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出手推树,那树下面的尸骨定也遭到损坏。
    这让乔五味有些于心不忍,犹豫良久,决定明日先让刑捕头派人过来将这些女婴尸骨给收敛好后,再推树也不迟。
    待她离开后,院内只剩下那棵孤零零的桃树,随着一阵风袭来,桃树上的粉白色花瓣纷纷落了下来,飘向周边每个角落。
    直到地面上堆积厚厚的一层花瓣时,那棵桃树上只剩下绿幽幽的嫩叶,而嫩叶之间的缝隙中透着一抹鲜红。
    乔五味先是去找刑捕头,听闻刑捕头去了城外,兴许要等明日才能赶回来。
    而此时日坠西山,飞溅的光晕肆意张扬的将周边云彩染成金红色,东边幽静的暮色正暗暗紧追,慢吞吞朝前,张着嘴将那绚丽的霞光吞噬其中。
    还在做生意的商铺点起了油灯,并在屋檐下挂起发光的灯笼,照亮行人归家的路。
    等乔五味回到县老爷府邸后门处时,天还未彻底暗下来,她伸手敲敲门,正在守门的小厮闻声将其打开,可在看清楚是谁,脸上露出似是看到鬼的神情。
    从宋公子将乔姑娘打的可惨这件事,已经飞快的传遍整个府邸,但这话传着传着,就不知怎么得,传成乔姑娘不知道做错什么事,竟然被宋公子给活生生打死了,就连程管家都不敢靠近。
    小厮脸色吓的苍白,想着这怕不是冤魂索命来了,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这冤魂也要敲门吗?
    乔五味疑惑的瞥了眼有些奇奇怪怪的小厮,也没怎么多想,继续朝着居住的院子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凡是瞥见自己的侍女或者侍从的脸上皆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有些胆子小的直接晕死过去。
    这让乔五味有些不自信的停下脚步,低头瞥了眼自己的两只腿,一只用木板固定,且悬挂在半空中的左手,以及她的一只右手。
    没多没少呀。
    难不成是脸上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听到消息的程管家急忙忙赶过来,在瞥见乔五味完全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还以为是在做梦。
    他不由激动的嚎道:“乔姑娘!”
    乔五味被吓的一激灵,侧目就瞥见程管家满脸激动的走过来,还没等她开口询问,为什么府邸中的人见到自己就像是见到鬼一样时,便听程管家愤愤不平的指责起了宋滇之。
    “宋公子真是太过分了,一点旧情都不念,竟对乔姑娘你下如此狠手。”
    说完这话,程管家的目光不由落在乔五味的脸上,随即露出震惊的表情。
    “乔姑娘不愧是有本事的人,脸上那些可怖的伤口竟都恢复如初。”
    乔五味是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程管家在说些什么,那双圆溜溜的葡萄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
    “宋滇之他怎么了?还有什么脸上伤口,我也没受伤呀!”
    程管家微微愣住,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你的脸不是被宋公子给伤的血肉模糊吗?还有眼睛!”
    他当时虽害怕到双腿发酸,但并不影响将院子发生的事看的真真切切。
    乔五味瞬间反应过来,她连忙解释:“那不是我!”
    程管家口中所说的那人,应该是顶着自己脸的桃姐。
    程管家还未从乔五味那句“那不是我”四个字回过神呢,便对上乔五味那双亮晶晶且黑白分明的眸子。
    他想了想:“乔姑娘方才的话是何意,难不成今日有人假扮乔姑娘?”
    乔五味点点头,却并未说出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程管家脸上瞬间露出震惊的神情,看来自己是错怪了宋公子,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替宋公子说了几句好话。
    “宋公子应是对你用情至深,不然怎会立即发现那人是假冒的。也怪不得喊完夫君后,宋公子气的将那人的脸都毁得血肉模糊。”
    乔五味:……
    因为宋滇之是罪仙,虽带有罪,但也占仙一字。
    这点雕虫小技怎么可能会逃过他的眼睛。
    只是!
    乔五味万万没想到,桃姐会顶着自己这张脸去喊宋滇之夫君,难不成她是在船上便垂涎那祖宗的美色,并且误会两人的关系。
    想到这,乔五味不由替桃姐默哀三分钟,而后小声嘀咕着。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这般想不开呢。”
    乔五味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宋滇之,表面看起无害充满迷惑性,可没人知道他就是一朵骨子都发黑的黑心莲。
    招惹这个人,怎么死的怕都不知道。
    这时程管家继续道:“乔姑娘,你快去瞧瞧宋公子,我去让人给你们准备晚饭。”
    可等程管家没走多远,忽然想起来若院中那人不是乔姑娘,那会是谁?
    算了,还是等老爷回来处理此事。
    乔五味瞥了眼程管家离去的背影,随即才朝着院子方向走去,发现原本候在门口的两名侍女竟没了踪影不说,那院中还站着一个人,从身形来看,应是自己要找的桃姐。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等看清楚桃姐的脸时,整个人还是被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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