了。”
    温宁安沉默地靠在秦昭序肩头,“我这两天心神?不宁,是?因为?礼服,不是?因为?你。”
    秦昭序扫了眼缎面婚纱:“对礼服哪里不满意?我联系设计师修改。”
    “也没什么,就想改个尺寸,很快的。”
    “尺寸?”
    温宁安音量降低,蕴含道不明?的羞涩,仿佛孕育一个小孩,对她而言还是?件非常陌生的事情。但她仍然?慢慢启口:“腰部改松一点,我怕压到宝宝。”
    往后年岁,秦昭序无论如何忘不掉温宁安第?一次说出“宝宝”这个词语的模样。
    她很柔软,也很坚定,像一束光,让秦昭序曾经的黑暗念头彻底碎裂消散。
    秦昭序胸腔充盈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微微俯身同她接吻,温宁安下意识捂住小腹,与他隔开。
    夜晚,在床上耳鬓厮磨,秦昭序幽声说:“别总防我,我有分寸。”挪开温宁安的手,换成自己宽大的掌心贴在她小腹,笑?着模仿她白天温软嗓调:“不会?压到我们的宝宝。“”
    -
    少女?时代的温宁安,曾经幻想过婚礼。脑海画面中,有时是?南瓜马车,有时是?绿地教堂,她憧憬的只是?氛围,至于新郎,仅仅是?个模糊符号。
    而此刻的秦昭序,令新郎角色无比清晰,淡化了婚礼会?场的布景。
    当年温宁安成人宴,温家包下环笙酒店最大宴会?厅,而这场婚礼,包下了整座酒店的内部和?外?部。
    新娘休息室,温宁安的朋友同事轮番进来打招呼,伊布守在门口,迎来送往,比酒店大堂迎宾礼仪还尽职。
    秦昭序提前叮嘱过,别让温宁安累着,因此流程设计中,新娘就是?个漂亮吉祥物,负责穿婚纱美美出席,不需要?她做任何事。
    宾客越来越多,温宁安一度紧张到想孕吐,趁人不注意,带伊布悄悄溜到消防楼道喘口气。
    门关闭,隔绝所有喧嚣。
    秦昭序在大厅招待来宾,照理说,温宁安应当陪同出席,但站了一刻钟,她本人还没喊累,秦昭序先把她当珍稀保护动?物送回休息室。
    温宁安正?好偷懒。坐在阶梯上,伊布挨着她手臂,时空恍如流转,回到十八岁生日的夜晚。
    “伊布,”温宁安戳一下萨摩耶爪子,“我要?结婚了。”
    伊布脖子戴黑色领结,下巴懒洋洋垫在温宁安膝盖,玛瑙搬的黑眼咕噜转向她:“汪。”
    “你在说恭喜吗?谢谢啊。”温宁安自言自语,“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的肚子里还有宝宝。”
    伊布特别给面子:“汪汪。”
    我早知道啦。
    温宁安思绪发散:“不知道是?男是?女?,听说小朋友生出来都是?皱巴巴的,好丑啊。”
    不知想到什么,温宁安忽然?笑?出声,伊布看她高兴,也跟着笑?。
    温宁安揉一把伊布的头:“你笑?什么?你出生的时候也很丑,我是?在笑?你。”
    萨摩耶哼哧哼哧想闹她,身后的秦昭序,喊了声“伊布”。
    温宁安和?伊布闻声齐回头,西装笔挺的秦昭序从阶梯下来。
    “休息室不见你人,原来跑这里来了。”秦昭序伸手抱扶她,“地砖凉,起来。”
    “秦昭序,你为?什么没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来认识我?”温宁安突然?发问。
    “年纪实在太小。”
    “可以先做朋友,等?我长两年,你再追求。”
    “两年?别高估我。”秦昭序故意说,“但凡我认识十八岁的你,宝宝这会?儿说不定已经会?喊爸妈。”
    温宁安断然?否认:“才不会?,我没打算那么早结婚生子的,一定能忍住。”
    话音落,秦昭序轻捏她的手指,“是?我忍不住。”
    婚礼两位主角,不能同时消失很久,秦昭序牵着温宁安的手,推开那扇通往正?宴厅的消防通道门。
    萨摩耶落后一步。
    回过头,空旷熟悉的消防通道,它仿佛看见更年轻些的秦昭序,正?咬着烟蒂上楼,他背后通道阶梯,坐着穿星空裙的温宁安,和?与它共享一张脸的萨摩耶。男人女?人,短暂交集一瞬。
    “伊布,别发呆了。”温宁安回头招手,“快跟上呀。”
    萨摩耶定睛一瞧两人交握的手,再看眼他们曾经擦肩而过的楼道,咧嘴摇尾巴跑向前,将过往远远甩在身后。
    秦昭序说话算话,给伊布准备专门的观礼座位,它单独开一桌。
    伊布埋头吃狗粮,宴会?厅灯光骤暗,它抬起头,舞台上熟悉的两个人,交换戒指后,变成交缠拥吻的剪影。
