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嘉言紧张地盯着他的脸,生怕他吐露出一个否定的字。
    看到他点头的瞬间,顿时悬着心沉了下来。
    “嗯,那我待会儿给你转过去。”
    “随时都可以的,不急于这一会儿。”
    穆嘉言手握着鼠标,上下滑动着,眼睛看着电脑屏幕。
    飞机订票的页面还没有关闭。
    蒋星泽停止了和星野的交流,抬头好奇地说道,“怎么,在复习我教你的东西吗?”
    穆嘉言努努嘴,不服气地回应着。
    “你教我的一遍就会了,我只是在看回程的机票。”
    穆嘉言一只手托腮,全神贯注地看着航班信息。
    旁边顺便还点开了日历在计算着。
    蒋星泽蹙眉,看着她悠闲的样子,一把将她的胳膊打落。
    “别看了!”
    穆嘉言突然失去了支撑,脑袋差点磕到电脑桌上。
    她不理解蒋星泽的行为,充满疑惑地看着他。
    力气再大气点,她都要摔倒了。
    刚才升起的一点旖旎的心思在此时被微风吹散得一干二净。
    满肚子的气没处撒,她郁闷地说道,“为什么不让看?”
    蒋星泽将她霸道地拉起来,拽离了电脑旁。
    “还没过去呢,你就开始研究回程的机票了,给自己留一个轻松的旅程吧,不要安排的那么满。”
    穆嘉言“扑通”一声跌坐在床上。
    她本来有计划地安排着自己的旅行,结果被蒋星泽这么一说,完全被说服了。
    她也忘记了生气这回事,跟着点了点头。
    穆嘉言稀里糊涂地就被糊弄过去了。
    蒋星泽想起一事,回头确认道,“对了,你刚才是不是躲我了?”
    刚刚没有留意,这会儿才注意到。
    穆嘉言见他提及此事,头撇向一边,明显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嗯,靠太近觉得热。”
    穆嘉言底气十足地为自己辩解。
    蒋星泽不相信她的胡言乱语,欺身上前,缓慢地靠近她。
    穆嘉言惊了一跳,立刻往旁边转移。
    她慌乱地说道,“你妈妈敲门了,你听。”
    蒋星泽真就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听了片刻。
    在分神的时候,穆嘉言慢慢移出了他的视线。
    正当她要逃走的时候,蒋星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嘉言,你跑什么?”
    蒋星泽力气很大,她的手腕无法挣脱出去。
    穆嘉言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地发言,“我去开门看看情况。”
    “你听猜错了,不用去了。”
    蒋星泽表情淡淡。
    穆嘉言尴尬一笑,甩开他的手坐了下来。
    她只坐在床边缘的一角。
    蒋星泽也验证出了,穆嘉言并不是因为天气炎热才躲着他。
    他也不打算继续逗弄穆嘉言了,挥挥手让她离开了卧室。
    穆嘉言逃也似地除了这个门。
    就这么忙碌了几天功夫,穆嘉言话也慢慢多了起来,和蒋妈妈沟通的时候不再唯唯诺诺,起码看起来镇定许多了,两个人也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终于迎来了返程的日子。
    穆妈妈也特意发信息来问候她,嘱咐了一大堆零零碎碎的事情。
    周晴,小灰灰她们也表达了自己的不舍之情。
    周晴本来想偷偷溜过来送她的,结果公司太忙,被他爸爸责令加班工作。
    恰巧,蒋爸爸赶在前一天出差完毕,回了家里。
    此时,机场里除了穆嘉言,就是蒋星泽一家人了。
    她顿觉得尴尬,压抑着心中的怪异心情,看着大厅里来往的乘客。
    她在想,要不要找个地方先坐下来,让他们三个人先叙旧。
    穆嘉言正打算这样做,蒋星泽一把拉过他身边,皱眉低语道,“看路,小心。”
    穆嘉言出神的时候,前面一个旅客的行李箱突然改变方向,朝她这边驶来,差点撞到她。
    那个旅客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没看清这边是下坡路,手一松就滑了下来。”
    穆嘉言摇摇头,微笑着接受了他的道歉,“没关系。”
    蒋妈妈和蒋爸爸不知在聊什么,看向这边,“小言,注意安全,别走神。”
    穆嘉言点头。
    蒋星泽扭头问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
