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为异能者预备的医院所使用的麻醉剂如果用在一个普通人身上,那肯定会要了他的命,但对于异能者来说——也只能起效半小时到一小时左右,而撒沙。霍普金斯却始终没有醒来。
    “谁是他的麻醉师?”李先生问道。
    “嗯,”一个小个子男人怯生生地举起手:“是我。”
    “你今年的假期用掉了吗?”
    “没有,”小个子医师堪称迟钝地眨了眨眼睛:“我还在办理离婚手续”
    “那就用掉它,”李先生以那种上位者惯用的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还有明年的,后年的实际上,我的意思是,一年里,你就暂时不要再出现在西大陆上了,去东大陆玩玩,那儿历史悠久,民风淳朴,人均消费只有我们的八分之一,还有美味的烤鸭和面条。”
    “可是”我得打完我的离婚官司,还得争夺我孩子的抚养权。
    “而且金头发的人在那儿很受姑娘们的欢迎——而你正需要一段新的感情来抚慰你那颗受伤的小心灵。”
    麻醉师满怀疑窦地摸了摸自己疯狂后退中的发际线。
    李先生看了看其他人,医生和护士,机构要培养起一批自己的人并不容易,所以他不能冒险把他们放在一个有着特殊食谱并爱子成狂的变态面前——在后者的儿子正因为不可知的原因昏迷的时候。
    “我建议你们也去度个假。”
    “可我的假期已经用完了。”
    “没关系,”李先生说:“一个额外批示,我会给你的。”反正只要你还能活着而不是成为霍普金斯医生桌上的一道肉菜,我们就有得机会压轧你到最后一点一滴。
    他们充满困惑,每个人,但最后他们还是遵从了李先生的意思,在这家医院工作他们获得了比其他普通医院多上两倍的报酬(考虑到医生的一般收入水准,这个两倍相当可观),以及更多的假期,作为相当的回报,他们必须紧闭上自己的嘴,控制好自己的手指和带上一对听从命令的耳朵。
    李先生是这座医院的管理者之一,何况他只是要他们去度个假。
    打发走一群疑虑重重的白袍人士后,李先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他站在玻璃窗前,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室内明亮的灯光让可以笼罩住人类全身的玻璃变成了一面黑色的镜子,李先生在里面找到了自己——他是个外貌普通的中年人,头发是灰黑色的,有个大而肥的鼻子,和丰润的嘴唇,他已经六十五碎了,但只要能够成年,异能者的生理年龄总是比他的实际年龄小上一半有余——他依然精力充沛,思维敏捷,如果不是那样,他恐怕连自己也保不住,遑论那个喜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弟弟和每天都以一种新方式精神错乱的侄女。
    大约两小时后,他的秘书和他的弟弟给他打了电话,保证已经将那批蠢呼呼的小兔子送上了最近的一次航班,上帝保佑,只要有钱,任何事情都会变得简单。
    他的电话再次响起时,那边的人告诉他来自于比桑地家族的直升飞机已经降落在医院的顶楼。
    李先生对着玻璃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他的能力让他能够无视几乎所有的伤害,从*到精神,但是,不,他还是不想面对霍普金斯,不是因为医生的食谱——吞吃自己同类的变态在他手里终结的没有半打也有一只手掌之多,也不是因为他是个异能者,天啊,他的下属、同僚和敌人都是异能者,其中不乏强悍到让人以为进入了神话或是漫画世界的变态,虽然研究部和情报部的人到现在也没能弄明白安东尼。霍普金斯是个什么东西,但他确实只是个拥有着一具血肉之躯的凡人,他面对子弹的时候,防御力还不如切加勒。比桑地。
    可世界上总是有这么一个人会令你脑后生寒。
    李先生在半途中拦截或说迎接到了霍普金斯医生——医生和他记忆中的影像一模一样,时间没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或许头发例外,安东尼。霍普金斯的头发在这几年里逐渐变白——金属质感的银白色,他借助发胶把它们全部紧贴在脑后,就像是戴了一个头盔——他深凹的灰蓝色眼睛和突出的眉骨因此更加令人印象深刻,他的薄嘴唇就像刚擦过活人的血那样鲜红夺目,他向李先生微笑,露出雪白整齐,又尖又小的牙齿。
    “带我去见见我儿子。”他温和地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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