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安愣一瞬:“没有。”
    秦昭序当温宁安不好意思,便引导:“这间房子太小,是否需要换住处?喜欢什么车?或者我给你打一笔钱,你自由支配。”
    自古以来钱色交易就是如此简单粗暴。
    温宁安不着寸缕躺在秦昭序身下,仿佛在被追问?,需要多?少钱,才能再买她一次。
    二十年来的家庭教育,让温宁安心生羞耻,眼里?不经意流露的难堪,没躲过秦昭序。
    秦昭序稍怔,难得开尊口解释:“别多?想,我的意思是,你有要求尽管和我提,既然愿意留在我身边,这方面不会亏待你。”
    温宁安不自然地撇过脸,更难堪了。
    但还是强装镇定:“好的,我想到再和你提。”
    秦昭序轻叹一声,多?说多?错,不如直接做。
    回西港上班,秦总经理心情?不加掩饰的好。略微知情?的张清华,不干涉领导私生活,只问?:“温小姐那边怎么安排?”
    “她养了一条萨摩耶。”秦昭序想了想,吩咐,“云霄剧院附近找套房子,楼层别太高,阳台和客厅要大,方便搭狗窝放玩具。”
    “好的,打算租赁还是购买?”张清华问?。
    秦昭序忽然想起温宁安揩眼泪的动作,改变主意:“等?下,张叔,房子先不用?找,我让她搬去江澜邸。”
    张清华一惊:“搬去你的房子里??”
    没有金主会把?情?人?放在自己的住所,这个决定,着实草率。
    但秦昭序想,若随便找套房子安置温宁安,她大概又会露出尴尬难堪的表情?,觉得被养在外面见不得人?。
    江澜邸,和后来的宁安乐园一样,是秦昭序能给出的最大范围内的光明正大。他?承认很喜欢温宁安,短时间内不会与她断掉关系,所以住江澜邸也无妨。
    刚搬来同居,温宁安和伊布就像两?个客人?,除了卧室、客厅和洗手间等?必要生活区域,绝不越雷池半步。
    有一回要用?书房打印机,还特地给他?发条信息询问?。
    秦昭序提过不止一次,家里?所有东西随她用?,温宁安表面点头,实则左耳进右耳出,大多?时间照例只和伊布待在客厅。
    不仅如此,带来的行李少得可?怜,仿佛随时准备离开,没有丁点归属感。
    秦昭序不出差的日子,几乎夜夜留宿江澜邸,帮她安排工作,变着法送东西。他?自问?对温宁安堪称绝对上心,但她总是放不开,在床上愿意迎合讨好,生活上始终客气谨慎。
    可?明明她对着伊布那条傻狗都?会撒娇。
    宁波项目正常推进,也许哪天订婚事宜就要放上明面,秦昭序没耐心等?温宁安慢慢散开心结接受。
    深夜江澜邸的书房,温宁安跪在地毯,秦昭序从后抱住她,掐着下巴,不断说刺激过火的话?。
    以往都?是在卧室,温宁安几时见过这种阵仗,惊羞得说不出话?。
    秦昭序逼她看向前方书柜:“你床头柜放的书,我书房也有,为?什么舍近求远另买一本?”
    “没仔细翻过你书房。”温宁安口干舌燥,像尾搁浅的鱼,“怕房里?有重?要文件。”
    秦昭序胳膊搂住温宁安的腰,低头亲她肩膀:“边柜第一和第三个抽屉有指纹锁,你开不了,其余都?可?以看。”
    温宁安点头:“好,明白了。”
    后来秦昭序假公济私,说带她熟悉房子,结果是在房子各个角落来一遍。温宁安在极度原始的亲吻和碰撞中,从身体到心理,彻底接受和秦昭序生活在一起的事实。
    秦昭序发现温宁安其实挺难照顾的。虽然是落难千金,但骨子里?还是被宠爱的大小姐脾性,对于爱她的人?,温宁安清晰感知,任性起来肆无忌惮。
    很不幸,秦昭序也变成肆无忌惮的任性对象之一。
    温宁安撞见他?与陈宥薇在一起,萌生保持距离的念头,一言不发搬回长喜街道。
    保持距离对两?人?都?有好处,反正仍然可?以和她上床。
    可?惜秦昭序无法说自己,事实上,单纯的身体□□,已经无法满足他?对温宁安的渴望。
    重?新把?人?追回来,更加悉心照料,秦昭序看得出温宁安在沦陷,事实上,他?比她更早陷入。
    宁波港口的项目初具雏形,同时意味着秦陈两?家好事将近。秦昭序回家,望着陪伊布拔萝卜的温宁安,故意不提项目进度,他?从不强人?所难,却在温宁安身上破戒,硬逼她留下。
    不惜动过许多?卑劣肮脏的念头。
    秦昭序对孩子可?有可?无,却想和温宁安早早地拥属于他?们的小孩,产生羁绊,多?一个令她心甘情?愿留下的筹码。以他?的身份能力,即使没有那张证,也有的是办法让温宁安和小孩堂堂正正上学生活。
    又或者,做最坏打算,提前准备一栋与世隔绝的偏僻住所,万一,他?是说万一,温宁安执意提分手,那就......
