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头既然能从上百人中选出前台,自然也具备不亚于前台的眼光,所以在将洛娜上下打量一番后,斩钉截铁道:“你还真是守到一只肥羊。”
    说罢,番头还摘下身侧的水烟袋,将它递给一旁的前台,摆出一副要好好待客的模样。
    “鉴于您是第一次购买房产,所以由我跟您简单说明一下。”番头将带来的房屋资料放于桌上,然后在前台的脸色变得难看前做了个抖烟的手势:“当然,为了保证您能得到最好的待遇,会由这小子跟进之后的服务。”
    番头到底是换钱所的值班人员,所以不能外出。况且这是前台接下的大单,要是番头强行介入,一定会坏了换钱所的规矩,以及自己的名声。毕竟一个会抢单的番头可是没法凝聚人心的,而前台要是真的谈下一桩大单,他也未必沾不了好处。
    “还请您多多指教。”前台一听这话,立刻松了口气,然后忙不迭地向洛娜示好。
    番头被前台的反应弄得皱了下眉头,在心里感叹年轻人还需要历练一番。
    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简而言之,就是根据持有者的身份,以及房屋的规模不同,我们这里挂牌出售的房屋又分夯土塞草制成的普通草房,有条件的武士或富贵人家所住的阵屋,以及地方豪族修建的砦与馆。”在简单寒暄一番后,番头终于切入主题,将摆放在洛娜面前的画集轻轻打开:“当然,以您的身份与财力,是不可能住进脸榻榻米都没有的草房,所以我建议您购买规模较大的阵屋与居馆。”
    番头将画集翻到最后几页,然后根据洛娜的情况进行推荐:“鉴于砦只是用木栅栏和石墙将数个阵屋围起来的简单型防御工程,所以就实用性而言,我认为您最好购买大型阵屋或是居馆。”
    末了,番头还幽默道:“换钱所可不提供建造城池服务,而且您在令尊的城池里,也不会住天守阁吧!”
    这倒不是番头在讽刺洛娜的出身,而是天守阁虽然在构建上是城主一家的生活空间,可是考虑到城池的作战功能,所以在修建时有意压低屋檐高度,扩充屋内容量,因此住起来并不舒服。
    更何况战时的天守阁极易成为攻城者的靶子,所以城主一家都是在天守阁附近的本丸或是二之丸居住,更有甚者,会在城下町购置更加舒适的豪宅。
    洛娜在宇智波一族住的就是阵屋,甚至还是宇智波家最好的阵屋。
    要知道普通人家都是用茅葺铺屋顶,而洛娜住的阵屋是用比瓦葺更好的檜皮葺铺屋顶。即便是城里排得上名号的武士,也很少会有如此之好的待遇。
    当然,搁在洛娜眼里,这点差别毫无意义,所以当她翻起番头带来的画集,听着对方侃侃而谈时,内心毫无波动。
    “您对阵屋或是居馆的大小,年份,以及地理位置有什么特殊要求吗?”口干舌燥的番头接过前台递来的热茶,在吹开漂到嘴边茶叶后,向洛娜询问道:“这种规格的房产可是很少出售的,所以您的挑选范围并不大。”
    已经昏昏欲睡的洛娜终于来了精神,然后睁大快要眯上的眼睛:“有靠近南贺川的阵屋或是居馆吗?”搁在洛娜眼里,这些房屋都是要重建的,所以新旧差别不是很大。
    至于为何要买二手的而不是新建一座居馆……首先是以居馆的规模,极有可能引发此地有人拥兵自立的嫌疑,所以想要新建居馆,都得跟官府扯上十天半个月,到头来极有可能白费时间。二是以洛娜或是换钱所的人脉,也不可能请动那些专供于大贵族们的建筑师。而市面上能够充当建筑师的木工们,也只有建造草屋或是下级武士阵屋的经验。
    就连一些担任老中的武将,都是借主君的面子请动那些有名气的建筑师,或是低价买下那些战败者的旧宅。
    番头在听了洛娜的要求后,虽然疑惑对方为何要在南贺川那种不得安生的地方居住,但是跟他所见过的那些挑剔客人相比,只提位子要求的洛娜已经称得上好客人的典范。
    “南贺川的话,恰好有位贵族女眷的私宅急于脱手,所以您看什么时候去参观房屋?”番头将画集翻到最后一页,让洛娜瞧过那座居馆的大致图后,得到满意回复。
    “一周后吧!毕竟你们也需要准备时间。”在这个人力轿夫走短程,牛车来做长途运输的世界里,洛娜估计换钱所也需要三四天的功夫去核实居馆的情况,然后从原主人那儿得到参观许可。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周后,由这小子带人去宇智波族地找您。”番头就喜欢洛娜这样的爽快人,所以让前台找来纸笔,三两下的弄好参观协议:“参观的手续费是一贯,如果能谈成这本生意,您要付我们这个数的中介费。”
    番头向洛娜估了大概数字,笑得眼旁的皱纹犹如细密的蜘蛛网,就连一旁的前台都露出难以掩饰的开心之色。
    仅是这笔生意,他们就能从房屋的原主人跟洛娜这儿拿到两年的业绩。
    而洛娜面对令人望而生畏的数字,也只是将刚到手的铜钱丢出一贯,然后择出一百二十文给前台:“谢谢你的点心,剩下的就当是请你喝酒。”
    “这……这也太多了。”番头也见过不少出手阔绰的客户,不过是真阔还是强撑面子,他也是心里有数。
    况且前台用以招待洛娜和宇智波们的点心撑死了也就40文,所以洛娜给的小费在扣除点心钱后,还能让前台跟番头去城里较好的居酒屋里喝上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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