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两件大事都有了着落,周妈妈那心也放了下来。吃了饭去收拾,泡着脚听着南屋里的吵闹声都没再影响到她。心里太轻松了,晚上忘记了吃药。可她居然睡着了,没吃药的情况下睡的还挺沉。
    “我昨晚上忘记吃药了。”早晨跟洛兰随口说的。
    “不能停吧。妈你可别擅自停药,感觉好也得继续巩固。等下个月俊慧结婚后我或者青山陪你到省城医院去检查。看医生嘱咐怎么弄。”
    “嗯。”周妈妈脸上都是笑,心里轻松下自己感觉完全好了。“我知道了。其实我自己有感觉,应该是好了。不用再吃。”
    “别急着下结论,等医生看过再说。”周青山说过,医生说她这病得巩固,不能轻易停药,不然可能复发。
    “好,听你的。”
    第三十章
    俩小姑子安顿有了着落, 婆婆的病也基本好了,洛兰这日子过的正有滋有味。过两年如果还是不生育,那就抱养一个孩子,不论男女, 捡着那远的地方, 家里孩子多养不了的人家,她假装怀孕对外就说是自己亲生。
    一切都有计划的在进行, 上班的时候面容轻松, 刘姐从外头进来遮遮掩掩的, 她拿着拖布在拖地没注意,等上午忙过一阵后才发现刘姐脸上居然一大片的淤青。
    “怎么弄的?”
    刘姐情绪低落, 这是今儿第三次被人问了。伤在脸上太明显,这一看就不对, 任谁也要关心两句。
    “自己摔的。”
    “刘姐、”这话带着问询,我是想帮你的。但你要是依旧是这个答案, 那我不在追问。
    “跟他打架打的。”刘姐讲话声音非常低:“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抓了他脸上好几道。”
    “为什么啊?”
    “我娘家娘病了, 在县医院住院呢,说是中风偏瘫。我手里没钱,就想着跟我婆婆要, 毕竟这么多年我家那口子的工资都是她保管。可你猜那死老婆子怎么说?”
    “嫁进我们家了, 就少管娘家事儿。”
    “嗐, 一字不差。妹子,看来你也很有生活嘛。死老太婆就是这么说的, 我当即气炸了。平日里忍着让着孝顺着, 这到了关键时候,她说的这叫人话嘛。那是我亲妈, 生我养我的亲妈。我能放着不管?”
    “要到钱没?”
    “没。他也向着他妈,我俩一言不合动了手,独家文后续追更气讹/峮把以寺八衣流酒柳三互殴了一顿。死老太婆说什么不给我钱,我刚跟主任说能不能预支工资,主任说可以。我先预支一个月工资,看能不能借一点儿。”
    “我们家要安顿俩小姑子,我这手头……”
    “你刚结婚手头肯定紧。放心吧,我才不会吃亏。既然撕破脸了,这事儿没完。”
    “用不用帮忙?”
    “要不,你去一趟?我是这么琢磨,这事儿你作为妇联的去过问,那就成了公家管,死老婆子觉得我是儿媳所以不怵,你去了说不定能吓住。”
    “行,我去试试。”
    正说着话呢,俩戴红袖章的进来了。“谁叫王月娥?”
    办公室里另一位女同事站起来脸色煞白,看到这些人谁都是心里一哆嗦。“我、我是。”
    “你们家是不是有海外关系?”
    “没、不是啊。我不知道。”
    “据可靠情报,你那失踪了的大爷如今在y国。说,你们是不是间谍?”
    “没,没有,怎么可能?不是的,绝对不是。”这个年轻的自视甚高的,不跟洛兰说话的女人此时惊慌极了。“他失踪都多少年了,我都没见过他。”
    “那就是跟你爸妈有联系了?”