    众人目光聚焦舞台,趁工作人员不注意,伊布跳下座位——它想离温宁安和?秦昭序更近些。
    今天的秦昭序尤其英俊,他握话筒,对温宁安说了好长好长一段话。
    伊布没听懂,望向温宁安,她在流眼泪。
    它无端想起初到伦敦相?依为?命的日子。那时候的温宁安也爱哭,眼泪仿佛流不完,最汹涌的一次,在客厅中央抱着它,说要?一起忘记秦昭序。
    伊布想同温宁安讲一项基本常识,人类大脑虽然?比狗发达,但远未精密到能够自主删除记忆的地步。
    然?而流泪的温宁安,看起来好悲伤,她表现出已经彻底忘记秦昭序的模样,它也只能假装忘记。
    谁知兜兜转转,温宁安身边的人,依然?是?秦昭序。
    宾客掌声澎湃雷动?,台上的秦昭序,帮温宁安拭去眼角泪花,又在她唇角落一个吻。
    他垂眸看她,轻声说了句“我爱你”。
    伊布离舞台近,听得?清清楚楚,心满意足跳回专属座位,安静等?待这对新人办完仪式,带它一起回别墅。
    第103章 往后
    番外四/《宁安有孕二三事》
    -
    温宁安怀孕五个月, 明市戏剧学院的中西戏剧史研修课程结业。
    客观而言,项目课程内容涵盖广,但研究浅显, 对于部分戏剧爱好者来说够用, 然而面向温宁安这种专业学生,课程设置略显无聊。
    尽管如此,温宁安仍以对待毕业论文的态度,完成结业论文, 连续霸占二楼书?房好几天。
    文档敲完最后一个字, 温宁安目光离开电脑屏, 一抬头,秦昭序插兜倚在书?房门口。
    “秦总,什么时候回来的?”温宁安张开手臂, “快抱抱我,我论文写完了。”
    秦昭序昨天赴宁波视察港口进度,今晚开三个多小时赶回明市,就为早一些见?温宁安。谁知?她沉浸写论文, 连他上?楼都没察觉。
    “在书?房待了多久?”
    温宁安抱住秦昭序的腰,脸埋在他肌肉坚硬的腹部,轻轻摇头,“只中途下楼吃了晚饭。”
    秦昭序随手合上?笔记本电脑, 瞥到温宁安鼓起的孕肚, 单膝半蹲在她面?前。
    温宁安习惯性地捧着肚子,问:“秦总, 是要?和宝宝说话吗?”
    秦昭序好喜欢温宁安说“宝宝”的语气, 稀松平常的声调,他却?总听出一股不自知?的娇和天真, 明明她已经26岁。
    眼睛盯着温宁安,与她十指交扣,“宝宝,帮我问你妈妈,想去花园散步吗?”
    温宁安漾起笑意,“秦昭序,你好无聊哦。”
    初夏时节,别墅花园的白?色铃兰开得正热烈,温宁安走路速度慢,秦昭序依照她的步伐调整。
    花园由园丁团队打理,秦昭序此前没关注过布置,自打温宁安怀孕,医生叮嘱每天散步半小时,他特意叫人重?新移植一批观赏花卉和乔木,丰富花园品种。
    这些植物引起温宁安极大兴趣,研修课结束,无事可干,带伊布报名参加钟文茵的插花课。
    伊布坐不住三分钟,与温宁安在教室最后一排扰乱课堂纪律,钟文茵忍无可忍,连人带狗赶出教室。
    温宁安不敢置信:“妈,我交了学费的。”
    钟文茵:“嗯,学费全额退款,三个工作日返回原卡。”
    温宁安与伊布对望一眼,控诉母亲:“你竟然不愿意教我。”
    钟文茵:“教你什么?教你把花夹在伊布耳朵和尾巴上?吗?”
    温宁安很是心虚:“......我和伊布开个玩笑嘛。”
    花枝招展的萨摩耶,闻言嫌弃地薅掉头顶一朵玫瑰。
    骚扰母亲不成,温宁安转头骚扰老公,去哪儿都行,总之不想单独待着。
    吸取教训,到了西港集团园区,先将?伊布放在公区绿地自由活动,她随秦昭序进总经理办公室。
    办公室的员工绷紧神经认真工作,她作为闲散人员,很乖地不出声打扰,低调到除了总经办个别员工,没人知?道总经理夫人每天出现在集团。
    “给你单独配的门禁卡,权限基本都开放。”秦昭序说,“中午吃饭就在我办公室。”
    温宁安不知?从哪里翻到一本总经理办公室管理条例,指着其中一条:“上?面?写总经理的办公桌,不准出现有味道的食物。”
    秦昭序抽走管理条例,扔进抽屉,小心翼翼把温宁安抱上?腿,捏起她胸前挂的实习助理工牌:“我不准的事情多了去,比如,实习助理没有进我办公室的权限。”
    温宁安问:“员工食堂也能刷工牌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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