    他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放松了神经。
    大厅广播里已经在播报了,电子屏也在提醒着他们接下来的航班。
    蒋星泽拉着行李箱,看着他爸爸妈妈,挥手干脆地说道,“回去吧,我们该过安检了。”
    “嗯,你在那边待的时间长,多照顾小言,她人生地不熟,不要弄丢了,不然找不回来。”
    “不要吵架,吵架要让着小言。”
    “你可以吃苦,小言不能跟着你吃苦。”蒋妈妈认真地嘱咐道。
    她说话的时候没有避开穆嘉言。
    穆嘉言听了全部,在一旁低头没有发表意见。
    蒋爸爸听了表示赞同,“小泽,听到你妈妈说的没,记到心里面。”
    蒋星泽低头看了看穆嘉言,笑得温柔,像春风轻抚肌肤的那种轻柔。
    “放心吧,,丢了我也不能丢了她。”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肯定,没有丝毫犹豫,算是对穆嘉言的承诺。
    蒋妈妈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言,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小泽欺负了你要告诉我,我来收拾他。”
    “我们要出发了。”
    蒋星泽再一次催促道。
    蒋星泽和穆嘉言终于摆脱了他们两个的唠叨。
    寄存了行李箱,经过安检,终于艰难地坐上了飞机。
    穆嘉言也不是那种粗神经的人,但是也是能把话憋心里的人。
    她老早就想问蒋星泽了。
    她知道既然蒋星泽带她来a国,一定不会两手空空,毫无计划。
    蒋星泽一上飞机,就提前盖上了毛毯。
    眼罩也准备好了。
    他递给穆嘉言另一只眼罩,“待会儿睡觉的时候戴上。”
    穆嘉言张了张嘴,鼓起勇气问道,“我们去了住哪里?”
    蒋星泽一听,笑了。
    原来,她这几天饿不安分,焦虑都在这里啊。
    了解之后,他解释道,“过去有人接应,放心,就像我妈妈说的,我睡大街都不能让你睡大街。”
    蒋星泽帮忙系上了安全带。
    穆嘉言低头说道,“可是你不是上学吗?”
    飞机即将起飞,突然一阵颠簸。
    蒋星泽立刻握住了她的手,安抚道,“没事的。”
    然后又解释道,“我自有安排,去了你就知道了。”
    空姐在和飞机列乘客们提醒着注意事项。
    穆嘉言想要说什么,蒋星泽将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听空姐先说完。”
    “哦……”
    蒋星泽握了握她的手,扭头微笑着。
    空姐说完一系列注意事项之后,蒋星泽及时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穆嘉言摇头,“忘了,想不起来了。”
    他摸了摸穆嘉言的脑袋,“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别瞎想。”
    然后帮她戴上了眼罩,强迫她睡觉。
    穆嘉言在他的命令之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蒋星泽这几天忙前忙后,联系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边白天,云水就是黑夜。
    有时候半夜爬起来找星野说事情。
    这些天也是睡眠不足。
    飞机安稳地飞行着,两个人进入了睡眠状态。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蒋星泽睡觉清浅,听到了空姐的说话声,轻轻摘下了眼罩。
    空姐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他们这边,礼貌地问着他的饮食习惯。
    空姐看了看一旁的穆嘉言,打算把她唤醒。
    蒋星泽摇了摇头,“先让她睡着吧。”
    蒋星泽根据她平常的用餐习惯帮她选好了食物放在小桌子上。
    一阵饭香味飘到了穆嘉言的鼻间,她下意识地嗅了嗅。
    睁眼看到一片漆黑,这才后知后觉地摘下了眼罩。
    看着蒋星泽桌上的食物,她皱眉。
    蒋星泽还没吃,看着手中的平板。
    得知穆嘉言醒来,关掉平板放在一旁,“醒啦?你先喝水再吃饭。”
    “你也没吃吗?”穆嘉言问道。
    蒋星泽将她的食物摆上在她面前的小桌板上,笑着说道,“等你醒来一起吃。”
    她仰头喝了一口水,吐槽道,“那我要是没醒呢?”
