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
    宋普心里冷笑, “陛下真的不要吗?”
    澹台熠眼睛止不住的瞟了他几眼, 淡定地道:“孤说了,孤日理万机, 万万没有时间陪宋卿胡闹。”
    宋普道:“既然如此, 臣便不叨唠陛下了,臣还想起家中有母亲等臣回家吃饭,陛下可否让臣归家?”
    澹台熠眯起了眼睛,“孤让你在宫里用膳,你现在跟孤说要回去?”
    宋普道:“经刚才一遭, 陛下还觉得臣有心情待在宫里吗?臣要去和臣父亲解释, 免得他疑窦丛生。”
    澹台熠一想,也是,顿了一下,便道:“既然如此, 孤便允许宋卿回家。”
    宋普便开始穿衣服,澹台熠看得金眸泛起奇异的光彩,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几下,矜持地道:“孤虽然日理万机,但宋卿可知好钢要用到刀刃上。”
    “?”宋普眼里流露出明显的困惑, “陛下何意?”
    澹台熠端庄如君子地道:“宋卿也知孤的作风,孤一向君子, 也不急于一时,但宋卿从答应孤到现在,已经有数月了, 宋卿还未将最大支的放进去,当然这也有宋卿骗了孤的缘故,孤既不怪罪宋卿,宋卿也该加倍努力……”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宋普总算明白他干嘛这么端着了,原来都是为了给这些话做铺垫。
    ——他不急,他真的不急,但他想进去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这狗皇帝还会欲擒故纵这一套了。
    宋普听了,微微一笑,道:“臣省的,陛下放心罢,臣会更努力的。”
    澹台熠不悦地道:“宋卿总是给孤这种似是而非的承诺。”
    宋普问:“那陛下想臣如何?”
    澹台熠眸光微闪,从容不迫地笑道:“宋卿不如与孤约定个时间罢。”
    宋普垂眸思考片刻,道:“那便一个月后的月圆之夜罢?”
    澹台熠控制不住的唇角翘起,金眸难掩兴奋,面上却又勉强做出一副从容镇静的表情,语气淡淡地道:“一言为定,宋卿这次莫要哄骗孤,若到了那时候,宋卿要反悔的话,孤也不会再做什么君子了。”
    清醒点,还君子,你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啊??
    宋普心里疯狂吐槽,面上依然微笑,“陛下放心,臣省的。”
    又道:“陛下方才臣受了很大的惊吓,臣想要补偿。”
    澹台熠金眸又亮了起来,若宋卿此时再说要他的龙(根作为补偿,他便可以顺坡而下,再次享受一下品箫之乐,脑子黄料丛生,面上却依旧风轻云淡,依旧很端庄矜持禁欲,道:“宋卿说罢,这次的确是孤失误,孤应当给宋卿补偿。”
    宋普道:“陛下龙床之上的夜明珠格外硕美,不知陛下可否赏给臣?”
    澹台熠:“…………”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宋普,心里难掩失望,一失望,语气就露了马脚,“宋卿只要这个?”
    宋普点了点头,澹台熠龙床顶部的夜明珠很大,大概有人脑袋那么大,被磨得很圆润,晚上便会散发出明亮的光,将龙床照的格外明亮,他只睡过一次,倒是对那颗夜明珠记忆深刻。
    他从澹台熠这里搜罗了不少宝贝,金银都是其次,更多的其实是宝石类,澹台熠的宝库里甚至有一块成人那么高的金刚石原石,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他搜罗的越多,心里就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遗憾,若这些放到现代,那他一家子都吃喝不愁了。
    宋普一直都觉得自己家的那些鸡毛蒜皮,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没钱造成的,钱能解决大部分的不快乐,若是有钱,他妈的更年期没准都不治而愈了。
    老实说,他现在对国公府也有归属感,这些宝贝放到这个时代,也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他现在也变得很富有,一辈子都吃喝不愁,能在宝贝堆里打滚,但就是会想念他那个世界的爸妈。
    他想到此处,有些伤感,不过只是一瞬,他便将这种想法抛到了脑后,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无论身处哪里,遇到什么事情,都能让自己快乐起来。
    他将注意力放到了澹台熠身上,很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失望,只是一瞬,便明白过来他失望什么,心里发笑,面上故作不懂,对澹台熠道:“陛下也知臣与陛下爱好相同,陛下喜欢的,臣都喜欢。”
    澹台熠下意识地暴露了他的抠搜本性,“宋卿可知那颗夜明珠是孤龙床上的宝贝,如此澄明的夜明珠,堪称国宝,孤又如何能给宋卿。”
    宋普道:“可是臣在陛下国库里看到了同一颗,似乎比龙床之上的还要大上一些。”
    澹台熠:“……”
    澹台熠便唤了人,去将龙床顶部的那颗夜明珠凿了下来。
    宋普最后抱着那颗巨大的夜明珠满载而归。
    只是回去,他就十分胆怯了,从桌底下滚到宋国公脚边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宋普光是回忆此事,便尴尬的脚趾抓地,满脸燥红不说,嘴里还忍不住发出了懊恼的声音。
    本来应该很生气的,想着要好好冷落一下澹台熠才是,但对上了澹台熠那肆意绽放光芒的绝美脸庞,十成的怒气顿时会削减一半,剩下的澹台熠再服个软,心就软完了。
    他怎会如此没出息?
