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嘉言许久才抬起头,伸手抹了一把脸,走到了洗手间。
    蒋星泽收拾了餐桌上的碗筷。
    端到厨房清洗了一遍,把厨房收拾整齐了。
    他擦着手走了出来,穆嘉言已经坐在沙发上喝着水。
    蒋星泽抬脚坐在她旁边。
    一落座,沙发也跟着沉陷了下去。
    穆嘉言扭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握着水杯。
    这会儿穆嘉言知道害羞了。
    她当时脑袋充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但是看着蒋星泽的表情,心有戚戚,总觉得说了不好听的话。
    穆嘉言拼命掩盖自己内心的尴尬慌乱,手中的水杯倒是不停地一口接一口喝着。
    蒋星泽在一旁翻看手机,回复着信息,然后朝穆嘉言随口说了一句,“还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穆嘉言坐直了身体,将水杯放在茶几上,“我还好,你呢?应该还饿吧,毕竟那个米饭没熟。”
    蒋星泽摸了摸肚子,自我感觉了一下,“晚上饿了怎么办?我会的菜就那几个,你吃不惯的。”
    穆嘉言担心自己再和蒋星泽独处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万一自己再把蒋星泽喷个狗血淋头,那多尴尬啊。
    她想了想,拿起手机说道,“那我问问周晴他们,看看他们有时间没,可以一起吃个饭。”
    蒋星泽看着穆嘉言消息已经发出去了,抬起手又落下,犹豫了一下说道,“昨天是周晴接的我,忘了和你说。”
    穆嘉言拿着手机微微惊讶,“你昨天就来了吗?怎么没和我说。”
    “我怕你还在上班没时间,上次走之前留了周晴的微信,就想着打给她了,你没有吃醋吧?”蒋星泽歪头盯着穆嘉言的脸,故意说道。
    穆嘉言摇摇头,“那是周晴,而且她都有男朋友了,我干嘛要吃醋?”顿了顿又说道,“你来医院也是问的周晴吧?”
    “你猜错了,是许少淮带我去的。”
    穆嘉言心中吃惊,一晚上时间就把自己身边的人都认识了一遍?
    她“哼哼”了两声,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穆嘉言就收到了周晴的信息,“好的,等着我和许少淮。”
    蒋星泽见穆嘉言放下了手机,询问道,“周晴回复你了,那待会儿出去吗?”
    穆嘉言点头,“嗯,他们先来我家,然后一起出发。”
    她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客厅里又太安静,穆嘉言摸着脖子起身开了电视。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指了指水杯,“那个……喝水的话有杯子,那里有水,你可以随便喝。”
    说完靠着沙发专心地看着电视机屏幕。
    蒋星泽偷偷看着穆嘉言的侧脸,然后又看向电视。
    嘴角露出笑容。
    最美好的莫过于两个人待在一起了吧。
    只要能看到对方,心中就无比满足,哪怕中间隔着顾虑。
    他趁穆嘉言不注意,又悄悄挪得更靠近了。
    “咚咚咚”敲门声同时惊醒了他们两个。
    穆嘉言想起身,被蒋星泽按住了身体,“你坐着,我来吧。”
    他穿上拖鞋,小跑着去开了门。
    周晴看到蒋星泽的那一刻,眼睛都发直了,身后的许少淮也瞪大了眼睛。
    周晴抓着他的袖子,又探着脑袋看了看客厅,小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在酒店吗?”
    许少淮叹了口气,“小晴,先进去,门都没关呢。”
    周晴让了个位置给许少淮。
    蒋星泽挑眉,看了看客厅里的穆嘉言,好奇地说道,“嘉言刚刚没告诉你吗?”
    周晴撇嘴摇摇头,越过蒋星泽走进了客厅。
    穆嘉言正趴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周晴走过去拍打着她的后背,催促道,“走了,吃饭去。”
    穆嘉言翻了个身坐起来,“知道了,那你们先坐着歇会儿。”
    她连忙去了卧室去换上待会儿出门穿的衣服。
    许少淮坐在沙发一角,双手放在膝盖上,不可置信地看着蒋星泽,“今天不是才从医院出来?”
