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巡演一共三天,连着三场。最后一场结束后她同其他人不熟,也不参与她们的聚餐活动,一贯独来独往的性子,跟上台时离她最近的那位学姐打了招呼,就准备自己先回酒店休息了。
    演职人员的大巴车还有二十分钟就到,所有剧目的参演人员都可以坐。
    宋悦词刚从演职人员的专属通道出来走了没几步,面前就出现了一大束花,几乎要冲进她怀里。对方看着熟门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不知道在这堵过多少个女孩。
    一旁的银色超跑在月光下泛着光。
    有些二代,家里被老天赏脸,一时暴发,不用讲底蕴传承,网上随便po几张图也有大批的人跟着追捧,泼天富贵来得快,也就容易骨头轻。
    宋悦词一眼不看,直接避开那束花。如瀑黑发扎最简单的黑色皮筋,露着纤细修长的脖颈。
    她面冷,垂眼时更添一丝愁感,像是一尊神像厌倦了人世繁华。
    她越拒绝越冷淡,越让人生出亵渎神明的心思来。
    邹凯也没管停在那的车,直接跟上了她。“我连着来看了你三天演出了,真的,我觉得你跳得特别好,认识一下呗……”
    能让他在那么多群舞演员里一眼看中,明明是一样的裙摆一样的妆发,她偏偏就是最出众。
    近距离看后更是惊艳。像带着露珠的花瓣,像诗歌的最后一句,足够让人念念不忘。
    宋悦词突然停了下来,跟在身后的人以为她有所松动,正想到她面前把花再递出去,就听见很是不耐的一句,“行啊,认识一下呗,你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听听。”
    对面梧桐树影下站着个人,看不清脸,但身型气质就已经很压人。邹凯被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狠狠噎了一下,刚想过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就看到了对方手腕上的那串珠子。
    凌越相当不习惯手腕上带这类物品,这种质地偏硬的东西会影响他手腕的活动。他随手摘了下来,通透的绿光在夜色里一闪而过。
    邹凯无比庆幸前几天也去了那场私人拍卖会。那位名不可说的大少爷说是给他爷爷寿宴送礼,随手拍两件藏品回去,在场有名的收藏人士都给他腾了位。
    末了大概又想起什么,“我有个朋友,补过生日。我跟他不一样,我生日他说我什么也不缺,就什么也没送。”
    于是又拿下了市值直逼八位数的翡翠手串。
    结果现在这手串被无比随意地揣进了兜里。
    邹凯用不着去猜对方的身份,很明显是自己惹不起的来头。他当人面挖人墙角,真是自找死路。花往副驾驶一扔,立刻开车就走。
    凌越特训结束后没直接回去,被秦琛直接叫来了南京,说是要请他夜游秦淮河。
    他人到南京没多久,宋涛的微信消息就来了:我发现你跟仙女是真的有缘,我女朋友说仙女之前腿伤错过了春晚的选拔,这几天来南京临时顶了个剧目群舞,你要不去看看呗,我把地点和剧目名称发给你。
    凌越倒真是没刻意来。他给自己的理由是秦琛的局太吵,还不如他自己出来随意走走。只是走走,就走到了大剧院的这条路上,时间已经晚了,演出应该已经结束了。
    他也没料到,会直接这么撞到。
    两人现在隔着窄窄一条道,他本来是想说的:“宋悦词,你还真就一个电话也没打。”
    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兴师问罪”,即使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觉得二十几天没联系,他那个晚上所让她承认的“熟”,已经不复存在了。
    宋悦词跟他打了招呼,她说:“好巧。”
    凌越从梧桐树影下走出,往她身边走。宋悦词身边似乎总是孤孤单单的,连成片的梧桐树,到她站的位置都能突兀地断了。
    凌越:“演出结束了?”
    宋悦词:“嗯,等接送班车来回酒店。”
    车没过一会就来,车灯亮得相当刺眼。
    他看着宋悦词上了演职人员接送的大巴车,覆着挺厚的窗膜,只能隐隐透出人影。
    什么都看不清,他还待在原地没动。
    要有秦琛在,估计得笑他五百年。车发动后凌越正准备走,倒数第二排的车窗突然就被移开了,宋悦词的手抵着窗户,看起来移得相当吃力。她费力露了半张脸出来,冲他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凌越也冲她挥了挥手,手收回口袋里时碰到了那串翡翠手串。
    秦琛不久前送他的时候还煞有介事地给他分析。
    说这世界上的假性实在太多了,什么假性近视假性亲密,他这种万年不上心突然动了心的百分之一百二是假性喜欢,秦大少爷说得头头是道给他打包票。
    “你就一时触动,不用太当回事。见过那么多,哪那么容易就死心塌地啊?”
    是啊,哪那么容易就这么死心塌地啊。
    但凌越现在得到的结论是:秦琛果然没真心喜欢过谁,他打的包票一点用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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