    蒋星泽颇认真地说道,“当然是趁食物快凉之前叫醒你,不然晚上会饿的,不能浪费。”
    穆嘉言以为会有什么感人肺腑的真情话语,结果全是假的。
    她点了点头,还是老实地吃着面前的食物。
    什么风花雪月,在美食面前不值一提。
    睡了一觉状态明显回升。
    穆嘉言坐在靠窗位置。
    她把头伸向了窗户那边。
    飞机行驶了一段路程,已经跨越大洋彼岸了。
    高空下一望无际的碧海。
    穆嘉言坐正了身体。
    蒋星泽收拾了面前的残渣,歪头问道,“怎么了?恐高?”
    “不是,下面太黑,没有灯光。”
    蒋星泽想了想,猜测道,“我们这会儿应该正经过海域,下面应该是一片汪洋大海。”
    “什么都看不到,不好看。”穆嘉言幼稚地说道。
    “等飞过这一段就好看了,你就可以拍照了。”
    “要不你再睡会儿,等下我叫你。”
    蒋星泽耐心地回答。
    穆嘉言点点头,闭眼休息。
    漫长的旅程让她有点焦躁,只能用睡眠来麻痹自己。
    什么时候开始不能接受这么安静的氛围?
    大概是蒋星泽踏上西远的那一刻,她在医院见到蒋星泽的那一刻吧……
    不同于穆嘉言,蒋星泽内心一片宁静祥和。
    穆嘉言在一旁睡去,或深或浅的呼吸让他很踏实,感受到了真正的安全感。
    最大原因就是有她在身边吧。
    蒋星泽情不自禁地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
    出门的时候,两个人刚刚洗过澡。
    他身上沐浴露还有洗发水的香气已经消失不见了。
    可是隐约还是能从穆嘉言身上,头发上可以闻到令人安心的香气。
    那个味道很熟悉,也是他平时用的东西。
    女生怎么可以在身上留香这么久,他有点匪夷所思。
    心里记挂着穆嘉言说过的话,他看向窗外,帮她看着有没有出现城市的灯光。
    蒋星泽往常也是坐这趟航班,所以了解这趟航班大概的行程。
    抬手看了看时间,然后低头继续看着平板。
    到达a国差不多是明天早晨了。
    蒋星泽还有开学报告要提交。
    临行前,miya发信息告诉他报告里有一些内容需要补充,他得熬夜补作业了。
    蒋星泽伸了个懒腰,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之旅。
    由于是晚上,机舱内也恢复了安静的气氛。
    相对于不久之前吃饭闹哄哄的状态,这会儿的环境更让人昏昏欲睡。
    蒋星泽揉了揉眼睛,看着平板上的一串英文头疼着。
    随着知识的深入,内容越来越复杂难懂,miya向他提的要求也越来越严苛。
    空姐静悄悄地朝蒋星泽这边走了过来,贴心地问道,“您好,请问需要帮您开灯吗?”
    蒋星泽看了看身旁的穆嘉言,抬起头礼貌地拒绝了,“不用了,谢谢。”
    他闭眼思考了一会儿,这才开始下笔。
    突然灵光一闪,停顿了半天的内容终于找到了交接点,流畅地写了出来。
    当蒋星泽完成的时候,正好经过了城市上空。
    他轻唤着穆嘉言。
    “嘉言?”
    “嗯?”
    穆嘉言正睡得香甜,听到蒋星泽在喊她。
    蒋星泽看着她迷糊的样子笑了笑,“你不是要看城市夜空吗?”
    穆嘉言一翻眼罩,擦了擦嘴巴。
    其实也没有流口水,
    她坐起身,双手趴在窗户上,瞪大眼睛看着城市夜空。
    从上往下看。
    其实人们生活居住的地方真的很渺小。
    用尽全力才能看清下面的构造。
    高度越高,城市的全貌也越明显。
    她拿出相机拍摄着。
    “咔嚓”一声。
    穆嘉言立马看着周围的旅客,下意识地抱住了相机。
    她懊恼地拍了拍脑袋,之前忘记调静音模式了。
    幸好音量不大,大家都睡着了。
    蒋星泽朝她挤眉弄眼,差点被她吓一跳。
    被别人起诉的话,那可太丢了人。
    他无奈连忙从穆嘉言手中拿过相机,低头操作着,“下次开机的时候提前看一下,是不是静音。”
    穆嘉言知道是自己的问题,没有理直气壮,只有诚恳的态度。
    “哦,知道了。”
    她再次拿起相机对准窗户。
    找了好几个角度,终于拍到了自己满意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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