    蒋星泽单手插兜,点头说道,“穆嘉言觉得住酒店太浪费钱了,于是,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周晴摸着下巴审视着蒋星泽,“一定是你给嘉言灌输什么奇怪的思想理论了。”
    蒋星泽否认道,“没有,穆嘉言只是心疼钱而已。”
    穆嘉言磨磨蹭蹭地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周晴敲了敲门,“嘉言,你快点。”
    穆嘉言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开门出来了。
    “你在里面那么长时间干什么。”周晴凑上去问道,探头探脑地望了望卧室。
    穆嘉言伸手挡住她的眼睛,将她拖到了门口。
    蒋星泽看了看她的打扮,还是和大学一样,休闲运动风。
    其实这样也好,就不用了担心她穿裙子走光的问题了,其他男生也不会盯着她看了。
    他问道,“好了吗?”
    穆嘉言点点头,“出发吧。”
    穆嘉言正要出门,被周晴拖住了胳膊,“嘉言,家里钥匙,还有你的包,忘记拿了。”
    穆嘉言立即转身回卧室拿了出来。
    蒋星泽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许少淮已经站在门口等候。
    四个人终于在时针指向九点方向的时候出门了。
    一行人选在了大排档那里。
    周晴来之前在公司垫吧了一点,所以也不怎么饿。
    四人落座在店铺外面,点了烧烤,炒面,还有啤酒。
    周晴知道蒋星泽在a国待过,她问道,“在外面待久了是不是吃不惯这么油腻的食物了?”
    蒋星泽看到店主端过来的大小盘子,笑着说道,“还可以。”
    蒋星泽和许少淮对视了一眼,两个大男生拿着酒杯互相碰撞,以示友好。
    周晴看着在一旁默默吃着烤茄子的穆嘉言,往她身边凑了凑,“嘉言,你还好吧。”
    穆嘉言淡淡地笑了笑,“嗯,别担心了。”
    周晴纠结地说道,“蒋星泽在你家住合适吗?”
    穆嘉言想了想,“反正我妈也不在,房间空着也是空着,与其浪费钱在酒店还不如在家里舒服。”
    “那蒋星泽就没有拒绝吗?”
    穆嘉言想到他当时的表现,嘴角微挑,“他没有一丝犹豫。”
    周晴朝背后瞪了一眼蒋星泽。
    蒋星泽和许少淮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没有吃其他东西。
    周晴捅了捅许少淮的胳膊,“少喝多吃,蒋星泽醉了你负责?”
    蒋星泽微微挑眉,“放心,我酒量还可以。”
    周晴叹了口气,也没再管他们。
    没留神的空挡,穆嘉言也端起酒杯喝了起来,面前已经空了几瓶啤酒。
    她打了个嗝。
    周晴眼神示意蒋星泽劝阻。
    蒋星泽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但是他没有制止。
    穆嘉言今天不开心,就让她放肆一回吧。
    许少淮问老板加酒去了,蒋星泽坐到了周晴旁边,借着敬酒的机会,低声问道,“穆嘉言一直不开心是因为她爸爸妈妈要离婚吗?”
    周晴瞪大了眼睛,缓缓看向穆嘉言,咬了咬嘴巴,对蒋星泽说道,“嘉言告诉你的?”
    蒋星泽点头,“嗯,今天刚知道的。”
    周晴叹了口气,为难地说道,“那既然嘉言都告诉你了,你也就理解她吧。”
    许少淮拿着酒回来了。
    他刚放在桌子上,就瞧见穆嘉言的手伸了过去,抓起酒瓶直接往嘴巴里灌。
    许少淮伸手想阻止,看到蒋星泽朝他摇了摇头,抬起的手又放下。
    他坐在周晴旁边,看了一眼穆嘉言,向他们两个问道,“你们偷偷摸摸在说什么?”
    周晴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蒋星泽问道,“许少淮知道这件事吗?”
    许少淮好奇地问道,“什么事?”
    “嘉言的父母要离婚了,所以她最近状态不怎么好。”周晴刻意咳嗽了几声才说了出来。
    许少淮一头雾水,疑惑地说道,“是吗?”
