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是跑出来的, 他一看见江晚他们就招手, 没有一点龙宫三太子的稳重。
    江晚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 脸上挂着阳光灿烂的笑容,活脱脱一个健康向上的地主家傻儿子。
    然后他就盯着江晚的肚子开始惊叫了:“我的干儿子呢!他怎么不见了!”
    江晚:“……”
    薛怀朔:“……”
    淦,上次还没告诉他,他就被龙王召回去履行龙宫太子的责任了。
    薛怀朔:“是这样的, 上次你看见的是假孕现象,她没有真的怀孕。”
    敖烈伤心欲绝:“……所以我的干儿子没了?”
    江晚:“……”
    江晚:“……嗯, 理论上是这样的。”
    敖烈眼巴巴地看着她:“可是我已经和所有人说我马上要有干儿子了,我爹也很高兴我有干儿子了。”
    江晚:“……”
    那个,其实你爹高兴应该不是因为你有干儿子, 而是因为他死去的弟弟有后了……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背负了很多不该背负的压力啊……
    敖烈忽然右手做锤子砸在左手手心, 说:“之前是假孕不要紧,你们现在有意向要孩子吗?十个月也不晚啊!”
    刚下定决心“谁也别想让师妹怀孕”的薛怀朔:“……”
    在薛师兄脸彻底变黑之前,江晚连忙转移话题:“别聊这种沉重话题了, 聊点别的什么, 学业、修行、工作什么的。”
    敖烈:“……”
    敖烈:“你刚才举的这几个例子哪个不沉重呢?”
    江晚:“……”
    薛师兄及时拉回话题:“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找你帮忙,来问件事情。”
    敖烈一边带着他们往里走,一边问:“什么?”
    薛怀朔:“你们龙宫有向罗刹山买过红白橡木吗?”
    敖烈:“没有啊。”
    准备了一大堆问题被他一句否认封住嘴的薛怀朔:“……”
    敖烈并没有从薛师兄一如既往的死水无波表情中看出太多情绪, 说:“对了, 我老爹说想见见你们,在你们找完我之后。”
    他压低声音:“记得给我多说几句好话,我待会儿请你们吃好吃的!”
    东海三太子认为自己老爹是在例行审查自己的朋友圈。
    江晚:“真的没有吗?六百五十年前的夏天运到的, 这种树的生长周期很长,会不会是订过之后忘记了?”
    敖烈仔细想了想:“我不太记得了,待会儿我去找找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能是我当初好奇瞎买的。”
    跟着他走了十多分钟没有看见任何建筑的江晚问:“还没到吗?”
    敖烈:“还早着呢。我老爹很不喜欢我们在龙宫禁制内用术法,只能用走的或者游的,老一辈就是思想传统。”
    江晚又走了十多分钟,才终于明白刚才敖烈或者龙王可能不是因为犹豫让他们等那么久。
    看过古早霸总玛丽苏小说吗?
    霸总家里500000万平方米,大床尺码3000*3000,上个床要管家开加长版布加迪威龙接送。
    龙王家就是活生生的霸总啊!他家真的那么大啊!
    敖烈:“前面就是我的府邸,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老爹一直在忙,你们早去晚去都没什么关系。”
    江晚犹豫了一下,她是想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问:“伯伯的宫殿离这里还有多久呢?”
    敖烈:“一个小时吧。”
    江晚:“……”
    敖烈:“很奇怪吧,虽然他住的那么远,但是我干什么坏事交什么朋友他知道的比谁都快,我刚出门他就让人来通知我待会儿想见我的朋友。”
    江晚刚想给他剖析一下长辈的心理,就看见他顺理成章地得出结论:“所以我和我老爹果然是父子同心!”
    江晚:“……”
    江晚:“……没错是这样的。”
    敖烈请他们进了自己的府邸,说:“你们要不要尝尝我刚炖的汤?骨头味很浓。”
    江晚:“好啊。”
    敖烈吩咐人去端汤之后,对他们俩说:“我不是在替我妈吃素嘛,我有个堂哥一直笑我,我决定要报仇。”
    他把端上来的汤放在江晚和薛怀朔面前,汤的骨头味很浓,肉的咸香扑面而来。
    薛怀朔:“……你把他给煮了?”
    敖烈:“……”
    江晚:“……”
    薛怀朔:“没事,亲戚这种东西向来很讨厌,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江晚:“……”
    江晚小声地说:“师兄,下次遇见这种场景,你只需要说‘哇哦’就可以了。”
    敖烈终于把脸上的表情扳到了“正常”的范畴里:“当然不是。这是我钻研出来的汤,全素食,但是做成了骨头汤的味道,用香覃调的味,我要用这锅汤复仇,告诉他不是只有肉才好吃。”
    敖烈尝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有点遗憾:“唉我师妹可讨厌吃香覃了,她要在这儿可以骗她吃。”
    喂你悼念故人的理由也太草率了吧!