    “没有,没有。”
    “别跟她废话,先带走再说。这样的人就得去再教育,不然不知道会是谁的狗腿子。”
    这些人简单的辩解根本不信,拉着王月娥就走了。办公室里四个人,这回少了一个。洛兰和刘姐还好,那个却是吓的浑身在打颤。
    “小许,你别太害怕了。这最多也就是去农场种地。不会有大事的。”小许人还好,洛兰开口安慰。
    “洛兰姐、”对,她比洛兰小一个月。“我大伯也被打倒了,我会不会被牵连?”
    “别怕,怕也没用。大不了就是去农场种地,天塌不下来。”
    “我从小就没种过地啊。我出生在市里,压根不知道地怎么种。”
    “种地啊,很简单的。没听过一句老话嘛,笨到地笨到地,就是再笨的人都会种地。再不会,看人干啥你干啥就行。种地,特别简单的事儿。”
    小许唉声叹气,生怕下一个就轮到她。洛兰出身没问题,她家成分八辈贫农,更没有一个跑出去寻门路的。一切都有据可查,背景干干净净。所以她不怕,就算真的让她回去种地,她也觉得没什么可怕的。
    她的工位和刘姐的挨着,她小声问刘姐:“你家没什么事儿吧?”
    “应该没有吧?”
    “你爸妈公婆以前都是做什么的?”
    “我爸妈农村种地,后来我爸出来当了工人。公婆也是农民,但我家那口子是上过大学的。”
    两人对视一眼,各人心中自有一番计较。中午下班时间紧,晚上下班后她陪着刘姐回了家。进屋将苹果给刘姐婆婆放下,老太太欢喜的让座。
    “瞧这姑娘长的真俊。喏,这桃酥新买的味道可好了,快吃一块。”
    “不了,谢谢大妈。”
    老太婆还是颜控,一向抠门的人给洛兰拿出了桃酥来吃。洛兰也惯会跟女人们打交道,不管年纪多大她都能说得上话。一番客套后,老太婆被她说的眉开眼笑十分开心。她这才进入正题。
    “该到享清福的岁数了,儿女的事儿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就好。大妈你说是不是?我婆婆如今啥都不管,只需拿着生活费帮忙买买米面粮油,家里给做口饭,其余一概不问。”
    “是,是这个理。”
    “对了,大妈你听说了嘛?”先吊起她的好奇心,才好说接下来的话。
    “啥啊?”
    “这回这场运动,念过书的都会被打成臭老九。”
    “啊?”老太婆明显惊了。“那可怎么办?”
    “接受再教育,其实没什么。不过有些人家媳妇啊不愿意跟着受苦,好多离婚的呢。这几天民政局一天到晚的在忙。”
    “真的?”
    “可不,我还能骗你不成。”
    老婆子被吓住了,接下来洛兰的话她已经没注意听。当晚就跑去邻居家里打听,这闲话肯定是越传越大,听到的比洛兰说的还严重,她回家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翌日,一上班刘姐就跑到了洛兰身边。“妹子,还是你有本事啊。”
    “你婆婆给你钱了?”
    “对啊,虽然不是全部,但也解了燃眉之急。我家那口子也不那么凶了,低着脑袋像斗败了的公鸡。”
    “你娘家妈好些了没?在市中心医院吧,我下班了过去看看老人家。”
    “输液治疗着呢,内科主任被下放了,如今找个好大夫都难。”
    两人说着话刘主任来了,如今大家一个个全都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办公室里也就洛兰和刘姐还轻松些。
    原以为这场风波不会波及自己,结果当天下班,洛兰发现老公身上有伤。脸上还不要紧,但晚上脱了衣裳钻被窝睡觉,她眼尖的看到他胳膊上好几道淤青。
    灯光下难道看错了,她揉了揉眼睛上前,伸手就要拽男人被子。周青山转业才一年左右,身手敏捷当即就躲开了她的手。
    “干嘛?”
    他拽着被子捂着自己,看她的眼神带着躲闪。但偏讲话故作轻松,脸上也依旧挂着笑。
    “哪有女人拽男人被子的,你耍流氓啊?”
