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叹了口气。
    “我该怎么和你说呢……”
    言稚雪坐起身,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紧紧地攥着被单。
    他在期待邓老给他一个答案,也是期盼邓老说这一切和他没关系。
    他在悄悄地期待邓老能够说服他。
    邓老道: “大家把我捧上天,说我是业界举足轻重的画家,但我终究只是因为画技比别人精湛。可你不是,阿雪,你是一块璞玉,你有天赋,你不需要什么劳什子的画技,你是一个依靠情绪与灵魂作画的人,你很特别。我见到你的第一面,看了你的画后便决定要收你为徒。”
    这是邓老第一次和言稚雪说收他为徒的原因。
    言稚雪有些懵,不明白邓老怎么说起这些,但他耐心地听下去。
    “可阿雪,正因为你是我最得意也是唯一一个学生,我无法忍受你将来无法画画,也无法看着你走下坡。我说了你依靠情绪作画,而从小你一些不愉快的经历便是滋养你画作最好的养分!你明白么?”
    邓老越说越激动,语气也越来越激昂。
    “唯有苦痛才能让你成为天才!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便能让谢儒和言家给你带来新的养分!”
    言稚雪彻底愣在原地。
    他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是个甚至有些荒唐和可笑的理由。
    而他像个孩子那样哭诉老师为什么要背叛他,可他的老师只是和他说,孩子,这是为了你好。
    哪有什么背叛?只有恨铁不成钢。
    邓老还在说些什么,但言稚雪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掐断了通话,因为头疼再次睡了过去。
    如此又过了两天,反反复复的病情让陆弈辰有些着急,但该做的都做了,他也只能等。
    等到了第三天,言稚雪烧才退。
    大病初愈,言稚雪还有些虚脱,陆弈辰给言稚雪熬了粥,也是难为他在外国还能找到大米。
    言稚雪接过碗,垂眸哑声道: “谢谢……”
    言稚雪浑身像刚从河里捞起来似的松软和疲惫,因为一场病变得更加瘦弱憔悴,面色也有些暗淡。
    陆弈辰伸手轻轻捏了捏言稚雪的手腕。
    言稚雪轻笑道: “我没事。”
    顿了顿,言稚雪补充, “这次是真的没事。”
    言稚雪用汤匙轻轻搅拌着瓷碗, “我……我想要证明老师是错的。”
    “嗯?”
    所有人都要把他往下拽。
    他的脚下就像踩着烂泥,随时都会塌陷进去,黏黏糊糊的纠缠着他让他浑身都是洗不去的污秽,让他没办法再站起来。
    可是……他忽然有些生气。
    凭什么呢?
    言稚雪深吸一口气,把瓷碗放下道: “我的老师……不,现在已经不是我的老师了。我曾经的老师说只有悲伤情绪才能孕育出作品,我偏要证明给他看,我能画出幸福的作品。”
    “我要好好过,过得开心,再画出幸福的画作。”
    言稚雪语气愈来愈坚定,他转头看陆弈辰, “我能做到吗?”
    言稚雪觉得他的心脏愈跳愈快。
    “你能。”陆弈辰被这样的言稚雪吸引,他无意识地张开手臂抱住了人,重复道: “你能。”
    两颗心脏此刻隔着肌肤贴着,心跳也交叠在一起。
    言稚雪下巴搁在陆弈辰的肩膀上,抱着陆弈辰道: “陆弈辰,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我不想逃避了,我想要未来都开心和……有你。”
    陆弈辰身体僵了僵。
    言稚雪把头埋在陆弈辰的颈窝里,声音小如蚊鸣, “……喜欢你。”
    陆弈辰此刻人都傻了,没看到言稚雪红得快要滴血的脸蛋,只感觉到怀中的身体异常的炙热。
    陆弈辰哑声道: “你说什么?”