    江晚小心地问:“你师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敖烈一边吨吨吨喝汤,一边说:“我师妹?她没什么好说的,一个爱美的小倒霉蛋,之前偷偷跑去北俱芦洲找人鱼烛,然后一不小心把自己弄死了,失踪了两年,要不是碰巧被冰块封住了尸体,我都找不到她。”
    薛怀朔:“人鱼烛?”
    敖烈:“就是那种小女生很喜欢的,用人鱼的唾液凝结出来的蜡烛,据说长燃不熄。我觉得怪恶心的,但盖不住她想要。”
    江晚犹豫了一下,她说:“在高阶傀儡术中,制造一个独立傀儡,经常用人鱼烛做命灯。”
    敖烈歪了歪头,似乎不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江晚:“我们刚刚问的那棵红白橡木,也是制作一个独立傀儡常用的材料。”
    敖烈:“我师妹?对哦她老是乱买东西,放在家里怕被骂,老是往我这儿寄。她这人经常想一出是一出,可能当时想着去学傀儡术吧。”
    他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碗,表情严肃起来:“我待会儿去找找看。”
    然后他就从自己府邸的仓库里找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江晚看见了一只活鳄鱼(天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一面写着“生日快乐”的锦旗、一把锯子、一袋陈米……等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不是因为同是生日礼物,可能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有相识的可能。
    “这是我师妹送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敖烈埋头找了一会儿,翻出一个皱巴巴的小卷轴,最上面写着“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然后被一道黑印子通通划掉,下半部分写着“敖烈生日快乐!”。
    江晚:“……”
    喂这不是人家妹子敷衍你的吗!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喂!
    敖烈:“我没找到你说的那个什么木,我可能要去问问我姆妈——先不说这个,我们得去见见我老爹,也不能让他等太久。”
    江晚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长途跋涉一个小时了,结果临出门前有个穿着青绿色甲衣的男人过来通报:“陛下说有客上门,不必拘礼,请三太子为客人引路。”
    然后敖烈就快乐地化作龙身,带着他俩直往龙宫去了。
    江晚直观地感受到了在水里龙的速度有多快,这么说吧,简直是个风比较大的任意门。
    一眨眼,到了。
    东海龙王敖隶是个中规中矩的中年人,典型的沉默是金劳动人民,扔在人群中绝对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江晚第一眼看过去,别的感觉没有,心想原书里写东海龙王以谨小慎微著称,倒是一点儿没错。
    这位龙王给人的印象就是那种四平八稳、一点错也不出的中层领导。
    敖隶冲他们笑了笑以示友好:“小儿顽劣,平日承蒙二位小友照顾了。”
    在外人面前,被父母被迫顽劣的敖烈投来一个幽怨的目光。
    曾经被薛师兄被迫娇纵顽劣的江晚表示同情与无能为力。
    打过招呼后,薛师兄还上道地说了几句客套话,礼貌地夸赞了一下龙王治下有方、龙宫巍峨大气,现在待着的书房审美趣味高雅。
    龙王敖隶笑得很真诚,忽然又叹了口气:“我做龙王这么多年,除了开心什么都有。”
    江晚心里一动,这句话……她隐约觉得龙王敖隶是要对自己侄子说清楚一切了。
    龙王敖隶小心谨慎是出了名的。
    她自己代入龙王的立场,觉得要是自己,对多年前犯下大错的弟弟的孩子不待见也是正常的,毕竟一个中年男人并不是只有自己,他半夜醒来,几乎身边所有的人都要依靠他。
    而且龙王统领水域,和诸位仙官相熟,对三清道祖的决定就算不知道大概,一点风声总是嗅得到的。
    看来薛师兄入魔迹象消失后,上仙界那边并不在乎他屠了师门,而是对这位实力强劲的后起之秀放宽了标准。
    龙王敖隶见组织上表明了态度,就更不在乎万里之外所谓混元内门的死活了。
    一个实力强劲、已经成家有孩子打算好好过日子,并且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上仙,傻子才不拉拢呢。
    她在鬼城感受到的那股隐藏在幕后,要逼薛师兄入魔的势力也很久没作妖了。
    ——这一点江晚怀疑是因为薛师兄当初和鬼域之主东岳君达成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一致,但是他不和她说这件事。
    她从迅疾的思绪长河中回过神来,才发现气氛有点尴尬。
    显然刚才没人接龙王那句略显装逼的话。
    我做龙王这么多年,除了开心什么都有。
    江晚轻轻拉了拉薛师兄的衣摆,朝他使了个眼色。
    薛怀朔先是诡异的沉默了一下,然后看了江晚一眼,配合地说:“哇哦。”
    江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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