    周晴一惊,在桌子下面掐了掐许少淮的大腿,“怎么不是。”
    许少淮这才反应过来,沉声说道,“嗯,我也只是听说,没有问过嘉言具体情况。”
    蒋星泽将信将疑。
    他扭头看向穆嘉言,再不阻止的话,穆嘉言就要把许少淮刚拿过来的酒全都喝完了。
    他起身坐到穆嘉言身旁,握着她正要举起的酒瓶,轻声说道,“嘉言,可以了。”
    穆嘉言虽然脑袋是晕眩的,但是意识是清醒的。
    她抬头看着蒋星泽,摇头晃脑,“可以了?那就听你的,不喝了。”
    她摆了摆手,又说道,“啤酒不好喝,和水一样没有味道。”
    蒋星泽附和道,“嗯,所以不喝了,吃点东西。”
    饭没少吃,酒也没少喝。
    周晴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没喝酒的人,嫌弃地看着这三个人。
    结完账后,周晴拉着许少淮的手走在前面,蒋星泽陪着穆嘉言走在后面。
    穆嘉言脚步虚浮,需要蒋星泽拽着才能好好走路。
    大排档在穆嘉言小区附近,所以回去的时候也格外近。
    周晴不放心穆嘉言,上前询问道,“嘉言,要不我今天和你睡,明天早起上班就可以了。”
    蒋星泽拉着穆嘉言的胳膊没有说话。
    穆嘉言挠了挠脑袋,“不用了,我家离公司比较远,你回吧,我没有喝醉,很清醒。”
    周晴点点头,妥协道,“好吧。”
    然后转身去找许少淮,走到一半说道,“蒋星泽,嘉言要是不舒服的话,你就告诉我一声,不要乘人之危!”
    蒋星泽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了,你们回吧,已经很晚了。”
    许少淮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等着周晴。
    周晴朝他们两个摆摆手,坐到了车里。
    许少淮也点了点头,关上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
    穆嘉言看着车子远去,没有动静。
    蒋星泽也陪着她安静地站了一会儿。
    时间长了他站得腿酸了,也不见穆嘉言行动。
    他拽了拽穆嘉言的袖子,声音富有磁性,温柔地说道,“嘉言,周晴都走远了,回家吧。”
    穆嘉言闻言看向蒋星泽,又低下头,自嘲地说道,“家?”
    蒋星泽叹了一口气,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摸了摸她的脑袋,“回去睡一觉,睡到自然醒,冲个热水澡。”
    穆嘉言把背包扔给了蒋星泽,然后伸出两只胳膊,撇嘴说道,“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蒋星泽立马把包接了过去,蹩脚地背在了身上。
    这个是他第一次背女生的小包,链条有点短,挎在脖子上很滑稽。
    他看着穆嘉言伸出的胳膊无可奈何。
    知道自己的动作不受控制,就随意地撒娇卖萌。
    蒋星泽真想敲开穆嘉言的脑袋看看里面什么构造。
    他还是蹲了下来,拍了拍自己后背,声音里充满了无奈,柔声说道,“那你快上来,过时不候。”
    穆嘉言觉得自己眼睛有点模糊,使劲眨了眨眼睛,看到蒋星泽蹲在地上迎接他。
    她低头微笑,头发也随着微风轻轻飘扬。
    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蒋星泽身后。
    这几步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她轻轻搂着蒋星泽的脖子,靠了上去,闭上眼睛说道,“我先闭上眼睛,到家了就睁开了。”
    蒋星泽毫不费力地就站了起来,扭头看着穆嘉言,“好。”
    “对了,我家的第二单元的……”穆嘉言提醒道。
    蒋星泽往上颠了颠她的身体,笑着说道,“放心,我已经记下了,不会走错,钥匙在小包里吧,那我就随便翻了。”
    穆嘉言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睛,“嗯”了一声。
    蒋星泽抬脚往小区里走去。
    路过一单元的时候,一个叔叔刚好下楼倒垃圾,看到蒋星泽背后的人,笑着说道,“小伙子,你背的是小言吧,她怎么了吗?”
    穆嘉言听到熟悉的声音皱了皱眉,捏了捏蒋星泽的脖子,轻声说道,“你不要和他说话了,我困了,想马上回去。”
    蒋星泽朝叔叔说道,“叔叔,那我们先走了。”
    然后向二单元走去。
    蒋星泽慢慢上了楼,身上也出了一层薄汗。
    终于走到了家门口,他一手扶着穆嘉言的身体,另一只在小包里寻找了钥匙。
    他拨弄了几下,拿到了钥匙。
    在门上旋转了几下,“咯噔”一声门打开了。
    蒋星泽换了拖鞋走进客厅。
    他扭头向后看了看,穆嘉言好像睡着了。
    蒋星泽轻轻地将穆嘉言放到沙发上,然后返回去关了门。
    将她的拖鞋找了出来,蹲下来又帮她脱下了运动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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