    宋普红着脸望着马车顶部,磨磨蹭蹭的不想下车。
    车夫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在帘子之外发问:“少爷,已经到家了。”外头太冷了,他想快些回屋子里烧烧火炉,暖暖身子才是。
    宋普也知道外面冷,不好意思继续呆在马车里让人家车夫受冻,掀开帘子,抱着夜明珠下了车。
    脚刚踏进家门,一个高大强健的护院便出现了,对宋普拱了拱手道:“少爷,老爷请少爷去书房一聚。”
    来了!
    宋普头皮顿时炸了。
    也许他半路过来的缘故,宋普虽然代入角色极快,能很轻松的喊宋国公和宋母为爹娘,但老实说,他对他们更多的是对长辈的尊重,当然,父子母子情也有,但始终隔了一层,水中探月似的。
    也正是如此,他才会这么尴尬。
    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跟着护院到了宋国公书房里。
    宋国公此时端正地坐在书桌之后,他长得实在俊美,只是留着胡子,平白增添了大叔感,若是剃掉胡须,脸看着也显嫩,顶多二十五六的样子,和宋普站在一起,大约是不像父子,更会像兄弟。
    不过留着胡须便也显得严肃成熟些,有大男人的感觉,看着才像是一个父亲。
    他看见宋普来了,眉头拧在一起,心里的纠结都表现在脸上了。
    宋普看他这个表情,实在是忐忑心虚,眼神飘忽,都不太敢看宋国公。
    “我儿,你今日在陛下殿中……”宋国公语气沉重地开口,欲言又止。
    明明刚从外面进来,宋普浑身都是冷的,但此时额头却是冒出了细密的汗,更有汗水从额角滑落,他尴尬又心虚地问:“怎么了?”
    宋国公终于还是说下去了,表情流露出几分痛惜,“你太大胆了,竟在陛下面前衣冠不整,你要庆幸今日是为父去觐见陛下,若是碰到叶首辅或者是其他外臣,定要参你一本。”
    宋普呆了,“啊?”
    宋国公道:“你如今也十七岁了,在别的地方都是可以做爹的年纪了,怎如此不懂事?陛下宠幸你,那是你的荣幸,作为臣子万万不可恃宠而骄,陛下虽改过自新浪子回头,但脾性到底执拗,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之前被吓病了的教训还没受够?怎还如此不小心??”
    宋普:“…………”
    他忽然觉得自己标榜直男委实辱没了直男这个词!
    但凡一个稍微有一点不正常的人,看到他在皇帝寝宫里脱掉了亵衣,又躲到了桌子底下,定会怀疑些什么,而宋国公他不!他就差左脸写个“浩然正气”,右脸写个“钢铁直男”!
    他爹!才是真正的直男!而他,只是个虚假的深柜!
    宋普为自己的虚假痛哭流涕。
    宋普的尴尬到脚趾抓地症突然不治自愈,一脸受教的表情,“是儿子错了!儿子再也不敢了!爹您才是深谋远虑!儿子听爹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宋国公见他当真听进去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也多亏陛下这些时日脾气越发温和,不然你如何能如此放肆。”
    他这时候才看见宋普披风里鼓鼓的,便问:“你肚子为何这么大?可是藏了什么东西?”
    宋普将披风掀开,“是陛下赐给我的夜明珠。”
    宋国公一惊,眼里流露出一丝惊羡,“陛下当真宽容大量,竟还赐你如此重宝?”
    宋普道:“陛下说我受了惊吓,补偿给我的。”
    宋国公一听,难免动容,“陛下如今真的是浪子回头,竟如此阔绰。”
    宋普:“……”
    看来宋国公也知道澹台熠很抠门。
    宋国公收回了看向夜明珠的目光,语重心长地说:“你要好好的伺候陛下,谨言慎行,万万不能恃宠而骄,万万不能忤逆陛下,可听进去了?”
    宋普慢吞吞地道:“我知道了。”
    他看宋国公这个德行,好像都能看到未来澹台熠说要娶他当皇后,宋国公来句我儿不配的画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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