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傻子。
    别人有没有在看她,那视线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当时就察觉到了。
    不得不说,后背发麻。
    直到太子殿下离开,玥娘那股子提在嗓子眼里的不安情绪才算散了。
    冷静下来之后,她倒是想清楚了。
    刘迅提起,玥娘便把自己想的一一说给他听。
    “只要殿下开口,什么样的姑娘寻不到呢?”
    “玥娘知道自己身份,我入不了殿下的眼。”
    “也许,殿下喜好的是与我差不多的女子,但绝不是玥娘这个人。”
    刘迅没有说话。
    玥娘说到这儿也不再说了,只存在心里、自己知道。
    “哪怕自荐枕席,殿下都不会收下”,这种话若出口,会刺激到公子的。
    傍晚。
    刘迅一回到刘府,就被刘靖叫进了书房。
    “大过年的,又去哪里转了?”
    刘迅一个激灵,便把李邵的事情说了出来。
    刘靖听了,神色亦严肃起来,背着手踱步,思考之后,道:“拉拢太子,对你将来有好处。”
    刘迅道:“您不是说,年后徐简要跟着太子吗?”
    “他也就当差时跟着观政,能十二时辰都跟着?”刘靖哼道,“徐简和太子一定会起矛盾,你私下里听太子抱怨、向着太子说话,这很难吗?”
    刘迅缩了缩脖子。
    好像是不难。
    刘靖又长叹道:“可惜了玥娘。”
    一时之间,刘迅没有听懂。
    刘靖摇了摇头。
    早知道太子殿下喜好玥娘这般的女子,进京时候就该留在府里,认个义女,换个清清白白的说辞,而不是作为迅儿的外室。
    刘迅的义妹,和刘迅的外室,在太子殿下那儿,能是一回事吗?
    迅儿不知道太子为何寻上门,刘靖大致是能猜出来的。
    十之八九与徐简有关。
    太子找迅儿,也就是找个鞍前马后的跟班。
    而跟班的外室,太子殿下看两眼就看了,岂会伸手?
    那玥娘,明明能有更好的用处,却……
    真是浪费!
    “妻子是你的身份,外室呢?你是她的身份!”刘靖教训道,“少花些心思在这上头,多念书、多讨好太子,比你睡女人重要!”
    刘靖说着,不由又摇了摇头。
    他全身心都扑在仕途上,根本不会动那些左拥右抱的心思,怎么迅儿就管不住自己?
    不仅因为外室闹出事情来,还浪费了这么好的一枚棋子。
    要不然……
    倏地,一个年轻姑娘的身影浮现在了刘靖的脑海里。
    他对玥娘印象不深,对那小姑娘也就打过个照面,但仔细想想,似乎是有那么一点儿相似之处。
    夫人和娉儿那时说什么来着?
    “那位姐姐有泪痣,好看。”
    “都说长泪痣的命里苦闷,我倒希望是胡说的。”
    回忆着,刘靖忙问:“玥娘是不是也有泪痣?”
    刘迅不解其意,老实答了:“左眼下有。”
    刘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想起一人来,晋家有个女儿。有一回,我去庙里接你母亲与妹妹时,我见过她。”
    第229章 立功的机会
    刘迅微微一怔。
    这和晋家女儿有什么关系?
    晋家又是哪家?
    一时间,他没有领会父亲的意思。
    见刘靖陷入深思之中,刘迅倒是没有急着问,反过头去又理了理刚才的对话。
    他想起了父亲说的那个“也”字。
    也有泪痣。
    唉!
    刘迅暗暗撇嘴。
    泪痣算什么稀罕玩意儿?
    拿支细笔,往眼睛下一点,他不仅左边能有,右边还能有。
    刘靖抬起眼,一看刘迅那不屑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这会儿,他也无暇去怪刘迅思路不够快、问题抓得不够准。
    在刘靖看来,与其天天冒出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倒不如思路简单些,只要听他指挥、指哪打哪,反倒不会出岔子。
    怕就怕,想不透彻还自以为是。
    “不仅仅是泪痣,”刘靖解释了一句,“她的举止里,与玥娘有神似。”
    这么一说,刘迅一下子来了兴趣。
    还有另一个“玥娘”?
    “哪个晋家?”刘迅问。
    刘靖道:“出过大儒的那个晋家,晋大儒的文章还在国子监的碑上刻着呢。”
    刘迅摸了摸鼻尖。
    晋大儒的那篇文章,他早几年就背过。
    为了倒背如流,颇费了一番功夫,现在想来都心有余悸。
    刘靖压低了声音,讲了自己的主意。
    刘迅听得目瞪口呆,他根本没有想过还有这种方式。
    喉头一滚,他问:“这、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刘靖反问他。
    “晋家那女儿不出门,我又手无缚鸡之力……”刘迅连连摇头。
    他连那姑娘在晋家行几、叫什么名字、多少年纪都不知道。
    即便知道了,他要有本事把人家打昏了送到太子面前……
    他还念什么书啊!
    他不如直接去考武状元!
    刘靖抬手,在刘迅的腰板上拍了一下:“胡思乱想什么?强抢?那是砍头的买卖,我能让你去做?你把你父亲想成什么人了?”
    刘迅缩了缩脖子。
    父亲当然不会那么害他,父亲无时无刻都在替他、替刘家考量。
    刘家就他这一根香火,害了就完了。
    可父亲若不是那个意思,又是……
    刘靖重新又整理了一遍思路,一句接一句,教给刘迅,让他背下来。
    刘迅直犯嘀咕:“这么说有用吗?事成了还好,在殿下那儿许是能记个功,万一事败,太子殿下不会有事,我呢?”
    刘靖还是反问:“你做什么了?你让他们下手的?”
    刘迅忙不迭摇头。
    “放心,哪怕事情没办成,也怪不到你头上来。”刘靖道。
    话已至此,刘迅只好应下。
    翌日,打听到李邵行踪的刘迅寻上了将军坊。
    这是京里斗鸡斗蛐蛐的地方。
    大冬天的,蛐蛐显然出不了场,一只只雄鸡倒是精神奕奕。
    出入的多是富家子弟,也就是刘靖口中“纨绔混杂之处”。
    刘迅还是头一次来。
    若不是寻太子,他恐怕也没有见世面的机会。
    李邵兴致很好,定了个雅间,不用人挤人,居高临下看底下鸡飞毛飞的热闹。
    除了一内侍亲随跟着端茶倒水,还有几个侍卫穿着朴素的常服,守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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