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们家的吃食定价也不高,量多又实惠,客人们自然愿意掏钱。
    “真好。”
    忙活了一天,苗翠云和萧水容浑身酸痛,只想躺下睡一觉。
    可看着面前这一小堆黄铜色的铜板,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若非面粉用完了,她们可以再卖个一天一夜!
    “大家都辛苦一天,早些洗漱歇下,明儿才有精气神继续干活。”
    到底是长嫂,苗翠云一声令下,大家便都端盆洗漱去了。
    至于摆摊赚的钱,提前说好两房对半分,一旬分一次。
    账目都记在明面上,彼此绝非奸猾之人,也不存在什么猜疑。
    夜色下,小院因着那二三百文钱很是热闹了一阵。
    洗漱后,便都熄了灯,枕着美梦睡去。
    韩榆的隔壁是韩宏晔夫妇俩的屋,练习八股文时,两人的鼾声清晰入耳。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韩榆悄然勾了下唇,手腕稳稳悬空,颇具风骨的字迹跃然纸上。
    一篇八股文并一首试帖诗,练完后照例默写半篇文章,紧接着又是总结今日课堂所学。
    如此这般,忙碌却充实。
    戌时初,韩榆熄灭油灯,躺下入睡。
    ......
    这天之后,韩家的小摊逐渐走上正轨。
    萧水容和苗翠云生得秀丽,满头青丝用头巾包得严严实实,一看就是爱干净的。
    在食材方面,她二人也不吝啬,无论是包子馅儿还是面条上的配菜,只会多给不会
    少给。
    包子皮儿被里头的馅料撑得圆鼓鼓,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油香。
    面条的配菜只两种,荤的和素的。
    每回苗翠云都满满一大勺浇上去,直把白花花的面条盖了个严实。
    还有那卤味,色香味俱全,整个儿浸在卤水里,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香味。
    以上种种,成功让韩家的小摊在一众摊贩中脱颖而出,成为食客们的新宠。
    也不是没人眼红,试图针对韩家小摊,只是被妯娌俩轻松化解了。
    最过分的一次,有人雇了个懒汉,污蔑韩家的吃食里有虫子。
    那懒汉当真配得起“懒汉”二字,滚滚的一碗面汤,虫子还是个活的。
    不仅没能诬陷成功,反而连累自家的生意大打折扣。
    转眼到了七月,酷暑时节。
    在韩榆隐晦的提议下,萧水容又在吃食里加了一样凉茶。
    在这炎炎夏日,当你走在路上,如何能抵抗一碗清透爽口的凉茶的诱惑?
    凉茶的畅销在意料之中,韩家又多一笔收入。
    因为小摊的生意太好,三个人时常忙不过来,对此有少数食客颇有微词。
    好在没多久,韩春岚伤势痊愈,也过来帮忙。
    四个人忙活,勉强还算应付得来。
    每逢休沐日,韩松体谅她们出摊辛苦,也会过去帮忙。
    至于韩榆,怕是去了也会添乱,索性老老实实在家学习。
    韩松的举动被有心人瞧见,在私塾里宣扬开来。
    许多学生认为韩松一介童生却混迹于集市之中,有损读
    书人的风骨气度。
    就连数月未见的韩宏庆都闻讯而来,厉声质问,并以命令的口吻不许韩松再去。
    三房都分家了,韩宏庆有什么资格管到隔房侄子的头上?
    韩松自是不予理会。
    但随着韩宏庆的知情,韩松猜想应该用不了多久,桃花村那边就能知道大房二房的最新情况。
    可那又如何?
    韩宏昊和韩宏晔都不再是当年那个愚孝的儿子了。
    等韩宏庆气得甩袖而去,韩榆小小声说:“万一爷奶他们跟爹要银子怎么办?”
    韩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韩·守财奴·榆才不愿把钱给讨厌的人。
    韩松手指捋平卷翘的书角:“分家时白纸黑字写着,每年该给爷奶多少东西。超过这个份额,多给是爹和二叔孝顺,不给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韩榆轻唔一声,算是回应,转头趁休息时间继续抄书。
    只是他二人还是低估了齐大妮不要脸的程度。
    这天一早,齐大妮敲开院门,上来就问两个儿子要钱。
    “要不是小三告诉我,我都不晓得你们两个不孝子摆摊挣了大钱。”
    “还敢背着老娘让韩春岚跟杨家的和离,真是胆肥了!”
    “十里八村都传遍了,杨世昌抱回去的崽子不是他的种,你倒是精贵,这点气都受不得,杨家没嫌弃你不能生养......”
    齐大妮叉着腰,对着所有人一顿疯狂输出,就连韩榆都没能幸免于难。
    对此,韩宏昊和韩宏晔硬气得很。
    “为
    了给我们俩治腿,家里欠了一百多两外债,还有大姐,她前段时间身子老不好,还咳血,也欠了二三十两。”
    吃嘛嘛香身体倍棒的韩春岚:“???”
    韩宏晔接过兄长的话头:“娘您要钱可以,只要您跟爹帮我们还了这一百五十两,往后每年都会把挣到的一半孝敬给您,您看如何?”
    齐大妮当然不乐意。
    而韩宏晔也是仗着老两口手里只有几十两,才会许下这样的承诺。
    不等齐大妮有所反应,韩榆扑上去,整个人挂她腿上。
    最近韩家伙食不错,韩榆又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脸蛋都圆了不少。
    这厢全部体重坠在齐大妮身上,当场把她撞了个屁墩儿。
    “奶,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帮忙还了这一百五十两吧,我都已经三个月没吃上一口肉了呜呜呜呜......”
    齐大妮信以为真,哪里愿意做这个冤大头,连滚带爬地跑了。
    门一关,韩榆瞬间收了哭声,露出八颗牙齿:“怎么样?我哭得是不是很逼真?”
    所有人:“......”
    在韩榆满怀期待的目光下,大家憋着笑点头。
    “是是是,榆哥儿哭得真好。”
    “赶紧收拾收拾,该出摊了。”
    又是休沐日,韩松换上耐脏的粗布短打,叮嘱韩榆在家好好读书,随萧水容几人一道出了门,傍晚时才回来。
    韩榆带着今日份疑难找上韩松。
    韩松捏了捏酸胀的手臂,着手答疑。
    韩榆心领神会,
    殷勤地绕到他身后,双手齐上,在韩松右臂上捏来捏去。
    一问一答,时间过得很快。
    韩松解答完毕,又拿起自己的书本,不紧不慢地翻看。
    韩榆甩了甩捏得发酸的手,与他相对而坐。
    抬眼望去,是韩松专注的面孔。
    韩榆福至心灵,突然问:“二哥,你觉得人为什么要读书?”
    韩松怔了下。
    韩榆补充说明:“又或者是,读书的意义?”
    韩榆自诩读书已经够努力了,但比起韩松,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
    他很好奇,韩松这样努力的目标所在。
    重活一世,他想通过读书获得什么?达成什么目的?
    像前世那样,位极人臣,名留青史?
    韩榆觉得不止如此。
    否则韩松那时常压抑的情绪是从何而来?
    总归是有来处的。
    韩松沉吟片刻:“一为大越。”
    即便大越已经烂了,将来还会更烂,但韩松还是想救它。
    凌先生曾对他说,我若不救它,又有谁会救它呢?
    凌先生几乎凭一己之力,将大越从灭国的边缘拉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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