    洛兰被他开玩笑的话弄的发笑,这家伙在家里和外头简直两个模样。“给我看看,你胳膊上那是什么?”
    “什么都没有。你个女流氓赶快睡觉,别盯着男人看。你看你脸上,一片片的都没抹好。”
    洛兰刚洗漱完,脸上的雪花膏还没抹匀呢。无奈一笑伸手继续摸脸,将脸上的雪花膏抹匀,脱了衣服上床睡觉。她躺好后男人拉熄了屋里的灯,顿时室内一片黑暗。
    这人,手也太快了,他平时不是个特节俭的性子啊。屋里就一个八瓦灯泡,费不了多少电。这么着急忙慌的赶快拉熄,是怕我看到什么吧。
    洛兰转身朝着他:“哎,你之前说的单位住房的事儿,有影儿没影儿。小姑子结婚后就是一个小家庭,日常洗衣做饭的难免摩擦,能出去单过的话更好。每月给妈生活费就是,搬出去也不是不孝顺老人了。”
    “恐怕暂时有些困难。”
    “没事。”她有心理准备。“那以后我注意些就是。俊慧结婚我给她准备了一身衣裳,你看还用不用再给什么东西?”
    “妈那里还有积攒的钱,我让她拿出来给俊慧办婚事,该买的妈会买的,咱们就不用再多出一份儿。”
    “你当兵几年?”他妈手里的钱,那就是他爸的工资积累和他当兵的津贴了。
    “十年。”
    “哦。”既然他之前的钱攒在婆婆手里,洛兰也就不再多管。她头回结婚的彩礼和讹诈许家三兄弟的钱也都在,还有他给的彩礼,加起来是不小的数目。不过他以为她把钱买了自行车,也不知道之前的钱。
    “你干嘛,刚不是说困了吗?”男人声音中带着丝丝笑意,丝丝无奈。老婆那光滑的脚丫子不安分,在他腿上来回摩擦,生生摩出触电的感觉来。
    “哎呀,这种事儿就不用明说了嘛。多不好意思。”
    这种时候要不上,那就不是个男人。两人都是正当年,结婚后这种事儿也算频繁。老婆伸伸腿一勾,男人立马附身上来。
    这个时期的人都挺老实,尤其他又是军营里混的,这种事儿就这么一个姿势。洛兰也不嫌弃,这家伙活好,每次都很舒服的。
    房间里响起暧昧的粗喘,一切结束后浑身都是汗。洛兰想起身去开灯,屋里没有台灯,点灯绳在门口的位置,想开灯就得起了才行。
    “别动,我给你打水。”
    月色透过窗帘进来,那光也就隐约有个微弱的影子。但男人去没开灯,就这么黑着给她打了水过来清洗。她为了怀孕,每次结束都会平躺一会儿。等自己感觉差不多了,快要睡着的时候又起身,清洗了一下才返回去睡觉。
    “周青山,你真的没事吧?”
    “真的没事,你赶快睡吧,我去倒水。”
    迷迷糊糊的很快睡去,翌日一早她起床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婆婆说:“他说单位有点儿事所以早走一会儿。”
    “哦,知道了。”也许是给周俊芳办手续,这几天他挺忙的。
    “妈,俊芳走的话得带被褥,家里的够用吗?我这儿有条新的,要不给她拿去用。”
    “不用。让她带走她现在用的那一套就行。”
    “那把我这条给您拿去,留着俊芳回来的时候用。”
    这个时期真是什么都缺,家里能每人一套被褥都是宽松人家。农村里好多人家都是姊妹俩甚至仨盖一条被子。空席面上睡觉,床单褥子一概没有。周父在厂子里当采购,家里算是非常宽裕的。但被褥也没多余的。
    “那多不好,我再给她做吧。家里还有几条被面,丧事后扯的孝布也够一条被里的。再想办法买点儿棉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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