    停,打住念头,不准继续想。
    秦昭序时常告诫自己。
    爱一个人?,可?以用?手段得到,但不能把?她毁掉。
    然后还是搞砸了。温宁安意外得知他?的订婚消息,坚决要离开,秦昭序每次听她吐出分手二字,太阳穴无数根针刺的痛麻,等?到她绝食对抗,方幡然醒悟自己的莽撞举动。
    秦昭序真的爱她,所以无法眼睁睁看自己毁掉她。
    既然她有机会复学,那就给她时间,享受本应有的大学生活。
    温宁安去伦敦的那个冬天,江澜邸收到快递,是一盏线条结构的顶灯。
    送货人?拿出预订单,请秦昭序核对签字,他?还没落笔,突然看到备注栏温宁安的字迹——
    “这盏线条灯,真像我们秦总的签名?,喜欢。”
    第99章 曾经
    “秦先生?, 秦先生?”送货员递笔提醒。
    秦昭序恍然回神,签字验收线条灯,同时留下那张预定单。
    温宁安和伊布已经离开明市, 秦昭序懒得折腾软装, 随手?将这?盏灯发配到储物间。
    表面上,他?的生?活并未发生?变化,朝九晚五去西?港上班,依旧开不完的会、出不完差, 以及数不尽的五花八门的应酬。
    是?的, 应酬。
    从前家里住了个温宁安, 许多应酬能推则推,实在推不掉,便出席一回。
    没特意?向温宁安提起过, 她大概以为总经理的岗位无需社?交应酬。不出差的日子,下午经常接到温宁安电话,问晚上是?否一起吃饭。她用?的是?问句,语气却很笃定他?会答应。
    秦昭序有次故意?逗她, 连续三天拒绝邀约。
    晚上回家,温宁安别扭地打探:“秦总,你?最近好忙,本周五还加班吗?”
    “看情况。”秦昭序装模作样?, “如果宁安求我, 我可以抽空陪你?吃顿饭。”
    “那算了,我找陈竹一起。”语气不太高兴。
    秦昭序被温宁安耍性子的模样?取悦, 抱着她闷笑:“求我一下怎么了?外面想和?我吃饭的人排长队, 你?还跟我摆架子。”
    温宁安在他?怀里转身,眼眸明亮, “外面想和?我吃饭的人也排长队,你?还三番五次拒绝我。”
    “嗯?谁约你?吃饭?”
    “不要你?管。不如你?先向我汇报,最近和?谁加班。”
    秦昭序望着怀中矜骄漂亮的温宁安,让她别太任性,转头又答应周五接她下班,和?她吃饭。
    温宁安双臂这?才缓缓圈住秦昭序脖子,问:“你?为什么总说我任性?”
    秦昭序忍俊不禁:“有空去问张叔,除了你?,还有谁敢这?么呛我话。”
    温宁安眨眨眼,理直气壮:“退一步讲,就算我真的任性,你?起码负大半责任,不都是?你?默许的吗?”
    这?句话倒是?直指要害,秦昭序确实纵容默许,他?喜欢温宁安在他?身边松弛快乐地生?活。
    秦昭序对温宁安的照顾程度,远远超出预期,彼时的他?,尚且存有悬崖勒马、点到为止的觉悟。
    半夜做完,温宁安趴在他?身上不想动,秦昭序柔声提醒:“宁安,平时任性就任性,我喜欢,但以后该懂事?的时候也要懂事?,好吗?”
    察觉温宁安肩膀微微轻颤,秦昭序有些后悔说出口。
    但放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不可能低头收回。
    半晌,温宁安仰起脸:“知道了,不会让你?为难。”
    -
    温宁安淡然郁闷的嗓调犹在耳畔,可惜只是?幻听,温宁安已经去英国了。
    江澜邸一刻也多待不住,秦昭序拿了外套,去复衡路的会所,参加一场不算特别重要的应酬。他?其?实就想找个热闹地方,名正言顺灌酒,毕竟优秀的秦总经理,不该无缘无故酩酊大醉。
    会所采用?会员制,专门接待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老板门路宽,找来聊天作陪的男男女女全是?高材生?,不乏海归精英,聊起天来水准颇高。
    秦昭序一杯接一杯,邻座男人关心询问:“秦总,你?来借酒消愁呢,是?心情不好?”
    谁在说话?
    高度数酒精沿喉管淌入胃部,火辣灼热,秦昭序望过去,两?道人影晃动,眯起眼试图辨认对方长相。
    邻座男人以为秦昭序是?对他?旁边的女孩感兴趣,一副“我懂的”语气,向秦昭序介绍小姑娘,据说是?英国某名校学生?,读艺术专业。
    秦昭序脑袋昏昏沉沉,听到那所学校与温宁安就读的相同,神思?清明不少。
    “秦总,我们zoey很会聊天的,她刚毕业,哪方面都能聊,不信你?问问她。”
    名叫zoey的女孩,心里直翻白眼,她不是?第一次参加应酬局,这?群无聊的有钱人,铁定又想开黄腔。要不是?看在会所老板开价实在高的份上,她早甩脸走人,赚点钱真不容易。
    深吸一口气,望向那位帅气英俊的秦总,zoey腼腆微笑:“秦总,你?想聊什么呀?”
    秦昭序从来不参加类似对话,今儿却破天荒打算开口提问。
    众人屏息凝神,就听秦昭序几分?微醺醉意?,似乎在想念谁:“你?在英国就读的那所大学,华人多吗?平时做些什么?”
    zoey:......
    其?他?人:......
    “来,zoey,讲讲......呃......讲讲你?的大学生?活。”邻座男人不理解秦昭序的用?意?,但很捧场地找话题,“去英国读艺术专业的学生?,家境都不差吧。”
    zoey点头。
    艺术留学,消费属性大于投资属性,所以本科出去的华人留学生?大多家境富裕。但也有一小撮人,本身家庭条件一般,硬咬牙上车,还有读到中途,家庭发生?巨大变故,这?就比较倒霉了。
    班上以前有个浙江籍贯的男同学,就读期间,家里工厂倒闭,父母欠一屁股债,他?一下子断了经济来源。回国不甘心,最后靠各种打黑工赚钱,完全不遵守每周20小时的限制,一学期下来,人瘦一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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