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心里泛起了嘀咕。
    虽然她从未见过庞云锦,却也听闻过他的赫赫大名。
    虽说庞云锦是庞青云那个老不休的儿子。
    但他绝对是庞家的一个例外。
    一个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的清冷公子。
    待人待物反应都极其冷淡,性子淡泊。
    从不与人起冲突。
    他是文人之中的一股清流,更是万千学子之中的翘楚,从不仗着身份高人一等。
    凡事亲力亲为,与寒门子弟平起平坐。
    可惜五年前与众学子去山涧采风,失足跌落泥潭,被人救上来时,毁了双腿。
    一生只能坐在轮椅上,轻易不出庞府,人也变得更加无欲无求。
    想到这儿沈昭脸上露出一抹怪异,五年前她随父兄入京途中。
    也曾救过一名男子。
    不过不是在山涧泥潭而是在崖底。
    因此她还弄丢了她的贴身玉佩。
    那块玉佩是沈氏子嗣独有的,每一块表面上看上去都一模一样,只有玉佩底下不同,会刻上每个人的小字。
    也不知那生的宛如谪仙清冷如水不似真人的男子如何了。
    连句道谢的话都没给她留下,人就无故消失了。
    她想那人应该也和庞云锦差不多吧。
    她救那人时,那人双腿直接被人给活生生的折断,这一生怕是也要在轮椅上度过。
    想他作甚,也是个白眼狼罢了。
    看了一眼京兆尹方书仁,语气与楚慕以往一般冷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方大人,可否让我们先看看我们军中人。”
    这件事有些棘手,她要知道事情的经过,才能救她的同族。
    方书仁想不答应,但是他能吗?三公子的眼神就差要一口吃了他。
    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楚将军、谢将军请随下官来。”
    方书仁在前,两人在后。
    谢屿衡紧靠沈昭,小声嘀咕道:“楚兄,你说会不会真的是咱们军中人冲撞了庞云锦,那家伙平日里高冷的狠,不是得罪他狠了,他连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
    沈昭心里也没底,不过还要接着忽悠:“屿衡,难道你也不信咱们军中之人吗?你身为他们的将领你也不信他们,你让谁信他们,即便他们真的做错了,难道你我就没有错吗?他是因为什么犯错,难道你忘了吗?”
    她痛心疾首地看着谢屿衡,你太让我失望了的眼神瞧得谢屿衡面红耳赤。
    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楚将军说得对,他是京中军将领。
    要不是庞青云那个老不死的,多次提出削减他们京中军的军饷。
    他们军中小将,怎么会去当铺典当东西为他手下兵抓药。
    这错本就不是他们的,而是庞家的。
    那个高傲自大的家伙,有什么理由怪罪别人冲撞他。
    二人随着方书仁进了牢房。
    一股腐臭味伴随着尿骚味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扑鼻而来。
    方书仁指着最里面的那间牢房说道:“二位将军,那人就关押在最后一间牢房,下官就不打扰二位将军关怀下属了,还请二位将军自行前去。”
    方书仁识趣地退出了牢房。
    他才不会上赶着招人嫌。
    沈昭和谢屿衡来到最后一间牢房,就看到一个坐得笔直的背影正背对着他们。
    那人身上穿着京中军的服饰。
    许是听到动静,那人头也不回地说道:“庞家的人就是我打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随便你们,想要我给他赔罪,连门儿都没有,庞家满门畜生,小爷我见一个打一个,见一双打一双,我管他是谁,只要姓庞的我就揍。
    沈庞两姓势不两立,他庞家害我沈家,我与他们不共戴天。”
    沈昭和谢屿衡对视一眼。
    得了不用问了,其中没啥误会。
    就是这位小将冲撞了庞云锦。
    听话语不仅仅是得罪这般简单。
    还将人给揍了。
    事情变得更棘手了。
    沈昭气恼同族冲动的同时,又敬佩他,更多的是感激。
    语气温和道:“没人要杀要剐你,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
    那人闻声猛地转过身来。
    一张俊美异常的脸上升起几分怒意。
    对着沈昭不敬道:“我沈天赐不需要你假好心,我就是死也不需要你救,你这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亏得我堂叔将堂姐下嫁给你。
    沈家出事你坐视不理,对西北军的遭遇你不闻不问,对我堂姐你更不是个东西,你任人欺辱她冷落她,让一个借住在将军府的小贱人骑在她头上,你不配当我们沈家婿,我呸你给老子滚,我不需要你来救。
    我与庞家是不共戴天,我与你楚慕是不死不休。”
    说罢整个人喘着粗气转过身去。
    多看姓楚的一眼,他都觉得恶心。
    虽然他一刻也不想呆在这臭气熏天的监牢中,但他绝不会向楚慕低头。
    “骂得好骂得对,我忘恩负义我对不起沈家对不起沈昭对不起西北军,我枉为人。”
    谢屿衡直接被惊在当场。
    刚才这个姓沈的小将破口大骂楚兄,他就被惊到了好吗?
    现在楚兄不仅没有生气,还将自己痛斥了一顿。
    他直接震住了好吗?
    虽然楚兄在沈家这件事上不闻不问在他看来确实做错了。
    但父亲曾经说过,楚慕这样做叫顾全大局。
    他不懂,但是他知道父亲说的一定没错。
    他好纠结,楚兄到底错是没错?
    沈天赐冷哼一声:“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错了,你有这功夫在这儿演戏,不如想想如何安顿西北军,不如回府上好好对我堂姐。”
    沈昭对沈天赐的出言不逊也不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沈天赐没好气地回道:“我管你来不来,我说了我沈天赐是死是活不用你管,无需你瞎操心。”
    “沈天赐你以为我愿意来吗?是西北军,是四千西北军担心你愧对你,你一日不出去,他们就一日活在愧疚之中,你要看着他们如此吗?”沈昭语气冷了几分。
    她是钦佩沈天赐,但是他这种不管不顾的做法却是不行。
    不仅是对他自己,还是对西北军都不利。
    沈天赐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与我细细道来,不可隐瞒。”
    沈昭语气缓和了几分。
    沈天赐还是一声不吭,沈昭见此有几分无奈“你难道不想要西北军吃饱穿暖吗?你难道不想沈将军父子重返军营吗?”
    沈天赐依旧头也不回,只不过嘀咕了一声:“怎么不想,做梦都想,你能安那好心?我可不信,从堂叔出事到我们西北军被编入京中军,你可连一句话都没有过问过。”
    一旁的谢屿衡被沈天赐的态度给刺到了。
    这玩意儿咋比他还难缠。
    还倔!
    “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今日楚将军为了咱们这些兄弟,早朝力战庞青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为咱们夺回了军饷,楚将军并非你想的那样不堪,往昔他也是迫不得已,你懂不懂什么叫顾全大局。”
    虽然他也不是很懂。
    “当真?”沈天赐这才转过身子,正眼看了一眼沈昭。
    “当真!说说吧昨日发生了什么?我不信你会无缘无故揍庞云锦。”
    沈天赐别扭地看了一眼沈昭,他确实不是无缘无故揍庞云锦的。
    是他肖想不该肖想的,扭捏道:“他肖想我阿昭堂姐,我能不揍他吗?他这不是大庭广之下毁我堂姐名声吗?我揍他还揍得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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