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紫檀木盒被打来,里面装着许多信件,字条,虽残缺不全,却桩桩件件皆与当年之事有关,勾勒出当年的所有,步步为营的算计。信纸从指尖滑落,越王颤抖着手端起茶杯,可还来不及喝下一口,口中吐出的血就染红了茶水。越王从无声的苦笑变成疯癫的大笑,他忆起文慧的死时的样子,一口血又吐了出来。
    冥站在门外,早在白翊拿着木盒出现,他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他隐藏了八年的东西重见天日,将会带来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你为什么藏着这些!”
    越王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阴沉中透露着不可忽视的怒气,那紫檀木盒他曾经见过,在冥的身上。
    冥没有否认,他将信件一张一张的折回去。“故人已逝,知道与不知道,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啪的一声,越王再忍耐不住,啪的打落了冥的面具,面具下的脸竟与越王有些某种相似,反手又是一巴掌,冥的嘴角流下一丝血来。
    “韩宁,当年之事,你究竟是什么角色。”越王看着那张脸,“为了复仇,你真的什么都可以利用。”
    冥没打算辩解,当年的事所有人都笃定王妃不会有事,所有人都以为这对母子的结局最多不过是送的远远的不再出现。冥要王妃离开,却没有真的想她死,所以证据他藏起来,可谁也没料到,最后竟然是如此结局。
    冥附身捡起面具,重新带回脸上,就如同穿上一层盔甲。
    “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有人叫了,表哥,你说对了,为了韩家,我什么都做的出来。”冥单膝跪地。“我死不足惜,愿意为王妃和世子偿命,可我想看着王爷君临,想看着韩家昭雪,否则死不瞑目。”
    世子?越王心口又是一痛,他折磨了那孩子八年,又让他衣不蔽体的死去,那一瞬间种种回忆纷至沓来,他竟在八年里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儿。
    “王爷!”
    冥惊呼,扶住越王,看着陷入昏迷的越王,冥紧皱眉头,喂了竹曜那颗药,究竟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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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为什么还不醒?”白翊焦急的看着床上的人,明明恢复了呼吸,可人却越来越虚弱。
    “假死药本就凶险,稍微行差踏错,便回天乏术,如今时辰未过,服用解药人却还不清醒,只有一个理由。”
    “凝心丹?”
    “老爷说的不错,只有服用了假死药后又服用了凝心丹才会如此,恐怕主君心脉已损,属下医术有限,若无高人,恐无力回天。”
    “冥尊!”白翊狠狠的开口,几乎不复平时的儒雅淡然。
    白管家打发了大夫,站到白翊身边,他的神情不见多焦急。
    “老爷,主君的命当今恐怕只有别院那位才能治,只是那位与我们一向不睦,如何才能让他出手相救。”
    “我亲自去求,你留在府中准备葬礼,按时发丧。”
    “小的知道。”
    房间里只剩下白翊和周显,白翊轻轻为周显身上上药揉伤。
    “放心,你定会好起来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夜幕降临,白翊躺在周显身侧,也不睡觉,只看着他,许久,一个极轻的吻落在周显唇上。
    “只拜了先祖,却还未大婚,等你好了,我们便明正言顺的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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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显看着白翊进入了睡眠,还是感觉脸有些发烧,突然明白了不说情话的人,说起这种承诺更是让人招架不住。周显想抱抱白翊,可手穿过白翊的身体,才想起来自己目前的状态。
    周显目前就像是仙侠片里的灵魂出窍,从他进入假死状态就一直如此,感觉很奇怪,却也很新奇。
    剧情任务旧事已经完成,越王妃曾经的遗言也是不恨不怨,那是个真正心思纯净的女子,不愿意自己的丈夫孩子活在怨恨之中,却没想到他的丈夫是即怨且恨,活生生打死了自己的儿子。眼镜幽灵状态下不能佩戴,周显只能放进游戏收纳格中。
    其实周显心里还有点担心,从他进入假死状态开始,系统就给他发来了警告。
    【玩家处于异常状态,剧情处于异常状态,若持续异常,游戏失败,游戏自动结束。】
    他和白翊才有点恋人的感觉,还没亲亲抱抱就又可能要离开,他醉酒那次不算。
    此时想必越王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也不知道有几分后悔,周显再遗憾也看不见这种激动人心的时刻。
    虽然碰不到人,周显还是躺在白翊的另一边,幽灵周显小心翼翼的偷亲了白翊一口,也睡下了。
    睡梦中的白翊睁开眼睛,嘴角微微上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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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晕倒,冥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叫大夫入府,而是隐蔽而迅速传唤了一个大夫过来。得出极怒攻心并无大碍的结论后,冥才放下心来,他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守在越王身边。
    所有的一切都还没有曝光,袁妃也并不知道她已然败露,她不会知道,现在是非常时刻,越王府需要来自袁家的支持,一切都还不到清算的时候。
    越王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他的妻儿,他们笑的很开心,仿佛离他很近,可他一靠近,却发现那一切不过是海市蜃楼。等到他终于走到他们面前,那欢声笑语却没有了,惠儿的脸色苍白,躺在那里,渐渐消失。小小的孩子突然长大成为竹曜,他全身是伤,神色悲哀。越王想上前抱住那个孩子,可刚刚抱住,怀里的人却化成烟雾,越王看着自己的双手,怅然若失。
    “风珞,虎毒不食子,你会后悔的。”
    这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是惠儿的声音,越王堵上耳朵,那声音却仿佛钻进脑子里。
    “你为什么没有善待瑾瑜。”
    文慧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风珞,我恨你!”
    “惠儿……”
    越王上前,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一转身,却发现袍子被拽住了。
    “父王,我好疼。”
    越王想将孩子抱起来,却发现孩子被一股力量向后拽。
    “我不要杀人,我好怕。”
    越王退后一步,他亲手将自己的孩子变成了杀手,那是用鞭子一句一句教出来的。越王闭上眼,不去看眼前动刑时的血腥场面。
    “属下遵命!”
    从年幼的少年,每一个瞬间都渐渐的汇成一句话,他的确成为了越王府最好的刀。
    后悔吗?每一个种下的因都会有果,因果循环,无论何种结果都该承受。越王不知自己是梦是醒,此刻只想沉醉梦中,只为了看一眼被自己逼死的妻,看一眼那个被自己亲手杖杀的孩子,就算这一切只是梦。
    “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不,越王喊出声,却阻止不了这一切,死了,一切都结束了。在梦中的越王吐出一口血,红的刺眼,梦醒了,越王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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