    “我说……”言稚雪手指紧紧地抓住陆弈辰的背, “。”
    回答言稚雪的,是一个热烈而温柔的吻。
    ————————
    第32章 开庭
    陆弈辰的吻一开始是狂风暴雨,他像是一头抑制不住谷欠望的饿狼,碰上言稚雪柔软的唇瓣后便开始攻城掠池,扫过言稚雪的每一寸齿贝,轻轻咬住他的舌尖,惹得怀中的人一阵又一阵的颤栗。
    而待言稚雪面颊变得潮红,陆弈辰却还舍不得把人放开,于是他的吻便从狂风暴雨变成了缱绻的轻风细雨,一下一下地和言稚雪交换气息,手温柔地揉捏他的背部。
    不怪他舍不得,主要是……怀中人是他念了七年的人。
    无论一开始喜不喜欢,那都是陆弈辰年少的执着与长大后的念想,是他在外国奋不顾身的理由。
    好不容易一曲终了,言稚雪嘴红得都肿了,他有些埋汰地看陆弈辰。
    陆弈辰捏着言稚雪的下巴笑道: “再说一次。”
    “……”
    陆弈辰凑近看他,鼻尖对着鼻尖,声音很轻, “乖,再说一次。”
    言稚雪“哼”了声, “不说。”
    “真的不说吗?”陆弈辰手撩开言稚雪的衬衫,捏了捏他平坦的肚腹,随后又移到了腰窝,似乎是在要挟。
    “……!”言稚雪怕痒,紧张兮兮地抓住陆弈辰的衣领, “你……你!”
    见陆弈辰似乎真的要下手了,言稚雪气道: “喜欢你!行了吧!”
    陆弈辰于是又低头亲了人。
    言稚雪: “……?!”
    如果说上一个吻像是在倾诉那么多年说不清道不明,两人都不知道可否称作为爱的感情,发泄那些年的委屈与思念,却又因为一句喜欢而欢欣,那这次这个吻就很纯粹。
    是作为恋人之间的耳鬓厮磨,带着最原始的……谷欠望。房内的温度仿佛在无形地上升,两人呼吸也越来越粗重。
    谁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但两人反应过来时已经衣衫不整地躺在床铺上,陆弈辰虚压在言稚雪身上,眼底微暗,喉结滚动。
    在他的视角里,言稚雪被他圈在怀中,像一只落入了陷阱无法挣脱的兔子。
    可这只兔子的眼睛因为亲吻而水汽氤氧,还有几分迷离,它在以依赖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言稚雪也在看着陆弈辰,入目可及的是结实的胸膛和紧致有力的腰,像他上美术课时看见的完美古希腊雕像。
    言稚雪于是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
    撑在他身上的男人眼神变得更危险了。
    言稚雪咽了咽口水,忽然抬腿缠上陆弈辰的腰。
    陆弈辰哑声道: “……你在做什么?”
    言稚雪脸像煮熟的虾,他撇开头道: “我……我可以。”
    如果是陆弈辰,他想试试。
    他也是男人,自然有谷欠望。来不及多细想,首先浮上脑海的是谢儒无奈又带着几分嫌弃的话。
    他曾说, “阿雪,你身体不好,所以我也无法对你做什么……我出去玩儿那不过是满足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很正常吧?”
    “在想什么?”
    陆弈辰手掌抚上言稚雪的脸颊。
    “在想我们陆总有没有经验。”言稚雪挑眉道: “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行不行。”
    “……”
    陆弈辰双眼微眯, “言稚雪,你是真皮痒了。”
    陆弈辰伸手要解开言稚雪的扣子,稚雪有些紧张,但他还是抱住了陆弈辰。
    一颗,两颗……到第三颗之时,陆弈辰却停下了手。
    解开第三颗,言稚雪胸前的红色便毫无遮挡。
    但……
    陆弈辰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他拨开言稚雪的手起身。
    言稚雪眼底划过一丝受伤, “陆弈辰……我身体可以。”
    陆弈辰轻轻揉言稚雪的发, “不急于一时,乖,你烧刚退呢,我要干什么未免太……禽兽。”
    言稚雪瘪嘴, “你该不会是嫌弃?嫌我生病不好看,还是觉得我无法让你尽兴?”
    “你说的什么话。”陆弈辰蹙眉, “一,你很好看,我也不是因为好看才喜欢你;二,做这事也不单单是要让我尽兴,得双方都乐在其中不是么?”
    言稚雪一愣,随后没说话了。
    陆弈辰担心言不达意,于是干脆低头亲吻言稚雪的额头。
    亲吻从额头落到鼻尖,最后才是唇。
    虔诚而爱惜。
    是一个可以传递爱意的吻。
    “等你病好。”
    言稚雪撇头,耳尖微红, “你刚刚说……喜欢我?”
    陆弈辰挑眉, “我没说过喜欢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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