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做什么的?”伊恒握住那个铃铛,只觉得整个手臂连同手指都被震麻了,他猛然意识到它是怎么用的了。
    “不行。花瓶会被震碎的。”花瓶本身已经被花塞得满满的,再套上这玩意,肯定会出事的。
    伊恒十分后悔今日去找徐公的麻烦。早知如此,还不如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一下午,应如风听得最多的便是嗡嗡的震动声,呜呜的哭泣声和哀哀的求饶声。
    她是一个精心呵护花朵的花匠,一遍遍摇晃着水壶,浇满整个花瓶。
    闭合的花苞终于舒展了花瓣,完美地绽放在了花瓶顶端。
    每一片花瓣上都盛着一滴甘露,白色的甘露流淌在粉红色的花瓣上,犹如清晨刚刚摘下一般。
    伊恒眼神涣散,软成一滩水。他躺在床上,如同麻木了一般,双腿无力地垂在床边。之前一个月没睡好,也不如这一个下午更能耗费精力。
    “这么漂亮的簪子,要不明日你就带着出街吧?”应如风取下花簪,摁住上头的一个机关,细孔立刻被卡住了。
    伊恒的头发纷乱地绕在肩上,应如风帮他理了理,挽起一个发髻,笑盈盈地把花簪插了上去。
    伊恒一直很渴望应如风可以送他首饰,只是没想到第一次收到首饰,居然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代价大到他连一个笑容都没有力气摆出来。
    大军休整了几日便继续往京城进发。
    流城是通往京城路上最大的要塞。
    有流城军在手,再加上主将周亭的归降。应如风计划让周亭假装战败退回流城,骗守卫打开城门后,兵不血刃地拿下流城。
    然而当周亭带着兵马回到流城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叫不开城门了。
    倒不是流城守将及时收到了周亭叛变的消息,而是应如行摆了太女夫一道,歪打正着地拦下了周亭。
    应如行一直在暗中跟太女夫争夺权力,图谋复起。这一次双方达成一致意见共同出兵讨伐西域之后,应如行偷偷留了一个后手。
    流城军离城之时,留下来守城的人都被应如行给收买了。她给流城守将下了死命令,无论流城军胜败,都要尽全力把她们留在流城外一段时间。
    十万兵马被拦在城外,弄不好就会心生不满,与朝廷离心。应如行打算以此为要挟,从太女夫手中分得部分兵权,在朝中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应如行这一招虽然阴险,但太女夫为了边境安稳,必然会打落牙齿和血吞。只是她没想到流城军会输得如此迅速,她还没在朝中发难,流城军就已经易手了。
    应如风望着固守城门,坚决不开的流城守将,一时间陷入僵局。
    流城作为前往京城路上的第一大要塞,城防自然是极其坚固的,城墙有数丈之高,城外还有宽阔的护城河环绕,整座城易守难攻。
    无论是火攻还是其他攻城方式,都难以攻破坚固的城防。
    靠堆人命攻城的话,必然会造成极其惨重的损失,少说也会伤亡一两万人。这样的损失对应如风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只需给她一段时间,她一定可以研究出更好的破城方法。只不过如此一来,便要延缓回到京城的时间。
    时间拖得越久,京城那边就会掌握更多有关她的消息,有时间征调大军严阵以待。喀兰军就做不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让应如风觉得颇为可惜。
    应如风思虑再三,还是扬起手,准备命令大军撤退。
    就在这时,高耸的城楼上忽然传来几声惊叫声。手持长枪驻守在城楼上的士兵不知为何一个个往边上退开。
    两道重叠在一起的背影出现在了城楼之上,紧贴着城楼边沿而立,只要稍稍仰身,就会一齐从城楼上摔下来。
    那两道身影明显是一男一女,男子单薄的背影贴在强壮的女子背后,显得颇为诡异。流城守将再糊涂,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让个男人上城楼吧?
    应如风示意退兵的手势顿时迟缓了下来,她默默地收回了手,“什么情况?”
    城下的兵将都是一头雾水,没有人能回答她。
    周亭拉满了弓弦,瞄准了那两道背影的后心。
    箭快要离弦的那一刻,吱呀一声响,厚重的城门竟然被缓缓放下,城内的景色渐渐从门缝中泄了出来。
    众兵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请君入瓮,将她们骗入城内伏击吗?
    应如风等人看着敞开的城门,瞻前顾后,一时间反而不敢进去了。
    众人思虑重重,辛似海却是不怕的,门都开了,不进去还等什么?她马鞭一甩,带着手下的兵将一马当先地冲了进去。
    应如风来不及阻拦,眼睁睁地见她消失在了城门之后,忙令另外几队兵马前去支援。
    那几队兵马进了城后没有受到任何埋伏,很快就取代流城中的守兵,控制住了整座城池。
    应如风走进流城地时候甚至有一种踩在棉花上的不真实感,她琢磨了一番,答案应该在流城城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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