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有十二间,找起人来还算容易。
    韩榆蹲在墙边,小小一只并不引人注意。
    他召出小白,轻点两下碧绿的叶片:“把人找到,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小白蹭了蹭韩榆的手指,滑滑梯一般稳稳落地,绕过打盹儿的伙计,消失在门口。
    韩榆把书塞进怀里,蹲着一手托腮,静待小白归来。
    他有种预感,今天会有意外之喜。
    韩榆等了约一盏茶时间,小白还没回来。
    默默换了个农民蹲的姿势,低头专注地看蚂蚁搬家。
    这时,马蹄声由远及近。
    韩榆循声望去,一辆看起来就很壕无人性的马车停在酒楼的后门。
    有一年轻男子跳下马车,探身点头哈腰地对马车里的人说了什么。
    紧跟着,有个和韩榆差不多大的男童踩着那人的背下来。
    衣着华丽,束发的玉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许是察觉到韩榆的打量,那男童面色一冷,嫌恶之色溢于言表。
    年轻男子见状,忙上前斥道:“
    臭要饭的滚一边去,别玷污了我家公子的眼!”
    说着大手一挥,砸下一把银锞子,引着男童走进酒楼。
    韩榆望着地上的银锞子,怔怔出神。
    他看起来很像乞丐吗?
    郁闷归郁闷,韩榆还是一个不漏捡起来了,去就近的糕点铺买了糕点。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饭后甜点它不香吗?
    第39章
    韩榆买了糕点回来,从窄巷绕到酒楼的后街。
    没到后门,就撞见黄秀兰鬼鬼祟祟地出来。
    韩榆一个闪身,退回窄巷。
    黄秀兰左脸烙着一个显眼的巴掌印,步履匆匆。
    更让韩榆吃惊的是,黄秀兰脸上并无恼色,更多的是焦急。
    所以那中年男人到底什么人,竟然对他那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三婶动手?
    待黄秀兰走远,韩榆走出窄巷,目光投向二楼雅间。
    等小白回来,或许会有答案。
    约一盏茶的功夫,韩榆总算等来小白。
    小白从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
    因身体回归幼体形态,体重过轻,被风一吹,在半空中失去平衡,啪叽砸到地上。
    小白:花花瘫软.jpg
    韩榆担心之余又失笑,上前捻起它,放在掌心。
    指尖拨弄两下纯白的花瓣,韩榆原路返回:“快要上课了,咱们边走边说。”
    本来是想跟着那男子一探究竟,看看那县里贵人的真面目。
    奈何午休时间短暂,又担心中途露了馅,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想想还是算了。
    小白人性化地点点头,叶片抵上主人的指腹,向他转述自己在酒楼里的所见所闻。
    ......
    却说小白仗着旁人看不到自己,大摇大摆走进酒楼。
    大堂里没有坏三婶的身影,就又去楼上的雅间挨个儿搜寻,最终在走廊最尽头的雅间发现了黄秀兰。
    黄秀兰和那中年男子一站
    一坐,前者明显的拘谨和不安,后者则不紧不慢地品着茶。
    男子用杯盖撇去茶面的浮沫,浅酌一口,又嫌弃地放下:“劣质玩意儿,不喝也罢。”
    敲门声响起,有伙计送来酒菜。
    小白跟在伙计后头,闪进雅间,就这么大喇喇地立在圆桌上,正大光明地偷听。
    黄秀兰声音隐隐发颤,难掩憎恨:“先生您有所不知,韩榆那小子就是个怪物,他什么都知道,却故意假装上钩,害得我两个孩子受了大罪。”
    被黄秀兰称为先生的男子不以为意:“一个四岁的孩子,纵使有点心机,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归根结底,还是你们婆媳太没用了。”
    黄秀兰呼吸一滞,强忍恐惧说:“眼下韩榆看破了我们的目的,日后再想对付他,可能不容易。”
    先生面无表情起身,一巴掌抽得黄秀兰险些载到地上。
    堪堪稳住身形,胸口又挨一脚。
    黄秀兰哀叫一声,摔得四仰八叉。
    先生原地踱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是不容置喙的漠然。
    “你既答应了我家主子,也收了银子,就该圆满完成任务,而不是推诿责任。这样只会显得你们婆媳很无能,斗不过一个四岁大的幼童。”
    “第一次达成约定时,我就跟你说过,主子要你不惜一切代价,让韩榆遭受苦楚......从而让韩宏晔体会到何为绝望。”
    “可你们呢?除了第一次还算成功,第二次拖延了数月
    不说,竟还失败了!”
    “我会将此事如实禀报给主子,你既然连这件事都做不好,那就让其他人来做。”
    黄秀兰脸色大变,匍匐上前,抱住先生的腿,脸几乎贴在他鞋面上。
    “不要啊先生!我可以的!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下次我一定能让韩榆去了半条命!”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让我如何再信你?”
    先生冷笑着,又将黄秀兰踹了出去。
    “当初找上你,也是因为你跟韩......韩家二房同住一个屋檐下。”
    “再看现在,不仅被韩榆反算计了,还让二房分了出去!”
    “之前给你的那些银子,就当喂了狗,你日后不必再来了。”
    黄秀兰慌了,再度抱住先生的腿,叠声求情。
    “我知道贵人是有本事的,但不知先生可还记得,我夫君将要参加院试,只要给他几年,未来前途定不可限量!”
    “贵人也曾允诺过,要提拔我夫君,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合作共赢?”
    “我最了解二房,也是最方便下手的。等贵人出了气,我夫君步步高升,定会记得贵人的好。”
    下一瞬,黄秀兰被揪住了发髻,被迫后仰。
    先生一脸冷色:“你在威胁我?”
    黄秀兰吃痛:“不不不,先生我没有......”
    先生甩开她:“你凭什么觉得,我主子要靠你夫君?”
    黄秀兰张了张嘴,良久无言。
    先生话锋一转:“你可知主子为何答应提拔你夫君?又为
    何能提拔你夫君?”
    黄秀兰讷讷摇头。
    先生满面倨傲,看她像在看蝼蚁:“那是因为主子在越京有靠山,煊赫多年、了不得的靠山!”
    黄秀兰倒吸一口气。
    小白也惊呆了,连忙记下来。
    见黄秀兰这般反应,先生很是得意,嘴上没了把门的:“只要那位一句话,便是陛下也得给几分薄面。”
    “可惜你实在太没用了。”先生可惜地摇摇头,“机会在眼前,都没能把握住。”
    接下来,小白又听黄秀兰说了许多求情和保证的话。
    最后,先生还是松口了:“再给你一次机会,随你如何,只要别让他死了。”
    黄秀兰欣喜若狂,忽又想到什么,试探地说:“说实在的,都是韩宏晔得罪了贵人,贵人为何不直接弄死他,反而兜兜转转对付韩榆?”
    小白也想知道。
    然而先生只看了黄秀兰一眼,黄秀兰就吓得连滚带爬出去了。
    小白忒失望,正欲离开,就听重新坐回去的先生喃喃自语:“为什么要针对韩榆,而非韩宏晔?”
    他自斟自酌,声音低不可闻:“只能怪他命格有异,挡了主子的路。”
    小白自觉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麻溜从门缝挤出来了。
    ......
    “命格有异?”
    韩榆走在路上,重复呢喃着这四个字。
    正应了他问过韩宏晔之后的猜测,黄秀兰口中县里的贵人并非是为了韩宏晔而针对他。
    这只是个糊弄黄秀兰的借口,主要目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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